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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到底是什麼人在搞我們?”

  細狗搖頭:“我也不知道。”

  “文告上說,攻打黃橋鋪團防局的是張順彩的兩個兒子?”

  “文告上是那樣寫的,可事實到底怎樣,只有天才知道。若真是張文、張武兄弟,殺害火老爺的事又作何解釋呢?”

  張光文仰天嘆道:“這兩件事確實太蹊蹺了。會不會是尹東波他們?”

  “文老爺,鄧聯佳猜想,可能是張雲卿回來了。”

  張光文搖頭:“不可能,張雲卿已經死了。”

  主僕二人邊說邊走,行至山腰,林子裡突然竄出一條漢子,舉起快慢機,用黑話喝問道:“蘑菇溜哪路?什麼價?”(什麼人?哪裡去?)

  細狗後退一步,從容答道:“想啥來啥,想吃奶就來了媽媽,想娘家的人,就來了小孩他外公。”(我是來找你們當家的。)

  大漢再問道:“野雞鑽刺蓬,哪能上楓木嶺?”(我看你是個假的。)

  細狗答道:“地上有的是米,有根也有底,小孩子他外公見過的!”(我不是假的,我認識你們當家的。)

  對方見細狗回答從容,收了槍,走近前來問道:“深更半夜的,上山找哪一位?”

  細狗指了指張光文:“他就是黃橋鋪團防局的文老爺,上山來找易大哥。”

  小匪一聽是“文老爺”,客氣起來,躬躬身道:“文老爺請,我們易老爺正念叨您呢。”

  張光文、細狗隨著小土匪在山林里七轉八拐,一路遇不少盤查,對了很多黑話,最後來到一個大岩洞口。小土匪與洞裡對了暗號,對張光文說:“文老爺,小的要回去上崗,稍等片刻,會有人來領你們去見易老爺的。”

  一會,果然從洞裡走出三個人來,前面的照著手電,後面的打著火把。張光文一眼認出中間是周連生,叫道:“三弟,是我!”

  周連生喜出望外,與張光文擁抱:“果然是二哥,我們可擔心你了!”

  “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遭到暗算。走,進去再慢慢敘。”周連生讓張光文走在前面。

  這是一個天然的大溶洞,名黃龍洞,洞口較窄,僅能容兩人並排前行。進入到洞內,寬得像一座大宮殿,如果不點燈,其黑無比。這個洞原是易順滿的窩巢,他為匪數十年一直盤踞此洞。外面山險林密,布上層層暗哨,官府來剿,總是屢屢吃虧。洞內則是四通八達,遇上大規模圍剿,向西可走城步,向北上綏寧、黔陽,往東可經七步石逃往武岡。

  易豪自從那年與湘軍十七團分離後,一直駐紮此處。因三百多張口的給養不易,除了在縣政府的默許下向附近各鄉索要“保護費”,每隔數月,都要傾巢出洞,去會同、新晃、懷化等地搶劫大戶、錢莊,用以增添槍枝彈藥,加強實力。

  卻說一行人在洞裡行走了約二十餘分鐘,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大洞裡,此處燈火通明,面壁的上首是神位,點上蠟燭、香火,供奉的不知是哪一路神聖。神位下是一排虎皮做的椅子??這也是易順滿遺留下來的。坐在神位右側的易豪一見張光文來了,連忙起身,把他拽到神位下,手指空著的虎皮椅說:“張二哥,這是首席,我特意給你留的。”

  張光文哪裡肯坐,易豪說氣話,張光文只好說:“大哥,這個位置我是不會坐的。我是保定軍校的畢業生,同學遍布軍界,一旦傳出去別人都會嘲笑。現在為形勢所迫,不得已暫時落草,縱如此,我還要隱姓埋名,不讓外界知道我在此處。”

  易豪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還是沒福分,也罷,我不強求。”

  恰在此時,鄧聯佳進來,內疚地對張光文說:“光文兄,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連團防局也給我丟了……我、我對不起你……”

  張光文又是一陣心酸,含著淚道:“天災人禍,這不能怨你……老鄧,我們還是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吧。”

  鄧聯佳抹了淚,望著他:“你看到縣政府張貼的文告沒有?”

  張光文點頭:“文告上說,是張順彩的兩個兒子襲擊團防局。從表面上看,這兩個人年輕氣盛,好出頭,一時做出魯莽事來也符合情理。可是,我全家老少又是誰殺的呢?這兩樁事發生在同一天,不能說毫無聯繫。更令人感到蹊蹺的是,兩樁事恰恰發生於我不在武岡的時間裡。很顯然,對方了解我底細的??這一點,張文、張武做不到。”

  鄧聯佳特意問道:“文老爺這次去桂林,事情辦妥了沒有?”

  “辦妥了怎樣?沒辦妥又怎樣?”張光文反問。

  “如果辦妥了,我覺得這兩件事發生得頗令人費解。如果沒有辦妥,一定就是張雲卿回來實施報復。”

  張光文心裡一驚,很久才道:“這事連我自己都很難肯定。當時雖親眼見張雲卿的屍體從診所拖出,但是,我又不能出去檢查。”

  眾人聽完張光文的講述,都認為鑑定張雲卿是否死亡,惟一的辦法是再派人潛往桂林,找到李遜,對他酷刑拷打。

  張光文也認為只有如此。次日一早,張光文寫了李遜的住址,令鄧聯佳帶上兩位小弟兄,趕往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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