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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完三炷香,周連生又裝成內急入到殿後,見那裡有一排住房,均門窗緊鎖,十分可疑。回到城裡向易豪報告,但又不敢肯定。易豪想了想,說:“現在很快就要過年了,如果張雲卿在山上,少不得要購買年貨。當然,和尚也買年貨的,但都是素食。如果他們從城裡買回豬肉、牛肉、魚什麼的,就可以肯定張雲卿在馬鞍山上。”

  周連生按吩咐又潛到馬鞍山下,果見在“小年”(農曆十二月二十四)那天,從山上下來幾個和尚,都挑著空籮。他一路尾隨至城裡,這些人在半途換了衣裝,頭上裹了盤頭,扮成山民,自然到了城中就大買、特買肉類。周連生向易豪報告。易豪再與張湘砥商量,決定在大年三十夜全面包圍馬鞍山,以“地毯式”剿滅張雲卿。

  大年三十夜,張湘砥全團抵達石背張家。借著四鄉鳴放鞭炮、花炮,派機槍連悄悄把馬鞍山周圍各關卡封鎖了,再乘著夜色從東西兩邊爬上馬鞍山。

  觀音庵在北麓山頂,張湘砥下令以強大火力攻擊,誰想張雲卿已人去庵空。恰在這時,易豪發現有一股人向東麓逃竄,即調頭追過去。到了懸崖邊,那些人竟一個個不見了。

  易豪留意,發現下面是一個黑幽幽鬼森森的懸崖。眾人大惑不解。其時,已是午夜,四鄉百姓不再鳴放鞭炮,到處靜悄悄。忽見崖下的人都還活著,眾人省悟過來,知道下面沒有危險,一些大膽的士兵喜出望外,為立頭功,紛紛跳下……跳下後無聲無息。易豪感到蹊蹺,正納悶間,崖下有人大叫不要跳,下邊的樹枝已經搬走。易豪方知上當。

  當夜,張湘砥率部退至山外,官兵冒著寒冷,枕戈待旦,卻不見張雲卿的任何音訊。他又找來在各路口警戒的機槍手,他們也說從昨晚至今日不見有人經過。

  一連守了三日,都無動靜,正準備撤離,忽有和尚從山上下來,請求救助。易豪聽出了聲音,問道:“那天晚上是你在懸崖下提醒我們?”

  “正是貧僧。”

  “敢問法號?”

  “貧僧便是悟了。”

  “悟了大師為何今日才出來?”

  “慚愧慚愧。”悟了說,“當時張雲卿追殺甚急,貧僧趁黑躲入石洞,一直不敢出來。今日肚飢難耐,又忖張雲卿早該離開,出來想化點齋飯充飢,不想遇上大軍。”

  易豪問道:“悟了法師久居此地,想必一定熟知地形。此地,除了東西南北四條路可走,還有哪裡可以逃出?”

  悟了搖頭道:“沒有了。”

  “那麼,這山中可有大洞?”

  悟了點頭:“前些年我的弟子們說過,這山腳下有一岩洞,深不可測,四通八達。”

  易豪謝過悟了,將情況向張湘砥報告,並獻計:“張團長,悟了法師說,張雲卿一夥有三四十餘人,糧食不足。他如今躲在洞裡,我們何不封鎖各處路口,把他們困死在洞裡?”

  張湘砥認為此計可行,又令易豪部在馬鞍山執行此計。

  易豪留下,做好了長住的準備,在山腳下扎了營,立了寨,四處路口築了工事,架好機槍,專等張雲卿出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一轉眼就是三個多月。在這三個月內,時局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最令張雲卿始料不及的是,原趙恆惕打算出兵征討張湘砥,不料尚未出兵,因趙恆惕拘捕劉少奇與夫人何葆珍,1926年春節過後,中共湖南區委代表夏曦去衡陽與唐生智聯合倒趙。

  3月9日,夏曦聯絡長沙各民眾團體召開三萬市民大會,通過省黨部提出之“對付此後湘局主張二十四條”,主要有:打倒趙恆惕,取消省議會,反對聯省自治,請國民黨政府北伐,督促省軍討伐吳佩孚。並成立湖南人民臨時委員會,動員全省人民起來驅趙。趙恆惕難以抵擋,於3月12日發表去職通電,委任唐生智代理省長職務。

  張雲卿原以為即使被發現在洞中,一旦趙恆惕討軍一到,就可很快解圍。誰想到趙恆惕下野,張湘砥通電擁唐,湘軍十七團團長照當,照舊在武岡境內剿匪。

  張雲卿在洞內一困就是三個多月,眼見末路窮途,只有死路一條。但世事瞬息萬變,好就是壞,壞就是好,好壞隨時可以變換。張雲卿在外的張鑽子,得知趙恆惕失勢,共產黨抬頭,便從這方面鑽營。

  前文說過,武岡共產黨首領歐陽東、鄧中宇與夏曦是相交莫逆的同學加同志,夏曦驅趙成功,武岡縣的趙融、劉異也跟著滾蛋,由歐陽東代理縣長一職。張鑽子利用共產黨都是一些青年學生,不知內情,鼓動如簧之舌,為自己開脫,並假意投誠,騙取了農會主席劉卓的同情,以共產黨的名義與張湘砥洽談,要求解除對張雲卿的圍困。

  張湘砥提及張雲卿罪大惡極,是溪血案的罪魁禍首。年輕的劉卓說:“這事他們主動向我解釋了,說純屬子虛烏有,是易豪為了報仇,有意造謠,如果有其事,《大公報》會有披露。《大公報》本人每天都看,確實不曾看到。另外,我有位姑父在溪,那一年,我恰好去了溪,也沒聽說。”

  張湘砥有點不信,問道:“你在那裡呆了幾天?”

  “一天。沒借到錢,只好匆匆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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