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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告別了兄長,轉身離開宮殿。

  而與此同時,在宋軍的營寨內,軍司馬景敾正帶著蒙仲在營內散步,且稱讚蒙仲所提出的井闌車。

  「……可惜只造了四架,若是再更多些,說不定今日就能攻破滕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景敾言語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遺憾與懊悔。

  聽到這話,蒙仲看了一眼景敾,很識趣地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在打造井闌車時候,蒙仲就曾提出建議:滕城未必知曉這種井闌車的厲害,若是多造一些,或可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一戰而攻陷滕城。

  然而景敾太過於保守,在沒有親眼確認過這種井闌車是否有效的情況下,不願意花費更多的精力,否則,倘若只要有二十架井闌車,滕城今日必定被宋軍攻破,哪裡還需要等到下次?

  從這一點蒙仲就能看出,軍司馬景敾並不是一個「有慧眼」的人。

  想了想,蒙仲提醒道:「經過今日之事,滕城已有了防備,軍司馬他日再用井闌車攻打滕城,或許要承受更大的傷亡損失。」

  景敾聞言捋著鬍鬚笑道:「無妨,只要有這等利器在手,滕城必敗無疑!」

  不得不說,此刻的景敾由於看到了攻破滕城的希望,因此顯得意氣風發,哪裡會在意蒙仲所提醒的「滕城有了防備」,畢竟在景敾眼裡,只要能攻陷滕城,縱使付出了沉重代價也是值得的——甚至於,這樣才能體現出攻陷滕城的不易,為他「耗時兩年余都未能攻陷滕城」一事遮羞。

  當然,雖說意氣風發,但景敾終歸還沒有膨脹到得意忘形的地步,比如說,關於井闌車的一些弱點、弊端,他亦看在眼裡。

  他問蒙仲道:「今日滕城用火攻摧毀我軍的井闌車,對此,你可有什麼辦法?」

  蒙仲想了想回答道:「井闌車乃是木料打造,難免怕火,因此火攻無法杜絕,不過,卻可以儘量延緩火勢蔓延的速度,比如說,在井闌車打造完成後,用泥水反覆潑到井闌車的外壁,使外壁覆蓋泥漿,哪怕泥漿凝固之後,亦能稍稍延緩火勢的蔓延……除此之外,可叫人再準備一些水,待滕人用火矢使井闌車燃燒時,在車的內壁潑水……」

  「在井闌車的內壁潑水?」景敾聞言一愣,不解地問道:「火燒的是外壁,在內壁潑水有用麼?老夫從未聽說這種滅火方式。」

  蒙仲搖搖頭解釋道:「火焰使木料燃燒,它需要到達一定的熱度……軍司馬可曾用木桶燒過水?在桶內的水化為水汽消失之前,可曾見過木桶被底下的炭火燒穿的?小子的建議,就是採用這個原理。」

  景敾聽得將信將疑,當晚回到帥帳,便叫士卒打造了一隻木桶,將其裝滿水懸在篝火上燒。

  果然如蒙仲所言,在木桶內的水漏光前,縱使將木桶放在火上燒,木桶本身也沒有燒起來的跡象,最多就是底部被火熏得發黑而已。

  「不愧是莊子的弟子啊。」

  感慨之餘,景敾當即下令,按照蒙仲的建議提前準備。

  此後數日,宋滕兩方暫時罷戰,宋軍忙著打造大量的井闌車,用於一鼓作氣攻陷滕城,而滕城那邊,則以墨家鉅子丘量為首,在城外偷偷深挖護城河,試圖重新恢復這條護城河,以阻擋宋軍的井闌車。

  由於宋軍斥候的疏忽,待等到景敾得知此事時,墨家鉅子丘量已經帶領著弟子與城內的滕國臣民,將護城河又挖開了一大段。

  對此,景敾大為震怒,當即下令處死了幾名斥候,命部將帶兵前往滕城,試圖用泥土再次填滿護城河。

  由於滕城的弓弩手並不多,無法對宋軍造成很大的威脅,因此,當宋軍大舉來到城下試圖填滿護城河時,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軍。

  但是當天夜裡,墨家弟子再次與滕國百姓悄悄溜出城,又重新挖開了一段。

  於是乎,待景敾天亮後一看,好傢夥,昨日填平的地方,又被滕人挖開了。

  憤怒之下,他對部下下令道:「從今晚起,派人守著滕城,若有滕人趁夜偷偷挖掘,就把他們全部殺光。」

  這一道命令下達,讓宋國的兵卒們可謂是遭了罪,白天要砍伐林木打造井闌車,晚上還得守著滕城,不讓滕人挖掘護城河,沒過幾日,宋兵便筋疲力盡了,井闌車的打造速度亦大幅度降低。

  意識到這一點後,景敾便收回了那道將令,讓麾下宋兵們好好休息了幾宿。

  可沒想到,沒過兩日,滕人又把城外的護城河給掘開,氣得景敾實在是沒有辦法,於是找到蒙仲,詢問後者可有什麼主意。

  不得不說,對於這位軍司馬,蒙仲也是有點無語。

  他對景敾說道:「軍司馬,你既要士卒們打造井闌車,又要他們隨時填平滕人挖掘的護城河,同時做兩件事,士卒們當然會感到疲倦,何不讓他們專心打造井闌車呢?」

  「那滕人重新恢復了護城河又該怎麼辦?」景敾問道。

  蒙仲毫不猶豫地說道:「造橋就是了,您跟滕人爭奪那條護城河的時間,何不用來造橋呢?只需用幾塊木板鋪在護城河上,就能讓井闌車順利接近城牆,何必多費心思?」

  景敾恍然大悟。

  於是乎在此之後,宋兵再也不跟滕人「爭搶」護城河,以至於到最後,哪怕滕人在白天挖掘護城河,巡邏的宋軍斥候也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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