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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彥……”賀丞蘊皺了皺眉,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葉蘇彥淡淡說道:“我已經不想再去猜測您的心思了,沒有必要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準備離開。

  賀丞蘊卻快走幾步,伸手按住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幾乎是貼著他的背對他說道:“蘇彥,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按照王連瑜教他的方法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溫柔一些。

  雖然有些肉麻,雖然這些話前幾天還被驕傲的賀家少爺嗤之以鼻,可是他還是從背後將葉蘇彥抱得緊了一些,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艱難地對他說道:“蘇彥,至少……至少給我個機會……”他說得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努力表達完整了自己的意思,“讓我……讓我能夠追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嫌棄我的正文短!!!我的番外有7000+!!!!

  架空NP番外·下

  御書房裡只有兩人,早春的陽光斜斜灑入。

  彥帝葉蘇彥單手支起下頜,似笑非笑看著賜座在下方的丞相賀丞蘊,緩緩問道:“卿說完了嗎?”

  “是。”賀丞蘊垂下眼瞼,心中疲憊之極,連帶表情也變得冷漠起來。

  他不想去看他的皇帝陛下那張帶笑的臉和疏離的目光,只是盯著御書房的地面出神。

  彼時年少,他們的父皇還在,他一出身就是太子,身份尊貴無雙,所有的皇子公主在他面前都矮下一個頭去,除了楚辰,沒人敢當著他的面壓過他一頭去。

  可是那天,父皇竟親自從皇帝陛下尊貴無比的御座走下,抱起比他年幼兩歲的葉蘇彥,笑著誇讚道:“蘇彥真是聰明。”

  然後,竟抱著他坐在了御座之上,賞了他一塊玉佩。

  他們的父皇,威嚴無比,治下甚嚴的父皇,從來未在他們這些皇子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賀丞蘊嫉妒了。

  他抬頭去看那個存在感從來都不高的弟弟,葉蘇彥正好也睜大了雙眼悄悄看向他,就像是從前每次在宮中相遇時,他所做的一樣——一對上自己皇兄的目光,便飛快地轉過了頭去。

  可這一次,賀丞蘊卻覺得他更像是在衝著他們的父皇撒嬌。

  這可是赤|裸|裸的挑釁,太子殿下身邊所有的智囊都這樣分析。就連和他一向交好,才名遠播的楚辰,也這樣對他說:“九皇子對陛下來說是不同的,我們不得不防。”

  這一防,就防了整整六年。

  “丞相大人可聽清我剛才說的話了嗎?”被葉蘇彥突然提高的聲音從回憶中拉了回來,賀丞蘊抬頭看向他,目光中卻儘是茫然。

  彥帝陛下唇角微揚,目光中卻沒有一點笑意。

  他又盯著賀丞蘊看了片刻,這才收回了目光,支撐著下頜的手放了下去,拿過一本奏摺看了起來,淡淡說道:“是朕疏忽了,禮郡王三年未曾回京,現在好容易人到了京城,皇兄想必早已歸心似箭,朕不該留你。”

  他沒有再抬眼去看賀丞蘊,只是冷漠地對他說道:“卿退下吧。”

  賀丞蘊張嘴想說什麼,可葉蘇彥卻已經認真批起奏摺來。他只能吶吶起身,行禮後轉身離開。

  臨出宮門前又碰到了季寒南,朝氣蓬勃的俊美青年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紅黑相間的大木盒,正滿臉春風地朝宮中走來。

  他卸下了軍職,現在掌管著整個京城和皇宮的警戒,可說是彥帝葉蘇彥最寵愛也最信任的臣子,出入宮門卻還是老老實實恪守著規矩。

  賀丞蘊知道自己不該嫉妒,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為了葉蘇彥安危著想的臣子,那是葉蘇彥的福氣,也是整個大葉皇朝的福氣。但是看著季寒南臉上得意歡喜的笑容,他卻覺得有一雙手狠狠捏在自己的心臟上面。

  又痛又酸,偏偏卻無能為力。

  “王爺。”季寒南對他不過點頭之交,除了該有的禮數別的一概不理。事實上整個大葉皇朝,能夠入這人之眼的也就那麼一人。

  “季將軍。”賀丞蘊也和他打了招呼,看著他手裡的盒子忍不住問道:“這是?”

  “哦。”季寒南倒不小氣,隨手打開盒蓋展示給賀丞蘊看:“一個老部下從家鄉帶來的果子,甘甜可口,陛下一向喜食甜食,我獻給他嘗嘗。”

  季寒南說到後來,眉飛色舞,十分高興,完全沒有半點指揮千軍萬馬殺得敵軍片甲不留的元帥氣魄,全是年輕男子急著去討好心上人的模樣。

  賀丞蘊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的晉王府。

  楚辰正坐在廊下翻著醫書,他的禮郡王府多年未用,再加上前段時間賀丞蘊一直病著,他為了就近照顧,一直便住在這裡。

  此時轉頭看見賀丞蘊一臉頹喪,臉色竟比病著時還要蒼白幾分,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不過很快,他便明白了過來。

  賀丞蘊臥病在床不是一天兩天,可這段時間,他們的陛下卻從未踏足晉王府半步。當初那個一聽說皇兄生病,就急得衣不解帶,在病床前守了賀丞蘊整整七天的少年,終於只會出現在他們的回憶中了。

  “王爺……”

  楚辰的話尚未說出口,彥帝的賞賜便到了晉王府。

  金銀珠寶,珍饈美味,甚至還有一些珍稀的藥材……可卻沒有一樣,是賀丞蘊真正缺的。

  內侍首領盯著小太監們將這些東西搬了進來,差不多擺滿了整個晉王府的大廳,這才討好著笑著對賀丞蘊說道:“王爺,這是陛下賜給您和……”他的目光轉到楚辰身上,笑著又道:“禮郡王的。”

  楚辰隨手打開一個盒子,一對溫潤的玉如意便躺在裡面。

  “陛下還說什麼了?”賀丞蘊沉聲問道。

  “陛下還說,王爺和禮郡王這次功勞不小,他還可以賜你們一個大的恩典。”

  內侍首領話傳完了,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行禮回宮去了。

  楚辰張了張嘴,看著滿堂的賞賜,目光和賀丞蘊的目光對上,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大的恩典?”

  賀丞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楚辰也已經是禮郡王,對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是大的恩典?

  賀丞蘊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你就這樣任由他誤會下去?”楚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賀丞蘊,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發現,他這個表哥,真的是一心一意想要彌補過去的錯。比如這次賑災,堂堂晉王殿下,竟然什麼苦都能吃,陪著災民們一起粗茶淡飯也是甘之如飴。

  正所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賀丞蘊閉了閉眼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沒有回答楚辰的問題,反而問道:“你聽說過季寒南的事嗎?”

  即使楚辰人不在京城,可他畢竟是曾經才華橫溢,交遊廣闊的禮郡王,京中發生的那些事情,想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楚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上下打量他片刻,突然問道:“你是覺得累了倦了?所以想要這樣退出了?”

  他的唇角微揚,露出個有點諷刺的笑容,淡淡又問:“甚至想辭官歸隱?”

  賀丞蘊沒有點頭,但無疑是默認了。

  “然後……”楚辰的語氣更加譏誚,“落在別人眼中,恐怕是晉王殿下花了三年時間,終於找到禮郡王楚辰,於是雙雙隱退,結伴逍遙去了吧。”

  賀丞蘊握緊了拳頭,卻沒有說話。

  “只是這樣被誤會被冷落就受不了了嗎?表哥……”楚辰已經很多年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他稍稍湊近了一些,低聲在賀丞蘊耳邊說道:“那蘇彥呢?當年為了幫你攔下刺客的匕首,差點廢了整條胳膊的蘇彥呢?你還記得事後咱們是怎麼對他的嗎?”楚辰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去看他,警告他不要試圖用這樣的方法博取你們父皇的注意。再有下一次,你不會再對他客氣。”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蘇彥的目光從歡喜到驚訝再到傷心失望的轉變……”楚辰幽幽說道:“我也聽說到直到現在,一遇到天氣變化,他的左胳膊,都會酸痛難忍,好像被成千上萬隻螞蟻一起噬咬一般……”

  當天夜裡,真的下起雨來。

  賀丞蘊帶著楚辰配製的藥酒悄然入宮的時候,皇帝陛下寢宮裡卻是一片春意融融。

  內侍們早已退出寢宮外,裡面放著好幾個炭爐,葉蘇彥赤|裸著上身趴在龍床上,季寒南正不疾不徐地替他按摩著胳膊。

  滿殿都是藥酒的味道。

  “難受嗎?”賀丞蘊避開了侍衛伏在寢宮窗外,就聽見季寒南低聲問道。

  “還好……”葉蘇彥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都習慣了。”

  窗戶留著一條小小的fèng隙,賀丞蘊無聲無息地將它推大了一些,正好可以看見葉蘇彥趴著轉過頭來對季寒南微微一笑,道:“何況有我們季元帥的按摩和藥酒,比從前好很多了。”

  可他的額上,分明有汗水劃落,臉色看起來,也很是不好。

  賀丞蘊心中刀絞般難受,卻只能看見季寒南手上動作不停,卻緩緩俯下|身去,吻去了葉蘇彥額上的汗珠。

  然後他們便吻在了一起。

  葉蘇彥沒有閉上雙眼,目光甚至看向了賀丞蘊所在的方向。

  他們的目光對上,一個帶著笑意,一個震驚心酸得頭腦一片空白。

  可等賀丞蘊反應過來時,葉蘇彥已經垂下眼睛,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了。

  賀丞蘊差點又多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幸好楚辰還在府中。

  只是這一次他卻好得非常快,幾乎是強迫自己一般,明明還在病中,公事卻一點都沒有拉下,連早朝都沒有耽誤一天。

  他強迫自己按時喝藥,一絲不苟按照楚辰開出的調理食療方補著身體,到底是年輕,身體很快便徹底好了起來。

  可是很多人都發現,他們的丞相臉上,再沒有過笑容。

  楚辰在他徹底好轉之後,便向他辭行離京了。葉蘇彥也知道了這件事,但卻只是笑了笑,對賀丞蘊輕飄飄說了句“難為丞相了”,便再沒了下文。

  賀丞蘊什麼都沒有解釋,他只是比從前更加勤勉,大葉皇朝已經拔除了邊疆的威脅,又有這樣一位勤政愛民的賢相,很快便蓬勃發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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