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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馨看著照片許久,說:“阿姨當年美得清澈,有些東西是歲月抹不掉的。”稍後抬眸:“是你父親?”

  “素未謀面的父親。”他有些自嘲。

  想了解,些許期待的眼神。

  “當年他們自由戀愛,他是那個年代稀缺高材生,,家境優越,我媽只是普通市民家庭,他母親(他頓了頓,也就是我那個同樣未曾謀面的奶奶)得知後堅決反對,一開始他堅持,後來有了門當戶對且相貌不錯的未婚妻,退得心安理得,我媽當時一片赤子之心,未婚先孕。”他淡淡說著,儘量避免‘父親’字眼。

  “就不管不顧嗎?”

  “他們並不知情。”

  “為何不如實相告?”

  “母親並非軟弱,既已心涼便不想牽扯。”

  “可是該負的責任就該負起,一個人何等不易。”子馨唏噓。

  “的確不易,所幸後來媽有份安穩且相對輕鬆的工作,媽她從未停止過前行,才促就今日之我。”他眼裡閃過淚光,“童年的時候一直住於姥姥家,有過經濟拮据的時候,那段時間每個周末母親會有休息日,跟隨著去街上賣早餐,全是媽和姥姥趕早現做,遇到過城管追趕奮力奔跑的時候。到了中學,寒暑假打過些雜工,生活一直自律,學習,鍛鍊,以及心裡的光。”他一直是這種語氣,極淡,但子馨感受到了,眼裡的心裡的。

  他又從書櫃裡拿出一個精巧木盒子,說:“打開。”

  子馨小心翼翼開啟,是六張寫滿字跡的信紙,從十三到十八歲青春成長期里每個生日,一個母親細緻周到的呵護,娟秀的字體無不滲透著母愛:

  “寫給十三歲生日的你:不知不覺間我的瀟瀟逐步步入了青春期,稍稍顯露的少年感,清俊,陽光······”

  ······

  “······媽媽很慶幸擁有了你,如此完美的你,我兒才貌兼備,內外兼存······記住,孩子,十八歲,你已成年,望你一生都要自律努力,或許年輕的時候稍稍的偶爾的放縱那麼一點也未嘗不可,但是切記,把握有度······望我的瀟瀟他日遇上一生所愛,彌補媽這輩子情愛空缺,但絕非你今日之心智。”

  淚水浸濕黑色字體,暈染開來,子馨珍惜地移開信紙,所謂母親,成長中的回憶······

  林瀟擁緊她,撫摸後背:“好了,不傷心了。”

  “我們去醫院,讀給阿姨聽,每天,她知道。”

  “好。”

  他又想到什麼:“後來呢?難道一直沒有聯繫。”

  “沒有後來。”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不久後全家移民美國,熟料飛機失事······”頓了頓:“倒是斷得徹底。”說不清的神情。

  末了,道:“子馨,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

  “可我們恰恰很好。”

  ······

  機場。

  “子馨,很高興你能來。”季柏宇站在那裡,白色T恤,一手插入牛仔褲口袋,嘴角掛著笑意,一臉帥氣。

  子馨恍惚,仿如初見,只是那會兒眉宇間多了些羈傲,一年的時間他穩重了不少,說:“季柏宇,你變了又似乎沒變。”

  “是嗎?那還不是拜你所賜,不消停受挫。”他倒是輕鬆的口吻。

  子馨說得認真:“對不起······”

  “這林瀟怎麼回事,把你搞得這麼沉重,他要是擔不起,我立馬回你身邊。”這後一句更多的是調侃:\"不如重新考慮,換個選擇。”

  “他很好。”

  故作認真: “就這麼急著澄清。”

  “季柏宇!”

  “好了,這才是陸子馨對季柏宇的本性。”笑容明亮。

  子馨錘他一拳,微笑著說:“一定要幸福。”

  “盡力吧。”有些心酸。突然擁抱她:“還是朋友吧。”

  “當然。”

  “陸子馨?!”霸氣的聲音傳來,子馨循聲望去,人生何處不相逢,方思瑤墨鏡堪堪遮住半張臉,短裙短衣,走的是青春俏皮路線,助理保鏢緊隨其後,排場十足,粉絲熱情。

  她走近,壓低聲音,似挑釁: “呵!真是意想不到,不知道瀟哥看了作何感想。”

  子馨後知後覺,此刻粉絲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加上媒體的推波助瀾,她是領教過了,本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雖曝光過,新鮮勁已過,不會引起過多關注,她這一聲瞬間推向眾人矚目的位置,匆匆對季柏宇道別:“我先走了,一路順風。”

  季柏宇追上。

  “沒事。”看看時間:‘“快到點了,進去吧。”然後匆忙打的。

  季柏宇的電話:“子馨,那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小心應付了。”隨後換了種語氣,看似揶揄倒是真心意:“若有需要,鄙人上高山下油鍋在所不辭,只需一個電話,林瀟要是······”

  子馨打斷:“知道了,專心上你的飛機。”念著他倒是真情性,稍許感動,語氣溫軟:“季柏宇,好好待她,珍惜身邊的人。”

  “努力吧。”掛上電話,眼睛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下,心不由己,決定放下了,那一刻終究不舍。自我安慰,她幸福就好。呵!何時自己變得這般高大上了,他自嘲,眼裡的感傷。

  子馨顧慮的是機場一遇,明天會不會大肆報導,讓她不解的是方思瑤明明可以視若無睹,揚長而去,為何製造焦點,把自己牽扯進來,是何心理?博取眼球,沒這個必要。對了,她心裡一驚!滲透腳底的寒意,季柏宇的擁抱,只是一個告別的擁抱,趕巧讓她給撞見了,眾人關注了,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然後在林瀟面前如實交代,溫柔加體恤:“我怕影響到你。”

  林瀟倒坦然:“不必去管它。”

  目光移至病床上的人,釋然道: “是,不重要。”

  她拿來溫水,先替林母擦洗身體,再進行按摩,林瀟或幫忙或在旁看著,不方便的時候轉過身去。這當兒一直言語著,親切平常的話語:“阿姨,已經進入八月,我今天還瞧見枝頭上的桂花,香著呢,師兄說想念您做得桂花糕,家的味道,哪天您可不要笑話我們貪吃······”

  林瀟聽她言語著,眉心微皺,心裡倒安了不少。

  ······

  將近一個月後。

  醫院裡。病床上的人手指微微移動了下,子馨的目光明明觸及到了,又不敢置信,目不眨睛盯著,心擱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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