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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這是陳思雨發來的,今晚的事,雖陳思雨不在王學超的邀請之列,但消失靈通的她絕不會錯過,特別是有關她的八卦,還是不好的八卦!

  王婉柔的心一下子便沉入谷底,她翻開王婉貞的對話框,深吸了口氣,終於還是點開了那條連結,只輕輕一瞥,整個人便跌在了床上,臉上的血液慢慢冷卻。

  她早該想到這種結果,如果今晚她的臉皮厚一點,那麼現在呆在度澤屋裡的人會是她麼?

  王學超的那點手段,她還不清楚麼,為了賓客盡歡,他喜歡在酒水裡加一些東西,好方便日後與客人繼續聯絡。

  她以為像度澤那樣高不可攀的人會是個例外,殊不知……

  王婉柔抓緊了手機,一直未曾斷過的指甲終於在她無意識的握緊下,折斷了。

  手是顫抖的,心卻更冷。

  ……

  已成為P大論壇女主角的梁詩詩此刻有點苦惱,她洗完澡後打算用洗潔精清理沙發的血跡,結果因為血跡放得太久,她努力擦了幾遍,血跡都不見消失,反而範圍更大了,原本只是一隻漂亮又醒目的小圈圈,如今卻變成了一隻血盆大口。

  梁詩詩索性把刷子往旁邊一丟,蹬蹬蹬地上二樓睡覺去了。

  按照某人的命令,左轉,第一間,嗯,沒有錯,梁詩詩推開房門,一往床上躺便睡著了。

  此時已深夜一點多了,超出她生物鐘兩小時,自從上學以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的作息時間一向極有規律,嚴重超負荷的後果是,她的大腦完全處於崩潰狀態,就像被漿糊粘出的一坨屎,場景變換,很快,她眼前的房間變成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走廊,走廊里漆黑一片,空蕩蕩的四方口像個會吸人骨血的惡鬼,站在惡鬼面前的梁詩詩不由自主地驚了下,一回頭,一道光速出現在走廊盡頭,隨之而來的是急促的腳步聲。

  “快!快開門!”來人拿著手電不斷叫嚷,整棟樓都迴蕩著那人的嘶吼,晃動的光束像看得人心慌意亂。

  梁詩詩就站在迴廊的角落,看著三人步履匆匆地從她面前經過,一瞬間,場景又換了,這次變成了火勢洶湧的實驗室,尖叫聲,爆炸聲,儀器的轟鳴聲幾乎穿透她的耳膜,在厚重的鐵門被踹開時,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猛地轉身,入目全是刺眼的鮮血,滴滴噠噠……從鋒利的刀尖沒入地面,梁詩詩拼命地尖叫著,好像在叫什麼,但很快她便發現,她完全發不了聲音,喉嚨像被人緊緊地捏住了似的,恐懼隨之而來,然後便是她的猛然驚醒,一抹,額頭全是冷汗。

  天不知不覺又下起了雨,春天的夜晚,陰冷而潮濕,梁詩詩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良久她又閉了閉眼,走下床,往門外走去,此時的她完全靠意識支撐自已,雙手抱著胳膊,無意識地拼命想往那個溫暖的地方走去,哪怕一點點微弱的暖……

  ☆、符山44號(3)修2,遺漏

  ****

  天邊吐出第一片魚肚白,度澤睜開了眼,柔弱的樹蔭照亮了他左耳的黑鑽,黑鑽里的圖騰在昏暗的光線里閃了閃。

  度澤翻了個身,突然眉峰一皺,感覺到腳下有團東西窩在那裡,毛茸茸軟綿綿的,度澤皺起眉,又用腳尖往那裡戳了戳,呼喇一聲,那團東西從他床尾滾了下去,連帶他身上的被單也一不留神被它捲走了。

  度澤揉著眉心,下床,用腳碰了碰那團不明物體。

  毛毛蟲似的卷被慢吞吞地露出了一隻毛茸茸的腦袋,兩扇睫毛輕輕顫動,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

  度澤陰沉著臉,又用腳尖碰了碰,‘毛毛蟲’很自覺地滾開了一米遠,但仍舊睡,甚至還打著輕輕的呼嚕,到此為止,度澤尚可忍受,只要儘快把人趕出去就好,但當他看見潔白的地毯上出現了一抹鮮紅色時,他的耐心宣布告罄。

  度澤面無表情地走到床頭櫃前,彎下腰拿起櫃面的手機,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嘟了兩聲便飛去留言箱。

  “喂,先生,是您嗎?很抱歉,本來昨日就該通知您的,但因您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我只好先斬後奏了。雖然黃姨上周已經請假了,這種時候,我不該再弄出什麼意外,但您知道,我的孫子實在太能鬧騰了,我不能給您沒面,在您面前,我一向是個值得信賴又深得您敬重的管家,但偏偏我孫子不相信,說除非我能拿出跟您一直珍藏著的一模一樣的限量版軍事望遠鏡給他看,他才相信,否則他就要發‘QQ說說’說我這個老頭子是個謊話精,所以……所以我……”

  一堆廢話。

  所以重點是……?

  度澤已經在考慮陳伯是否該提前退休的事了,然而就在他這麼考慮的時候,電話那頭,吞吞吐吐的畫風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斬釘截鐵的,“所以,先生,我必須請假一周!在您聽到留言時,我已經坐在飛機上,尋找孫子的限量版軍事望遠鏡的旅途上了。關於您的起居飲食,您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家政阿姨很快就會過來,煩望先生您見諒。”

  所以老管家擅離職守,全是為他的名聲著想?度澤煩躁地關了手機。

  走回來,又往地上的‘毛毛蟲’踢了踢,被單里的人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無論他踢多少下,就是不肯起來。

  度澤抿緊嘴唇,抬手看眼腕錶,半響才進入洗漱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套輕便的運動服,出門了。

  至於陳伯安排的人,很快就被他忽略了。只要不打擾他的生活,並乖乖閉上嘴巴把自己隱形起來,是誰來工作,他都無所謂。

  涼風輕輕吹拂,落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行道樹上的櫻花鋪滿地面。

  度澤繞著符山逆行而上,跑了將近一小時,他才在山頂停下,像這樣的運動,他已經持續十多年了,幾乎是機械性地重複,但無論他跑多久,都不會有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感覺,仿佛一個垂暮的老人,心臟沉入海底,輕易激不起半點漣漪。

  *

  度宅的門鈴在踏正七點鐘的時候響了。

  梁詩詩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起來,揉著眼睛,眨了眨,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原來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特別,有四分之三地方都是玻璃覆蓋的,玻璃落滿樹葉,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被樹葉包裹著的蠶寶寶。

  她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正常人的屋子不可能這樣,於是她再次閉了閉眼,睜開,再揉了揉,依舊是滿目的翠綠色。

  很不可思議,卻異常真實,她摸了摸旁邊需要兩人才能合抱的褐色樹幹,入手是粗糙的觸感,她終於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房間到處充斥著淡淡的木香以及可以讓人凝神靜氣的清冽。

  很熟悉的味道,梁詩詩皺起眉,仔細回憶昨晚的經歷,她好像勾引別人失敗了,然後就去睡覺,然後……

  回答她的是一陣劇烈的頭痛,梁詩詩甩了甩腦袋,便不再想了。

  門鈴再次響了起來,梁詩詩撓著頭髮,站了起來,頭一陣暈眩,嘩啦一聲,身下頓時如小河般潺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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