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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該出征的日子,璠嫣一早便為爾淵換上了戰袍,雙手撫摸爾淵身上的鎧甲,笑道:“原來我家王爺這麼英武啊。”

  爾淵摟住她的腰:“現在才看出來啊?”

  璠嫣調皮的笑著搖頭:“是啊是啊。”

  “現在怎麼這樣愛撒嬌?”隨即又十分認真的說道:“你在家要好好地,往後天涼了,不准去池塘里踩水了。”頓了頓又說道:“若我能回來,帶你去賽馬。”

  璠嫣趕緊道:“哪兒有什麼回不回來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我等你回來便是了。”

  “萬一……”

  璠嫣趕緊捂住他的嘴道:“哪兒有什麼萬一,別說不吉利的話。”又道:“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怎麼這樣捨不得我?”

  爾淵苦笑道:“是啊。”

  璠嫣抱住他:“好啦,你在外面不比家裡,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只有你好好地,我才能好好地。”

  常玉在門外道:“王爺,該啟程了。”

  爾淵與璠嫣一同放了手,爾淵道:“你別送了。”

  “好。”

  爾淵走後,璠嫣獨自一人在屋中踱步,看著空空的屋子,不知道是屋子是空的,還是心是空的,不禁嘆了口氣。

  ☆、背飛雙燕貼雲寒,獨自小樓東畔倚闌看。

  轉眼間爾淵已經走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之中捷報頻頻傳來,爾淵採用恩威並施的方法,仗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剩下談判了。軍中皆傳燕王治軍有方,軍紀嚴明。今日是冬至,一大早僕人便差人送來了一碗麵,並說道:“夫人,王爺走前特地吩咐了,務必在冬至早上給夫人做一碗麵,祝夫人福壽安康。”

  璠嫣大口吃著面,胃口很好的樣子,珠兒笑道:“王爺真是有心。”突然璠嫣有些反胃,珠兒趕緊遞過去茶,輕拍璠嫣的後背。關切的問道:“好好地夫人這是怎麼了?莫非……”珠兒一臉欣喜地看著璠嫣。

  璠嫣臉微微泛紅,說道:“不是吧……”

  珠兒便遣人去請了郎中,只見那郎中把脈後高興地跪在地上,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您有喜了!

  “真的?”

  “千真萬確,您已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

  那郎中領了賞錢以後便走了。

  珠兒道:“夫人這次可千萬要小心才是。”

  正說著,宮裡來人了。

  “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小李子,奉皇上之命,將這個錦盒賜給王妃。”

  “有勞公公了。”

  璠嫣打開盒子一看,是一隻雕琢著並蒂蓮的玉簪——蓮心,蓮心,憐愛之心……璠嫣嘆了口氣。

  晚上,璠嫣坐在房上吹著笛,看著月兒慢慢爬上天空,停了低聲,輕輕地說道:“你在做什麼?是在與將士們慶功,還是在吹簫?”

  在遙遠的北疆,爾淵獨自坐在篝火旁,吹著簫,望著天空的月兒,曲末,止了笑聲,微微笑了笑,平靜地說:“無論我還能陪你多久,你都要記得,我愛你。”

  璠嫣道:“要早些回來啊。”

  爾淵道:“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地。”

  第三日

  “王爺!王爺!只爾格部叛亂!”一個衛兵跑過來報導。

  “張副將!”

  “末將在!”

  “準備迎戰!”

  “是!”

  ……

  “王爺,叛亂已平息。”張副將道。

  爾淵走出營帳查看情況,張副將在他身後,悄悄地舉起了弓箭,目光冷峻,微微一笑,將箭射了出去……

  ……

  “夫人夫人,只爾格部叛亂,王爺奮勇抗擊,叛亂已被平息,可是王爺他卻中了毒箭……身亡了……”

  璠嫣不信,倒是十分生氣,拍案而起,斥責那個報信的小太監:“這不可能,你這大膽的奴才,竟敢在這兒詛咒王爺!”

  “奴才不敢啊,可是這是從前線傳來的千真萬確的消息。”

  璠嫣抓起身邊的茶杯砸了過去:“你給我出去!”那小太監見燕王妃如此動怒,只得趕緊退了出去。

  璠嫣的眼眶微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敢讓自己哭,因為哭了,便是說明連她都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了,連她都在咒爾淵,她雙手抓著衣裙,看著珠兒,很無助的問道:“珠兒,這不是真的對不對?爾淵他說過的,要我等他回來。”

  珠兒明白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夫人,便道:“夫人不要過度傷心,這事兒或許是誤傳,畢竟北疆離咱們這兒這麼遠,您驚動了胎氣,王爺回來又要生氣了。”

  璠嫣擦了擦在眼眶邊打轉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微笑著:“對,你說得對,我要開開心心的等王爺回來。”可是越是努力的笑著,璠嫣的眼淚越是往下不住地流。

  幾日後,爾淵的靈柩抬進了王府,璠嫣搖頭後退,珠兒扶住了她。開棺的一瞬間,璠嫣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爾淵躺在裡面,嘴唇發紫,但卻十分安詳,表情倒是沒有中毒發作的痛苦狀,身上的鎧甲還是走的時候璠嫣為他披的那一件。璠嫣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嘴唇咬出了血跡,雙手緊緊握拳,之家嵌進了肉里,鮮血順著指縫滲出。珠兒看見了,連忙掰開璠嫣的手哭著說:“夫人您別這樣啊夫人……您哭出來吧……”

  璠嫣最終鬆了力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眼淚如瀑滑了下來。

  深夜,璠嫣走進殿中,周圍點滿了蠟燭,燭光十分溫柔,倒襯著月光冷冷清清的,在這個萬物沉寂的夜晚裡,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璠嫣伏在棺旁,輕輕地握著王爺的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溫暖,還沒有說話,璠嫣的眼淚就先留了下來,此時此刻,大殿裡只有她與她的爾淵,所謂的堅強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你答應我你會回來的,可是你怎麼可以躺在這裡不陪我說話呢?”璠嫣的聲音顫抖著。“冬日這麼冷,你的手怎麼可以比寒冬還要冷……”

  “你是不是怕我纏著你去賽馬所以才故意這樣嚇我的?我們不去了,你起來好不好?”

  璠嫣握著爾淵的手微微用力,聲音更加的哽咽:“你知道嗎?我有了你的孩子,可你怎麼能忍心讓這孩子還沒有出生就沒了父親?”話音未落,璠嫣便伏在棺旁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璠嫣將頭上的髮簪取了下來,青絲若瀑,抓起隨身匕首截斷一大截,看著王爺的臉輕輕笑道:“你我是結髮夫妻,沒有了你,我又與誰結髮?”

  釘棺入葬的那一天,謝雨堂對璠嫣說:“妹妹此時實在不易送葬,不如在府里安心養胎。”

  璠嫣流著淚懇求道:“就讓我送他一程吧,不然我又如何安心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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