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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門口,熟悉的銀色狼頭一入眼,小舞就驚呼一聲,「呀?怎麽是那個?」

  張牙舞爪、兇猛強悍的銀色狼頭!

  她以為不可能再見到了,差那麽一點點就要忘掉了說,沒想到竟然一直在倪宸身上,而且還是銀狼幫的信物!

  於有澤傲慢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交出來吧!」

  「可以啊!不過……」噙著譏誚的冷笑,倪宸向於有澤勾了勾食指。「來,你自己來拿呀!」——

  於有澤的神情微微一變。「你……你丟過來!」

  「丟?」倪宸哼了哼。「這可是銀狼幫的信物,你要我用丟的?為什麽不講白了說你不敢靠近我?」

  於有澤的臉色又變了好幾變,可倏然又輕鬆了下來。「我會過去拿的,不過嘛……」他很很地瞪著倪宸的右手,那隻曾經打敗他三次的手。「現在我決定,因為你曾經給我的侮辱,我要先給你一點懲罰,」

  「哦?」倪宸慢慢地垂下眼眸。「什麽懲罰?」

  於有澤對兩個手下說了幾句,那兩個手下便轉身到廠房裡去各自拿了一根鐵管出來,並一前一後地站在倪宸的右手邊。

  於有澤得意的笑了。「先打斷你的右手!」先廢了倪宸的「武器」,這樣一來,就算倪宸想要做任何反抗,大概也沒轍了,這是他的如意算盤。

  而小舞一聽就驚恐地尖叫起來。「不要!倪宸,你不要管我,你趕快離開這兒啊!我求求你,趕快離開呀!」

  一把亮晃晃的瑞士刀突然在小舞的臉上比畫了一下。「醜八怪,要不要我在你臉上做點記號啊?」

  「不要傷她!」倪宸吼了過來。「我不會逃,也不會反抗,你們要動手就趕快動手!」

  「不要!」小舞尖叫著。

  「動手!」於有澤驀地大吼。

  那兩個手下立刻應命動手,鐵棒猛力抓緊,狠狠地擊向脆弱的目標。突然,兩聲很噁心的骨頭碎裂聲傳來,而倪宸的牙齒也在同一剎那差點咬碎了,他臉上的血色在兩秒之內退得乾乾淨淨,不但臉色發白,連嘴唇也白了,雙頰還微微地顫抖著,但他硬是咬緊牙根哼都不哼一聲。

  「倪宸!」小舞哭叫著用力掙脫金麗子的掌握,不顧一切地沖向倪宸,尖銳的刀鋒險些把她的鼻子給削了下來。

  金麗子沒有再抓回她,因為當她真正看到倪宸受到「懲罰」的時候,她的心也跟著揪痛了。而那兩個手下在動過手後,就回到於有澤身後,所以,小舞才能順利的衝到倪宸的身邊,正想扶他一把,倪宸卻倒抽著氣咬牙說了一句——

  「不要碰我!」他的右手好像廢了一樣地掛在身上,左手還捂著右胸。「該死!他們連我的肋骨也打斷了。」

  小舞聽了更是心痛不已。「倪……倪宸……」她想碰他,卻又不敢,只能任由淚水狂奔。

  「不要哭,我沒事,」倪宸慢吞吞地說:「現在,到我的後面去……不!不要跟我辯,到我的後面去!」

  小舞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到他身後去。

  倪宸則冷眼睨著於有澤,又向於有澤勾了勾食指——左手。

  「來,現在你可以自己過來拿銀狼了!」

  廢話,還用得著他提醒嗎?

  於有澤神態猖狂地笑了,「沒錯,乖乖的交出來吧!」說著,他三兩大步來到倪宸面前,伸手一撈,就把銀狼撈在手裡想用力扯下來,可就在他欲動未動之際,一隻有力的鐵掌驀然鎖住他的咽喉。

  「啊!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左撇子,所以,我的左手比右手更厲害。」倪宸冰冷地說。「信不信我在兩秒之內就可以把你的脖子扭斷?」

  他沒有扭斷於有澤的脖子,並不是因為於有澤不敢反抗,而是他的援兵——章文、感化院的輔導員和幾個警察——趕到了。

  結果,剛滿十八歲零一個月的於有澤還是被抓進牢里去了,他是被以綁架、傷害罪起訴,金麗子則以綁架罪起訴,銀狼幫還是沒有成功的死灰復燃。

  銀色狼頭依然掛在倪宸的頸子上。

  ***

  倪宸是在醫院裡度過那一年的聖誕節,那天,他把一枚戒指套在小舞的手上,鎖住了她的心。

  「我們先訂婚吧!這樣我才不會擔心你會兵變。」

  好奇怪的理由,如果真要兵變,就算結婚了,還不是照樣會改朝換代。

  小舞則若有所思地撫著他胸前的銀色狼頭。「你知道嗎?早在我們認識之前,我們就碰過三次面了喔!」

  「咦,真的?」倪宸很意外!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對、不對!應該說是我和它……」小舞突然笑著舉起銀色狼頭。「碰過三次面,但是,卻沒有一次能見到你的樣子。」

  倪宸更狐疑了,會有這種狀況?

  「第一次你在打架……」

  倪宸聳聳肩。

  「第二次你撿了我的皮夾還我……」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把錢包還給她吧!

  「第三次你還是在打架。」

  咦?原來他那麽常打架嗎?

  「不過呢……」小舞放下銀色狼頭。「第三次之後,我就在想,一次相遇是偶然,兩次相遇是巧合,三次相遇是機緣,那麽,若是再相遇的話呢?是不是會有什麽事發生?」

  倪宸眨眨眼。「有嗎?」

  「有啊!」小舞俏皮地歪著腦袋。「你幫了我啊!」

  「你是說音樂教室的那一次?」

  「才不是呢!!是在屋頂的那一次。」

  「屋頂?」倪宸一臉茫然。「有嗎?」

  「有啦!不過我的樣子不起眼,所以你不記得也不奇怪。」小舞不在意地說。

  倪宸撫著她的臉頰。「不過現在,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的。」

  小舞看著狼頭。「以後不會再有人找你打架了吧?」

  「不會了,畢業後,我就要去當兵了,退伍後更要努力工作,哪裡有空去跟人家打架。」倪宸安慰道。

  「可是,你不去找人家,人家也會來找你嘛!就像這次一樣。」小舞還是擔心。

  「男人哪!在當兵後,就是另一階段生命的開始,長長的兩年,足夠讓那些人忘了我的存在。」

  「是這樣嗎?」

  倪宸很肯定地頷首。「是這樣。」

  「那我就放心了……啊!對了,車廠隔壁的地也要賣,你說我要不要也把它買下來呢?律師伯伯說那邊很有發展性,現在買了,將來不會後悔的。」

  「那就買吧!不過,你買那麽多地干什麽?」

  「嘿嘿!以後你就知道羅!!」 小舞在那兒起建了一楝一百二十層的大型商業大樓。

  一樓還是修車廠,足足有兩百五十坪的店面居然拿來做修車廠,大家都覺得很驚訝,而且很可惜,因為那兒現在已經是商業精華地段之一了。

  但是,小舞堅持不肯改變主意,就算倪宸說了也沒用,她說那兒永遠是她的「家」。

  至於一樓以上的樓層,二、三樓是汽車經銷公司,四樓是賽車俱樂部,再往上的樓層則出租給各公司行號。

  而後面的舊公寓和停工的工地也早就變成住宅大廈了,程叔、倪宸夫妻倆和孩子還是住在那兒,連小沈、小馬也都結了婚搬進去。

  每年放暑假時,倪宸都會帶著妻兒出國去玩賽車,如今,他已經是國際間小有名氣的賽車手了。但是,他從來不參加職業比賽,他說,他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為了心愛的妻子和兒女,他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生命。

  而此刻,倪宸第一萬零一次為了小舞的駕照而努力奮鬥。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不要每次叫你放油門或離合器時,你就連煞車也放掉了嘛!」

  「哦——讓我死了吧!為什麽每次叫你換檔,你就卡住了呢?不就是這樣……這樣……這樣就好了,你……你到底在幹嘛呀你!」

  「天哪,你這女人,真是有夠白痴的,連發動都發動不好,十次里至少有八次是失敗的,這樣你怎麽讓車子動呢?」

  「你、你、你……氣死我了,你看看你女兒和你兒子,他們都會開Go-Kart(小型賽車)了,你居然連普通轎車都不會開,我真是替你覺得丟臉啊!」

  「我真搞不懂,你這麽會投資,為什麽連開車這種小事都學不會呢?」

  「真是他媽的!」

  「狗屎!」

  「見鬼!」

  正當他快抓狂時,十歲的女兒、八歲的兒子和五歲的小兒子,大女兒還牽著一歲多的小女兒,他們全都跑過來湊熱鬧了。

  「爸爸,你不是說下次要讓媽咪開車戴我們出去郊遊的嗎?」

  「對啊!爸爸,限咪要是會開車了,說不定也能跟我們一起玩Go-Kart了!」

  「爸爸,爸爸……」

  「爸爸,媽咪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開車呀?」

  倪宸面無表情地靜默片刻,而後僵硬地下車離去。

  「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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