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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憂沉默片刻,淡淡的開口:“大概是老天看到你得到的太多,所以才補償給我這樣的人生,畢竟我們是一個父親,境遇不該相差太多。”

  ……

  楚憐心就那樣迷茫的走了,仿佛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一步步的走向迎接她的終點。

  她來得時候,口袋裡就準備好了安眠藥,很實在的一瓶,她想,她要是一個人離開這裡,就用它做個結束,為了得到幸福,她可以再卑鄙一些,他,總不能看著她死吧?

  可是,現在,她知道,這次他是真的不會再管她了。

  一抹形單影隻的身影穿越過巴黎最落魄的街頭,‘乒——’的一聲悶響,小小的藥瓶從她的手中無力的落下,因為瓶中的空虛所以滾得分外輕鬆,終於墜入路邊骯髒的下水溝中,而楚憐心就和著這輕巧的滾落聲,木然頹喪的走進了一家閉塞簡陋的小旅館,直到很久之後,都沒見她走出來過……

  凌雪徹巴黎的公寓內。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心思紛擾的一時沒有沒接,於是電話自動轉接到了語音信箱:“阿徹,這回真的出大事了,有個粉絲為了你自殺死掉了,你收到留言一定要給我回個電話啊!”Jacky焦慮的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中傳出。

  他想表現的無動於衷,但是瞬間滑下鬢角的冷汗泄露了他的震顫。

  夏憂剛想開口說什麼,他像是故意避開什麼似的問道:“為什麼你要一個人裝起所有的苦難,為什麼你不將知道的真相都告訴我?”

  夏憂有些吃力的開口:“因為知道這樣和你朝夕相處的日子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甚至不知道能維繫幾個月還是幾天,所以我不想在有限的時間裡還用來回憶那些不愉快的過去,畢竟都是發生過的事情,說出來也不能改變什麼,反倒是會讓幸福的光彩上蒙上陰影——”

  他突然的攫住她的肩,彎下背脊眼神幾乎平行的與她膠著:“可是,我希望我們之間是透明的,我在學著這樣做,你不願意開口,我不逼你,我可以單方面的改變,但是我不希望你即使受了傷害也都自己忍著,我想你更多的依賴我,讓我來保護你,我不希望你在我身邊心裡還有陰霾——”

  她很真摯的搖頭:“不,沒有了,一點也沒有,我早就不去想那些事情了,真的,不是說安慰你的話。”她就那樣平靜、溫柔的凝望著他,仿佛月光下的仙子,“現在,即使你不在我身邊,我的心裡也會是晴空萬里——”她淺淺的笑了,用手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因為,你往這裡裝進了一個太陽,那份溫暖深深的留在我的身體裡,讓我即使沒有你在身邊也能樂觀堅強的帶著希望迎難而上,無所畏懼。”

  他幾乎被她眼神中的堅毅映傷了,她這是在和他道別麼?——

  她仿佛沒有發現他的痛苦繼續輕輕述說著:“不要怨恨你母親,那個時候,當我形槁心灰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是她主動找到的我,和我坦白了過往的一切——”她看到了他臉龐上那驟然浮現的震驚,她默默嘆息,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於是,她便忍痛一寸寸的揭開過往的傷疤,在他愈發密集的涔涔冷汗中,將曾婉告訴她的當年的事一一轉述給他。

  凌雪徹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了當初的種種他以為的巧合。他就知道,曾婉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原來,在那個時候,夏憂就被當成了可憐的替罪羔羊,用來彌補她心中的恨意。原來,當時他搞不清楚的身體狀況,那種失控的瘋狂是被人下了藥。那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真的記不清了。那個時候的他沒日沒夜的混跡在地下舞廳,整天混混沌沌的,掙錢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用那樣醉生夢死的墮落來麻痹自己。在喧囂激狂的音樂聲中,徹底的將痛楚借用瘋狂的舞步甩出自己的身體。所以,他根本分辨不清自己為何會那個樣子,因為年紀尚小,他也還不明白那樣的身體狀況代表了什麼,他頭暈腦脹之際只認為是自己醉酒後的亂性。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曾婉明明都報復過了,卻仍是在之後又舊事重提,原來不過是忍受不了她的兒子愛上拋棄自己男人的女兒——這樣的母愛,果真是何其偉大!

  他不覺露出了冷漠的諷笑,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告訴夏憂他的真實想法。不管夏憂怎麼勸說,他都不準備改變自己在知曉真相一刻做出的決定。這個叫做曾婉的女人,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人生的特殊名單上,她該慶幸的,因為夏憂的善良和寬容,他並沒有把她當成仇人,最多的,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雪徹——”夏憂輕聲喚著失神的他。

  凌雪徹微弱的怔了下,突然就那樣哀傷的睨住她:“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求你——別說——”說了,兩個人間的真空就破碎了,然後一切就都要不可遏制的發生變化了——如果能一輩子這樣做夢該有多好——

  夏憂狠下心,不顧他的眼中的抗拒,一字一句格外堅定的道:“我知道自己不能留你一輩子,我們既然選擇活著,想要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就要完成人生賦予我們的責任。我曾經以為只要有愛情就夠了,現在才發現原來那種驕傲從來沒有在我的身體中消失,如果我就這樣和你回國,站在你的身邊,我會覺得自己和你的距離相差太遠,我會敏感、會自卑、會糙木皆兵。”

  他情緒激動又焦躁:“你知道我並不在乎你的身份是怎麼樣的?不管你是女強人、還是影后,又或者是個普通的平民百姓更甚至是個女囚犯,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我只要看到的是你就好了。”

  她怔痛的搖頭:“不一樣的,總有一天會不一樣的,如果我變得疑神疑鬼、神經兮兮,動輒就消沉,甚至是歇斯底里,你真的會覺得無所謂嗎?那樣的生活你真的覺得可以樂在其中麼?不可能的,問題不在你,而是在我自己的內心,我的心原來並不是只甘心做個仰視的小女人。所以,現在的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走的,而你,亦有你的責任,你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國內那樣的混亂而坐視不理,冷眼旁觀只顧自己享受幸福,現在你不用再在我面前刻意的隱藏下去了。其實你這段時間內心一定是充滿了負罪感和掙扎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個多麼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往往都是對自己心狠。那麼這次,也請你再讓我利用一次你的善良,如果你想要我快樂,就暫且放掉我吧,不要讓我在你的身邊變得痛苦憔悴,將我們的感情一點點的拖垮。”

  他就那樣痛苦的扶住頭,沉默著不作回答。

  她知道,他需要時間,情義難兩全的抉擇為何總是一次次的出現在他的人生中?她為他痛苦,卻只能狠心的做個旁觀者。此刻,她在心裡默默的同他道別:再見了,雪徹,你的世界太美好,容不得我這樣一粒塵埃,那樣的罪惡感我承受不起,所以,在我沒有變得和你一樣耀眼之前,我是不會回到你身邊的,如果到了那一天,你還是一個人、還是在等我,還是願意接受我的話,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奔向你,這是我同你的約定,請允許我私下做出這個決定,因為未知太多,我不想用這樣的約定束縛住你,還是讓命運來決定一切吧。

  凌雪徹走得那天,她站在機場大廳,始終是微笑著,臉上是釋懷的坦然,好像一種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罪惡感終於得以釋放,他不斷回身沖她招手,直到消失在通關處的門廊,雖然她沒有向他說明她的想法,但是他們卻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莫大的鼓勵和希望,就像是冥冥中他們已經定下了恆古不變的誓言一般……

  “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揶揄的聲音伴著強大的氣場從身後逼來,令她不由得僵直了背脊。想到楚憐心之前說的種種,此刻竟是不知道該不該轉身——

  猶豫之間,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住,她心生排斥,本能的扭身迴避,視線亦跟著轉移,卻因一個意料之外的陌生臉孔而呆滯住臉龐。

  陌生人友好的沖她笑,禮貌的招呼著:“夏憂小姐是吧?沒想到剛好在這裡碰見您,我和您的表弟這趟是專門來巴黎打算和您——”

  “等——等等——”她禁不住抬手,滿臉皆是疑惑,近乎於粗魯的打斷了他連珠炮似的開場白,這時,她已然注意到了陌生男人身後的閒散身影,這才是剛剛那個令她困擾的元兇,只是,她現在更加焦急的是搞清另一件事,“你說——什麼表弟?”

  陌生男人因她臉上的迷茫表情愣了愣,這時林靜突然繞過他身側,毫不避嫌的大方勾住夏憂的肩膀:“對了,Johnny,忘了告訴你,我這個遠房表姐啊,因為不想讓別人亂說話,抹煞了她的努力,所以從來不讓我和別人說她是我們林家的遠房表親,這次,要不是她出了這樣棘手的事,我老爸很擔心,又不好公開出面,於是找我來當個傳話筒,我也不會使出這種親情牌去拜託黎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一副討巧的樣子沖Johnny眨眨眼。

  夏憂不覺暗嘆,這個男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能讓人放鬆警惕、卸下心防接受他的本事,她對這點是深有領教。

  果然,聽了他的話,Johnny不好意思的對夏憂笑笑:“既然是這樣的原因,夏憂小姐,我會裝作不知道您和阿靜的關係的。”

  她心思迷亂的剛想開口,林靜卻恁地加大握住她肩膀的力道,之後曖昧的沖她笑笑,但那饒有深意的眼神卻似在暗示著什麼,令她很艱難的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肚去,內心著實惴惴不安起來,她實在不知道林靜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這時,Johnny主動將手伸到夏憂面前:“我是黎顯良導演的助手Johnny。”

  男人提到的名字對她的衝擊不小,怎麼也想不到這會兒還會有華人圈的大導演派人找上她,隨即意識到什麼,充滿懷疑的望向一旁的林靜。

  注意到她逼問的眼神,於是輕巧的聳聳肩:“姐,你可要感謝我給你帶來的工作機會啊。”

  夏憂心情複雜的微微糾結眉頭:“是什麼樣的工作?”

  Johnny察覺好像林靜並沒有提前告訴夏憂這件事,於是連忙幫著他為夏憂解釋:“黎導最近相中一個短片劇本,打算在巴黎進行拍攝,黎導看過夏憂小姐的資料,雖然您被限制了國內的演出活動,但是只要是在國外發行的作品就完全不會受到限令的影響。而這次

  81、釋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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