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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軒轅無塵不住搖頭。

  皇甫垚一把抓住軒轅無塵的衣襟,大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軒轅無塵回頭看著千離,最後沉聲道:“去找他來罷。”只要她能活著,他什麼都答應。

  皇甫垚隨即親自前往南越尋人去。

  軒轅禧看望了千離一番,捋了捋她被汗水濡濕的絲髮,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出了大勝殿,軒轅禧追上離去的御醫,兩人並行時,軒轅禧對其嘉許道:“做得不錯,事後到本太子府上領賞。”

  “謝太子殿下恩典。”御醫躬身謝恩。

  軒轅禧唇角一彎,笑著步回東宮。

  南越距離燕京遙遠,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半個月,信王奉詔後,立即隨皇甫垚趕往燕京。不過信王並非憂慮女帝的病情,而是皇命難違,不能抗旨而已。

  蘇瑾非要跟著姬仲羽一同前往燕京,把她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施展地淋漓盡致,說什麼他這一去生死未卜,若是能救活女帝一切皆安,若是救不活,他人頭落地,她也絕對不獨活,把信王堂堂七尺男兒說得眼眶都紅了。橫下一條心,帶著妻兒一同上路。

  這一路上,皇甫垚不停催促,可帶了婦孺,行路必然有所延誤,有時候催得急了,信王便會護著妻兒同皇甫垚翻臉,揚言若是再催他就是死也不走了。

  皇甫垚看著如今的姬仲羽只替千離那個傻丫頭不值,她守護的這個男人現如今封妻蔭子、鐘鳴鼎食,逍遙王爺當著,天倫之樂享著,而她呢,國破家散,連她自己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直教人心疼。

  皇甫垚一路憋著一股氣,只是無處發泄而已,一想到千離隨時有可能香消玉殞他就急呀!

  還有兩三日便到燕京時,蘇瑾因前夜車隊冒雨趕路,染上風寒,只道頭腦暈沉不得已車隊在洛城驛館留宿一夜,讓蘇瑾休息。

  驛館的殿院裡,皇甫垚和信王正為明日的行程爭執不下,前者非要一大早就趕路,後者偏要等自己女人好些了才肯上路,兩人各不相讓,爭吵聲如雷貫耳。

  而在房中休息的蘇瑾,聽得外間爭執之聲,面上露出陰柔之色,那個女人的死活與她何干?她才不想仲羽去救人。

  蘇瑾拖過才一歲半的兒子,又拿過一壺陳年老酒,一邊哄著兒子,一邊將一壺酒餵給小雲遙。孩子根本不懂事,拿酒當水喝,酒的刺激小雲遙哪兒受得了,邊喝邊圓睜著烏黑圓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母親搖頭。而蘇瑾卻面目猙獰地哄嚇道:“乖孩子,都喝下去,要不你的父王會被別的女人搶走,那個女人會代替我,以後便沒有人會疼你了。”小雲遙噙著淚,硬是將一整壺酒給喝進肚子裡,之後他只覺得嗓子疼,說不出話,肚子也好熱好熱,人跟著就暈了過去。

  蘇瑾此時才將一截清除口中酒氣和異味的香木塞進幼子口中,半個時辰後,她檢查孩子渾身無一點兒破綻後,才抱著小雲遙去找仲羽。

  她下雨那夜故意穿得稀薄讓自己受涼,可她知道依照仲羽的醫術,她這點兒小恙根本微不足道。所以,她用了梁國後宮后妃爭寵的手段,若是君王長時間不來某宮,那些生育王子、公主的后妃就會給幼子餵酒,孩子太小肯定不勝酒力,渾身自然發熱發燙且昏沉不醒,處理過酒味之後連御醫都檢查不出病因,因為小孩根本就沒病,這樣將小殿下的病情一報給君王,君王自然駕臨某宮,后妃再做出楚楚可憐之樣,自然博得君王憐愛。蘇瑾的父王后宮佳麗三千不止,她早見慣並習得一身妖言惑眾的本事。

  可別說,枉姬仲羽精通藥理醫術,此時卻半點兒查不出兒子的病因,一旁蘇瑾又一直哭個不停,讓他心裡亂極了。

  所以皇甫垚又來催他趕路時,他頓時火冒三丈,怒道:“本王連自己的兒子都醫治不好,如何還能管那個女人的死活,本王無能為力,還請毅王另尋高明。”

  皇甫垚一聽這話也是怒從心頭起,他一把揪住姬仲羽的衣領,朝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吼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私,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拋棄她的身份地位不說,她始終是你的……”

  他差一點就衝口而出她是他的妻,他答應過千離,這輩子都不要去破壞他恬淡的生活,她只願他就此遺忘,再也不要和她再有牽扯。

  於皇甫垚而言,他不僅僅是為了守住對她的這點承諾,在他的心底,也有一點私慾讓他不願去喚醒面前這個可憐的男人,所以當他久久無言,姬仲羽追問他:“那個女人是我的什麼?”他只能回答說:“她始終是你一胎雙生的皇妹。”

  皇甫垚又道:“即使對待一個普通人,身為醫者你也有義不容辭之責,何況她還是你的親人,就算你忘了一切,你和她的血緣關係都無法抹煞。我懇求你去救救她,你不會後悔的。”

  皇甫垚的誠懇讓姬仲羽心裡有一絲鬆動,他回過頭,望了一眼蘇瑾和蘇瑾抱在懷裡的雲遙,只聽蘇瑾一抹眼淚強顏歡笑道:“你去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她是君你是臣……”她一聲輕嘆,似無可奈何,“而且就像毅王所說,陛下始終是你皇妹,別因為我和遙兒傷了你們兄妹之情。再則孩子小,一時發熱不是大事,相信喝過藥會好起來的,別太過緊張。”

  蘇瑾雖然這麼說,可她打從心裡恨死了皇甫垚,這女人的恨意一旦惹上身便是甩不掉的麻煩,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聽了蘇瑾的話,姬仲羽才妥協道:“明早若王兒無恙,我便跟你上路。”

  皇甫垚這才放心,下去吩咐人準備。

  這醉酒不是什麼大事,一夜過後小雲遙自然早散了熱,雖然還是昏睡不醒,可姬仲羽再三把脈都確定已經安然,於是才同皇甫垚先趕往燕京,蘇瑾則由皇甫垚的護衛護送隨後便到。

  皇甫垚帶人匆匆趕回皇宮,不過信王還末得到攝政王的許可,所以還不能進宮。

  皇甫垚心急之下一路直奔大勝殿,不料卻先被軒轅禧的人請到了東宮。

  “千離怎麼樣了?”一見軒轅禧,皇甫垚劈頭蓋臉就問。

  千禧側坐在東宮之位上,露出懶散的笑意:“放心,千離那傢伙死不了。”

  皇甫垚見千禧那輕佻之態,知道事有蹊蹺,疑惑道:“你小子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千禧沉然一笑:“我只是讓御醫在無塵面前誇大了千離的病情而已,其實千離只不過是稍稍動了些胎氣,人有些虛弱而已。”

  “你這個混蛋!”皇甫垚怒,他氣千禧連他都瞞著。

  見大師兄氣急敗壞,千禧忙討饒:“要騙過敵人,當然要先瞞住自己人,別說你,連千離本人都以為自己快不行了。”

  笑鬧畢,千禧才對皇甫垚解釋道:“大師兄,這解鈴還須繫鈴人,何不趁此機會給無塵一個教訓,也讓千離見見那個男人,我答應過千離,無論如何都要把她送回他身邊。”

  “仲羽就在宮外候旨。可是,你確定他們見了面就是一件好事?”皇甫垚反問千禧,依照他一路上對如今的姬仲羽的了解,他只怕讓他們見了面會更傷千離的心。

  “千禧,你知道為什麼黃泉路上的孟婆會勸人飲下忘記這一世種種的孟婆湯?”皇甫垚又問。

  千禧只笑不語,良久,他才反問皇甫垚:“大師兄,換做是你到了那邊,那孟婆湯你喝是不喝?”

  “不喝。”皇甫垚毫不猶豫地回道。

  千禧笑得痴狂:“既然你都不想忘卻,又憑什麼讓別人去遺忘?恨也好,痛也罷就算到最後一切都是一場空,我們也還有著曾經的回憶,有此等朋友,此等敵人,此等愛人,不枉此生。”

  皇甫垚聞言也笑:“你倒看得開。”

  千禧笑得無可奈何,誰教人只能算得了一時而算不盡一世,他也不過只是一介凡人,怎知將來的是非對錯,能做到當下無悔,便是他的極限。

  建業二年初夏後是九華皇朝政權最亂的時候,隨著在位才七個月的雍帝駕崩,離帝病重,攝政王心如死灰無心朝政,皇朝內部逐漸四分五裂。

  先帝崩逝,其妃嬪按例要為其守夜,靈瑤身為軒轅欲的西宮之後,自然也在奔喪之列。

  跪在靈前的眾遺妃不論真心還是假意,此時一個個都哭得撕心裂肺。靈瑤跪在最前面,她直直盯著軒轅欲的靈位,終究還是流下一滴淚來。

  可以說這個男人她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付出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可到頭來,他仍然不曾真正眷顧過她,為了那個女人,他連命都可以不要,要她怎能不嫉妒,她靈瑤於他而言究竟算什麼?

  夙纓師叔,為什麼你都死了那麼多年,仍舊陰魂不散,你的好女兒,簡直就和你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妖孽,迷惑了軒轅欲不說,就連她唯一的兒子也都被其迷得神魂顛倒,連她這個母親都勸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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