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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繡女緊緊捂住了嘴巴,又分出一隻手去揉肚子。死的時間太長,她忘了多久沒有這麼笑過,也忘了自己只是一個亡魂,一團白影。

  “我、我、我!”聶菁菁氣得語無倫次,“你、你、你!”

  “什麼我啊你的,就你這點伎倆,小爺我一眼就能看穿!”說罷,賊將手中的筷子得意地在半空揮舞,“奉勸你,趕緊離開這位公子,否則小爺打你個魂飛魄散!”

  聶菁菁瞪著賊:“我不是鬼!”她哪裡像鬼?!

  披頭散髮,面無血色,眼眶發黑,表情猙獰,借著月光全部看得一清二楚,還有這一身白衣,以及,“哼,方才我都看見了!你狡辯不了!”只是方才撞見的那幕,賊說不出口,“反正,你就是要謀害這位公子!”可是他知道,這叫采陽補陰。

  方才,她已經順利地解開了小十的腰帶,也成功地勾引了小十,就快成功地邁往下一步—這賊觸碰了結界,闖進屋裡。

  這賊還敢提?!聶菁菁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卻意外地不怒反笑:“你還敢說?都是你壞我好事!”說著,擼起袖子,大有揍他一頓的架勢。

  “咳咳,”薛拾差點嗆著,拉住了她,這話題實在不宜繼續,趕緊轉了話頭,“請問,閣下哪位?這個時辰,來我府上做什麼?”

  賊,抬起了下巴,帶著驕傲:“小爺我是—”

  “賊。”聶菁菁對詞句接龍略有心得。

  “當然不是!”這女鬼敢懟他?報出名號嚇死她!賊,誠懇地望著這家主人,“是這樣的,我是來—”

  “當然是偷東西。”聶菁菁面無表情地答道,“難不成是來喝茶聊天?”

  薛拾低頭,忍住笑。繡女已經湊上來,咧著嘴,眯起了眼。

  “餵!女鬼!”他真不是賊!肯定是這公子被迷惑了!賊,決定置生死於度外,再好言相勸一句,“這位公子,我是路見不平鏟妖除魔。”

  越說越離譜,連當賊都不專業。聶菁菁不耐煩地轉身,對薛拾說道:“小十,報官。”

  “好。”薛拾想都不想,或者說是條件反射,習慣了答應。

  “糊塗!”怎會有人如此執迷不悟?!賊,痛心疾首,“公子,相信我,我是個道士!一念觀的道士!”

  第 35 章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這首詞叫《長相思.一重山》,出自唐後主李煜。

  “活著,總會有念想,斷不了得不到。熬著熬著,忽然間就不再想了。”這句話是一個老道說的。

  老道本不是道士,戰事紛亂時,一腔熱血去從了軍。戰敗時,他逃了,逃到了一重山。悔恨,夾雜著不甘,在一重山山頭整日望著山的另一邊,他不敢對自己說,其實內心裡有慶幸,活著了。

  當朝代更替,君主易姓後,老道在自己搭建的危房簡屋前,立了塊木牌:一念觀。

  望岳仙君投身為岳白時,一念觀香火鼎盛如日中天。連如被師傅撿回來時,一念觀已經搖搖欲墜日漸沒落。連如,就是那個賊。

  師傅很好,就是不笑,終日憂愁。連如問師傅,為何?師傅答曰,恨時光無法倒退。連如想,重振一念觀。

  可是直到那道無情的天雷劈下,連如也沒賺到補個屋頂的錢。然後,屋頂也不用補了,一念觀倒了,師傅死了。

  聶菁菁冷哼:“所以你就去做賊了。”

  “不是賊,是劫富濟貧。”連如漲紅了臉。他還是不敢相信,這端端正正坐著的女鬼,是這家的夫人。還有也就是他沒想到,“我也不知道你家這麼、這麼……”

  “窮。”

  他不好意思說的,聶菁菁替他說了。薛拾委屈地瞅了她一眼,是在告訴她,想想是誰害的。

  聶菁菁裝作沒看見薛拾的無奈,繼續說道:“義賊也是賊。”她不喜歡這個叫連如的賊。

  不對,跟是不是賊無關,聶菁菁不喜歡的是連如。莫名的,討厭。

  如果不是在聽到他喊出一念觀,下一刻連如敢保證,自己會在縣衙的大牢里。他們為什麼,會對一座已經成為廢墟的道觀感興趣?連如邊訴說著自己的身世,一邊思索。

  “你師傅對你說過,一念觀曾有一個叫岳白的麼?”薛拾問他。

  “岳白?”連如認真的回憶了一遍,非常肯定,“沒有。”

  師傅喝酒,還常喝醉,醉得厲害了也只是流眼淚,哭著叫著“老五啊老五!”

  師傅清醒後,他問過老五是誰?卻被師傅一頓罵。罵得多了,連如對這老五也不感興趣了。老五姓什麼叫什麼,道觀里沒有記載,道觀里除了三清祖師像和結網的蜘蛛,什麼都沒。

  薛拾皺了皺眉:“那你可聽過,赤血劍?”

  這回,連如甚至不假思索:“嗯,知道。”

  “你可知,赤血劍現在在哪?”

  這才是薛拾留住他,也是聶菁菁放棄報官的原因。倆人對視一眼,心中都不由地有些緊張。望岳仙君已經找到,如果連赤血劍也找到……

  “在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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