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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整整過去了半日之久，楚亦諾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傷勢只能暫時穩住不讓它加深，要想完全痊癒起碼要調養好一陣子。看著萬紫陌的背影，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聲說道：“紫姐姐，謝謝你。”
聽到楚亦諾這一聲“紫姐姐”，那背對著她的身子微微輕顫，隨後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呵……傷你的也是我，你這聲謝是要諷刺我嗎?”
楚亦諾心下微微嘆氣，她知道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萬紫陌不會再信。畢竟當初是自己騙著她入了九九伏魔陣，不然那時憑萬紫陌一身接近散仙的修為怎麼能是她一個小小修道士可以鎮壓得了!
“紫姐姐，我知你心裡還是很恨我，我也知道再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了!但是……真的收手吧，你能修煉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就差一步便可以飛升成仙了!”
“飛升成仙……呵呵，呵呵……”萬紫陌聽著，只是不斷冷笑出聲，“如今的我還能嗎?怕是連下十八層地獄的資格都沒了!”
她的目光似自嘲又似在嘲笑楚亦諾，“我……”楚亦諾回望著她，語聲真摯無比，“我會幫你一起贖還這些罪孽。只要你心中還保留著信念，總有一天一定可以的!”
“幫我?你怎麼幫我?”
楚亦諾淡淡一笑不再回話，她將脖頸間的五彩琉璃石往空中一拋。未幾，一束金色的光芒從琉璃石上散發出來，眨眼間已經變成了一道金色的大門。
“來時路，去時路。塵歸塵，土歸土……”楚亦諾緩慢清晰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隨著她的低聲念語，從地下升起一道道的虛無白影，她們爭先恐後地向著金色大門飛去。在過了大門之後，轉眼便消失於無形。
一連串的念咒之後，耗去了楚亦諾不少的精力，原本就懷有傷勢的她臉色更加灰白，嘴角也又多添了一道血跡。
萬紫陌冷眼旁觀她做完這一切，心中迭起思緒萬千，看著她的眼神里第一次不都是恨意，“你……認為值得嗎?”
搖搖頭又是點點頭，楚亦諾仍舊淡淡一笑，“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這些都因我而起，所以我有責任送她們去輪迴。”
“你……”萬紫陌欲言又止，神色極其複雜地看著她，“你不恨我嗎?”
恨?不恨?楚亦諾默默咀嚼著這幾個字。說恨，她是真的很恨過，前世時候當得知小鹿被她擊成了重傷，還落得雙腿殘疾，她那時心裡的恨根本不能用言語形容。所以即使是冒著觸犯門規會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的下場，她也要偷取上古九九伏魔大陣。因為她清楚這世間基本沒有能克制住萬紫陌的東西。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的功力不足以驅動大陣，她寧願以自身作為陣靈，以神魂為器，強行開啟伏魔大陣封印了萬紫陌。而這一切的代價，是她一生都不得下山。因為她的神魂已嚴重損傷，一旦離開了靈氣充沛的地方，不但自身會魂飛魄散，伏魔大陣也會因此而煙消雲散。可憐她和慕青芷兩個人，最後一個死一個陷入沉睡假死中，永無相見之日!
說不恨，因為這一世的她雖然是顧天凌的轉世，但靈魂已經不是顧天凌。縱然她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可心境感受卻差得太多。她曾想過如果是這一世的她來面對那時候的萬紫陌，她一樣會很恨，會要報仇，但不一定會用這麼決絕的手段。尤其當再次見到小鹿後，她只有深深地悔恨，前世就是因為她那麼決絕，害得小鹿受盡了百年的病痛折磨，更害她嘗盡了百年的相思之苦。因為小鹿怕一旦去了輪迴，喝了孟婆湯之後，會忘記了自己!
所以在被葉汐言打醒以後，楚亦諾始終銘記著慕青芷臨死前對她最後的那番談話，便是要她放下仇恨、放下執念，不要背負情殤，快快樂樂地過完這一生。
第五十九章 最終的對決(2)
“佛說前世今生，有因必有果。紫姐姐，我雖自小修行的是道，但於這一點我亦深信!”
楚亦諾望著萬紫陌輕嘆一聲，“唉，我對你恨，也不恨!我已經不是前世的顧天凌，縱然對你有恨也不像她那樣深刻。何況小鹿去之前讓我答應她要忘記、放下一切。所以你說恨不恨你，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今世要不是師傅們幫我打開了身上的禁穴，我未必能……”
“最後一個問題。”
萬紫陌的聲音儘管冷地很，可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萬分的希冀，那雙眼睛與她一對視後便快速逃開，似乎很怕被楚亦諾看出她的害怕、緊張。
“如果是這一世的你遇到那個時候的我，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可能……可能愛上我?”
她別過去臉的神情依然冷漠，可那輕顫的身子卻泄露了她此時心中有多不安。楚亦諾想要說“不會”的嘴形硬生生打住，心中泛起陣陣糾結，百般掙扎後吐出了一字：“會……”
這一聲“會”雖然小聲，雖然不是很堅定，萬紫陌還是為之動容了，自眼角滑落下了一滴淚水，“楚亦諾你很好，至少比她好，可惜……“
萬紫陌沒有說下去，轉身朝著楚亦諾淒婉一笑，右手隨意揮出一道紫氣，赫然就將地面打開了一個大洞。那個洞一直往外散發著黑氣和瘮人的陰氣，可想而知洞的另一邊絕對不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