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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貴靡端然坐在王位上,喜聲道:“孤能有今日,嫽姨功不可沒,還是再等等她,再上歌舞。”

  “難得你有這份心。”解憂莞爾。

  常惠看得有些不真切,只覺得這樣的笑,要麼在回憶中,要麼在夢中,他輕輕地一嘆,低頭拿起杯盞,敬向解憂,“公主,微臣敬你一杯!”

  解憂舉杯,“請。”

  “慢。”馮嫽的聲音忽地響起,只見她強笑著走到了解憂身邊,對著元貴靡與解憂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從解憂手中接過酒杯,看向了常惠,“公主身上還有傷,不宜飲酒,侯爺,這杯酒就讓嫽代公主幹了吧!”

  解憂輕輕一笑,“哀家知道哀家的身體……”

  常惠笑道:“還是馮夫人說得有理,是微臣莽撞了,來,馮夫人,我敬你!”

  “干!”馮嫽仰頭飲下這杯酒,將酒杯放下,笑然看向解憂,“今日既然是故人重聚家宴,平日裡那些歌舞未免普通了些。”

  解憂暖暖地看著馮嫽,笑問道:“你說,什麼才不普通?”

  馮嫽笑著了看大樂與素光,目光又回到了元貴靡身上,“你們定沒有聽過公主彈奏秦琵琶吧?”

  大樂激動地點點頭,“嗯!”

  素光杵著小腦袋,稚聲道:“素光想聽阿母彈秦琵琶!”

  “多年未彈……只怕……”

  解憂還沒說完,馮嫽又道:“你們可想看看嫽姨的舞姿?”

  “孤想看!”這次是元貴靡重重點頭,“久聞漢家歌舞甚是妙曼,孤一直想看,卻一直沒有機會。”

  解憂無奈地一笑,道:“好,既然你們想看,那我便彈。”說著,解憂便示意侍女將秦琵琶抱上殿來。

  不多時,解憂坐在矮几邊,抱好秦琵琶,指尖拂過弦絲,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她仰頭看向馮嫽,“嫽,我該奏哪首曲子?”

  馮嫽想了想,回頭望向了常惠,笑道:“不若奏曲《採薇》?”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解憂的心輕輕一顫,當聽到馮嫽說的那個曲子,忍不住喃喃念出這一句,當年灞橋青柳,如今是否依舊?

  驀地,解憂發現,她想家了。

  馮嫽淡淡一笑,端然走到了大殿正中,輕捻蘭指,微微折腰看向了解憂,“孩子們還等著呢。”

  解憂回過神來,眼底閃起些許淚光,她對著馮嫽嫣然一笑,源自心頭的暖意化作了指尖的這一曲《採薇》。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解憂的目光一直跟著馮嫽,腦海中浮現的,皆是當年的畫面——

  彭城一起放水燈許願……

  長安灞橋折柳同行……

  大漠同生共死……

  夏都共舞《白雪》……

  赤谷城外相守七年……

  不管遇到什麼,馮嫽總在她身邊,溫柔並堅定的說那句,“解憂,別怕……”

  “今世何其有幸,得你一心相待……”心頭響起這句話的同時,兩行熱淚從眼角滑落,解憂脈脈看著馮嫽,此時此刻,偌大的烏孫王庭大殿只剩下了那個輕舞翩翩的女子。

  馮嫽一個旋身,目光對上了解憂的目光,她暖暖地一笑,足以熨熱解憂的一顆心。

  相視而笑,淚光盈盈,今生無憾,只因她們永遠是彼此的心上人。

  可是常惠紅著雙目低下了頭去,為了大漢與烏孫,這兩個女子從青絲翩翩走到了如今的雙鬢斑白,她們受了多少苦,只有她們自己清楚。

  去國數十載,他當年在匈奴十九年,沒有一日不想念長安灞橋的煙柳,這一曲《採薇》,是馮嫽想告訴他——她們都想家了。

  “阿母,你怎麼哭了?”元貴靡看向了解憂,“可是哪裡不舒服?”

  解憂輕輕搖頭,一曲奏罷,她啞聲道:“哀家沒事,哀家今日只是太歡喜了,故人相逢,總能勾起許多年少時的記憶。”

  素光機靈地跑到了馮嫽身前,墊著腳尖給馮嫽擦了擦眼淚,“嫽姨不哭,可好?”

  馮嫽含淚點點頭,“好,我不哭。”

  “來來來,快些上菜,我可是餓得慌了!”大樂拍了拍肚子,“我想嫽姨定是跟我一樣,是餓得哭了,嫽姨快來,坐我身邊,我一會兒切烤肉給你吃!”

  “呵,好!”馮嫽笑著點了點頭,剛朝著大樂走了一步,便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聲侍女的驚呼。

  “公主!”

  馮嫽驚然回頭,卻看見解憂驟然昏倒在了元貴靡身側。

  第五章.祈願

  “太后是有孕了。”當巴魯魯被抬入王庭後宮,他給解憂診斷之後,沉聲說出了這句話。

  元貴靡臉色一沉,有些尷尬地看向了大樂,“這孩子八成是狂王的孩子。”

  解憂茫茫然靠坐在床上,啞聲道:“哀家不想要……這個孩子……”

  巴魯魯急聲道:“這孩子打不得!”

  “為何?”解憂看向巴魯魯。

  巴魯魯嘆息道:“太后你身上還有傷,氣血甚虧,若是強行落胎,只怕身子承受不住。可若是等到養好傷,這孩子已有六月,再用藥物滑胎,恐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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