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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珩,紀珩!你怎麼樣了?”他捉住紀珩的手,按了按脈搏,又探出神識檢查了一遍對方的身體,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且呼吸平穩,內息正常,並沒有任何異狀,似乎只是睡著了。

  可是好好的一個人,會突然睡著了嗎?

  風且吟眉心蹙起,擔憂地將紀珩摟在了懷裡。他一隻手貼在紀珩的背後輸入靈力,另一隻手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傳訊符點燃,黃色的傳訊符在被火焰燃盡後,化作一隻由無數火光聚成的小鳥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看了一眼小鳥飛走的方向,風且吟低下頭,額頭抵著紀珩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而此時,留在回光鏡內的眾人還沒有發現風且吟和紀珩不見了,一是兩人走得悄無聲息,二是此時江娘子修行邪道的秘密被江一塵發現了。

  江家的屋子裡,江一塵盯著剛剛修行有成,眉眼間都開始散出邪氣的江娘子,眼底滿是震驚,“你竟然修了邪道!”

  江娘子驚慌失措地將面前的邪道功法藏到身後,臉都嚇白了。

  見狀,江一塵不由露出心疼之色,他溫聲道:“你別怕,我不怪你。”慢慢安撫下妻子緊張害怕的情緒,江一塵引導道:“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想要修習邪道功法?”

  江娘子那張清麗的臉又白了幾分,但是在丈夫溫和中帶著安撫之意的目光中,她漸漸鎮定下來,小聲道:“我害怕。”

  江一塵疑惑道:“你怕什麼?”

  江娘子聲音裡帶著哭腔,“你是仙門弟子,你什麼都那麼好,你還有好幾百年可活,可是我……我只是個低微的凡人,我怕等再過幾十年,我變得又老又丑,而你還是這麼年輕俊美……我怕到時候……”

  “怕我到時候嫌你又老又丑,然後拋棄你?”江一塵接下妻子未說完的話,看著妻子淚水漣漣的小臉,嘆息一聲,將人摟在懷裡,柔聲道:“其實當初我們成親,我師門是反對的。”

  江娘子聞言在他懷裡抬起頭來,驚訝地瞅著他,“可你當初明明跟我說,你師門是同意了的。”

  江一塵嘴角翹了翹,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揶揄,“那是騙你的。”

  江娘子茫然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時也忘了修習邪道的事情,捏起粉拳就在他胸口上捶了兩下。

  江一塵任她捶著,撫著她的頭髮,道:“邪道不能修,等一會兒我就出手將你現在的功力打散。”

  聞言,江娘子的動作一下僵住了,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

  江一塵心疼得摟住她,“你放心,不會疼的。我也絕不會拋棄你。我現在就發誓,除非天塌地陷,除非永無日出,否則我江一塵就永遠不會離棄你,我此生此世,也永遠只會有你一個妻子。我以前不知道你那麼在意容貌,是我的疏忽。不過你放心,你的身體雖然承受不了延壽丹和還顏丹的藥力,但極淵的不老花卻可以讓凡人使用,過兩天我就去為你取來。”

  他們夫妻兩人在屋子裡輕言軟語地說話,卻沒發現站在門外的廖伏將雙手都掐出血來,臉上的神情更是從未在他們二人面前露出的陰沉狠戾。

  江一塵在打散妻子的邪功之前,翻了一遍妻子用來修煉的那本功法,問道:“這本功法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江娘子生怕連累廖伏,沒敢說出這是廖伏給的,只說是某一日出去挖野菜的時候從地下挖出來的。

  江一塵對妻子深信不疑,打散了妻子功力之後,他在家中陪了妻子兩天,就決定去魔族生存的極淵摘取不老花。臨別時,他打開他和江娘子初見時抱在懷中的木匣子,那木匣子裡裝著兩面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鏡子。

  站在一旁圍觀全程的原平等人驚訝地發現,那兩面鏡子跟回光鏡一模一樣。

  江一塵將其中一面鏡子取了出來,交到了妻子手中,“這是回光雙鏡,你這面是子鏡,我那面是母鏡,你我手中各持一面,就算是隔上千里遠,我們也能時時見面。”

  江娘子愛不釋手地捧著鏡子,笑道:“這是仙門的法器吧!”

  “沒錯。”江一塵道:“只是很普通的傳訊法器,在宗門內蒙塵已久,師父就將之賜給我了。極淵與此地相隔甚遠,接下來兩個月,我都沒法回來,你在家裡要好好的。”他看上去十分不放心,又從乾坤袋裡拿出來一堆法器和符籙,符籙折成三角狀放在一個錦囊中掛在江娘子的身上,法器則化作各種首飾佩戴在江娘子身上。

  “這些法器和符籙都是我親手做的,只要我一天活著,它們就會一直護著你。”

  “那你,要早點回來。”

  “恩。我會的。”

  江娘子並不知道,她的丈夫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她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直到,她戴在身上的那些法器某一日突然散去靈光,變成普通的首飾掉到了地上,她忽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得知丈夫的死訊,江娘子就此一病不起,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從病倒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廖伏在照顧她,她病了整整一年,廖伏就守了她整整一年。

  躺在床上,江娘子神色憔悴地搖頭拒絕了廖伏餵過來的藥湯,開口道:“你走吧,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在江娘子剛剛病倒時,廖伏就趁機表白了心跡,被拒絕後依然沒有放棄,而是一直陪伴在江娘子身邊。

  廖伏聽了這話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而是吹涼了勺子裡的藥湯,遞到了江娘子的面前,道:“先把藥喝了吧!”

  江娘子唇色泛白,無奈地看著對方,最終還是將藥湯喝了下去。

  她並不知道,她和丈夫以為只是普通法器的回光鏡會是連魔族也趨之若鶩的頂級法寶,更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看似乖巧痴情的年輕人將江一塵身懷回光鏡的消息泄露給了魔族,從而惹來了殺身之禍。

  當天晚上,江娘子吞藥自盡,追隨丈夫而去了。

  而直到第二天,廖伏才發現江娘子早已沒有了氣息。他站在江娘子的屋子裡,冷冷地盯著江娘子冰冷的身體,而後擺出陣法,不惜透支壽命將自己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也要將江娘子的魂魄從地府里搶回來。

  然而被他煉製成厲鬼的江娘子,張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我不能離開這裡,我要等夫君回來……”

  廖伏如遭雷擊,終於壓制不住傷勢,一口血噴了出來……

  看完這一切,原平等人幾乎說不出話來。

  裴羽衣啊的一聲吼出來,才把自己壓在心頭的鬱悶發泄出去。

  裴清搖頭道:“人家夫妻好好的,偏偏要設計拆散。”

  原平嘆息道:“就算是這樣,廖伏最終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十三個少年齊齊嘆了口氣,“何必呢?”

  眼見江娘子和廖伏合夥在鳳鳴山下開起了黑店,原平心道這些已經沒必要看了,正想請風且吟帶他們出去,忽然發現風且吟沒了蹤跡。

  “風師兄?風師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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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且吟結丹了?”

  引靈仙宗,無極峰上,端坐在上首靈宗掌門至清真人聽到弟子的稟告,微微皺起眉頭。他身著一襲紫色大袖長袍,上面用金線勾出無數珍奇異獸,袍腳處隱隱閃過靈光,顯得華貴無比。

  “是。”聽到掌門的問話,單膝跪在地上的趙熙頭皮發麻地點頭。

  “入修真界才十六年就成就了金丹。”至清真人冷冷哼了一聲,瘦削的面容卻顯出幾分心不在焉之態,“這份天資實在是前無古人。”

  “就算天資再出眾又能如何?”跪在地上的趙熙立刻道:“一千個金丹修士裡頭才能出一個元嬰大能,等到他成就元嬰,最快也要三五百年。而只要再過個一二十年,咱們靈宗就能無所畏懼,到時候,還不是掌門想要如何便能如何。”

  被趙熙這一番馬屁拍中了,靈宗掌門眼裡露出笑意來,他撫了撫鬍鬚,狹長的雙目中滿是志得意滿,“呵呵,不說別的,老祖很快就能出關了,到那個時候,我看劍宗和天工門那幾個老匹夫,還敢不敢不看我靈宗的臉色行事?”

  “君澤。”靈宗掌門看向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大弟子,“火獄裡那東西如何了?”

  君澤回道:“那東西仍不肯就範。”

  靈宗掌門雙目中閃過一絲陰鷙,“都死到臨頭了,還不忘當風家的好狗。也罷,不能為我靈宗所用的東西,就毀了!丟入火獄最底層,別讓那樣東西再上來!”

  “是。”

  第60章

  風且吟將額頭抵在紀珩的額頭處,閉上雙眼。神識分出一小股,小心地探進紀珩的識海內。

  出乎意料的,紀珩的識海非常平靜,屬於築基巔峰的力量化作一片平靜的蔚藍色海洋,只在風且吟的神識探進之時泛起些微的波瀾。

  風且吟檢查不到異常,只好立刻退了出來,畢竟一個金丹期修士的神識在築基期修士的識海內停留久了,對後者是十分不利的。

  什麼異常都找不到,紀珩到底是怎麼了?

  風且吟的額頭仍然抵著紀珩的額頭,兩人的鼻尖緊緊貼在一起,呼吸交纏,唇畔也若有似無得碰到一起,曖昧至極。然而他此刻心裡擔憂得不行,根本沒有察覺到兩人此刻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心頭沉甸甸的裝滿了擔憂,風且吟有些沉重地睜開了眼睛,下一刻,被他摟在懷裡的紀珩也終於睜開了雙眼,四目相對,風且吟的心跳猛地停了一瞬。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眼瞳幽藍,點點細細銀光閃爍,而在那銀光周圍,還掠過一竄竄意義不明的符文。雖然這景象只是一閃而過,不過十分之一個瞬間,紀珩的雙眼就恢復了正常,但風且吟仍是看清了,他微微一怔,隨後若無其事地退開些,擔憂地對紀珩道:“怎麼回事?你怎會突然暈倒?”

  紀珩有些僵硬地動了動脖頸,他看了風且吟一眼,沒有回答他,而是立刻調取先前的記錄,在之前的記錄里,他和風且吟在回光鏡里看全息影像的時候風且吟對他說話,然後就是他剛剛開機睜眼見到的畫面了。

  他和風且吟為什麼會突然從回光鏡內出現在江娘子的家裡?他為什麼會關機?這中間的記錄出現斷層。在他和風且吟從回光鏡出來之前,發生了什麼?風且吟當時說的話是什麼?為什麼一點記錄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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