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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且吟去花田做什麼?

  他其實並沒有很明確的目標,只是想尋一處僻靜的地方發泄一下情緒,誰料走出鎮子沒多久,就見到了一片花海。

  此時暮色四合,花朵也漸漸收攏花瓣開始休息,但是顏色可不會消失,那些紅的粉的黃的紫的等等繽紛的色彩一點點落在翠綠的枝葉上,微風襲來,葉葉摩挲,在夕陽最後一點燦金餘光的映襯下,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風且吟從見到紀珩開始一直壓抑克制著的情緒終於在這四野無人卻景色漂亮的地方釋放了出來!他沒有使用任何靈力,放任自己不停地奔跑跳躍,嘹亮歡愉的笑聲響徹四方,那種在極致的喜悅之中完全展開的風姿足以奪走任何一個人的全部心神。

  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時辰,他狂喜的心緒才漸漸平靜下來,身體放鬆仰躺在一片花海之中,他看著夜幕中逐漸亮起的星辰,忽然就想起了紀珩那雙夜空一樣漂亮的眼睛。

  他又想紀珩了。

  該回去了!他心道。

  正要起身,上空忽然出現一團紫黑色的霧氣!

  那霧氣蒸騰盤旋,聚成一條黑龍的形狀,其中翻滾著的魔氣強大到令人心驚!

  風且吟瞬間就想起了那個先前見過一面的魔修,他立刻翻身而起,身體一瞬間退開十幾步遠!

  右手按在背後的長劍上,他英挺的劍眉下雙眸凌厲,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魔修。

  從那團紫黑色霧氣中走出的魔修靜靜看著他,不發一言,卻伸手摘掉了臉上的面具……

  第45章

  身著暗紫色大袖長袍的魔族渾身籠著一層淡淡的紫黑色煙霧,他右手的食指上戴著一枚猙獰的獸首戒指,修長的手指上,指甲形狀尖銳,呈不祥的紫灰色。

  他摘掉了面具,一雙深紫色的眸子靜默地看著風且吟。

  而風且吟眼底的警惕隨著對方面具的摘下,漸漸變作了震驚。眼前這個魔族,生了一張與風五一模一樣的臉!。

  即使氣質不同,連種族都變了,可是風且吟依然能從眼前這張臉上,找到自己熟悉的東西。他鬆開劍柄上前幾步,欣喜道:“風五!你是風五!”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怎麼會變成魔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眼前的魔族只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同當年默默站在他和風六身後的青年一樣,安靜、冷淡而從容。風且吟疑惑地看著他,“風五,你怎麼……”

  “我不是風五。”魔族青年開口了,聲音也同當年的風五一模一樣。

  風且吟一愣,他後面一步仔細地打量著對方,這個魔族看著他的眼神並不陌生,卻……沒有當年風五的溫情。

  像是被人從頭到尾潑了一身冷水,風且吟臉上的欣喜漸漸退去,他冷靜地看著對方,“怎麼回事?”

  “我是司無忌。魔族這一代的魔尊。”司無忌開口解釋。魔族並不是人類,他們生於極淵,與修真界隔著一道無盡河遙遙相望。修真界的修士追求得道成仙,飛升後晉入仙界,而極淵的魔修則吸收魔氣,修煉到一定境界後墮入魔界。不同於修真界以四大仙門為首,其下混亂割據的局面,生活在極淵的魔族世代以純血真魔為尊,魔尊統治他們,便如同人間帝王統治平民百姓。

  風且吟卻不在意他魔尊的身份,只將“無忌”這兩個字咀嚼了一遍又一遍,風五的的名字,也是無忌啊!他看著司無忌,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如果他真的跟風五沒有任何關係,怎麼會生了同樣的臉,擁有相同的名字,又怎麼出現在他面前?

  司無忌繼續道:“我雖然不是風五,但風五卻是我的一部分。五十年前,我誕生的那一刻起,便知自己少了一部分魂魄。因而神智時常陷入混沌之中,族中長老自我出生起一直派人外出尋找我缺失的一部分,一直到十六年前,他們找到風五,我和他融合,得到了他的記憶。但你所認識的那個風五,只能存在於你的記憶之中了。”

  聞言,風且吟沉默了片刻,這個結果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但對方身上魔息翻滾不休,顯然已在突破的邊緣,實力比起自己更強出不少,根本沒有必要欺騙自己,可既然風五成了對方的一部分,那麼風六呢?

  “風六呢?你的人當時為什麼不救他?”風且吟不敢想像,如果風六還活著的時候,看見風五被人救走,只有自己冷冰冰地被人埋在地下,他會是什麼心情?絕望、痛苦、怨恨還是後悔?他還那麼年輕,還不到十八歲啊!

  聽到風六這個名字,面上冰冷漠然的司無忌眼底卻有了幾分恍惚,即便他一直強調自己不是風五,風五隻是他的一部分,但是連他自己亦無法否認,當和風五的靈魂融合之後,風五就是他,他擁有風五的一切記憶和情感,而風五心疼了一輩子的弟弟,對他不可能沒有影響。

  “當時我的人到的時候,風六已經死了。”司無忌道:“當年的凡界承受不了太強的魔壓,能過去的都是一些修為低下的魔族。他們除了將風五的屍體帶回來,根本做不了什麼。”說到這裡,司無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一片漠然。

  “我們需要合作。”司無忌道,“你需要為家族報仇,我需要為風六報仇。”

  “你還將風六當做弟弟?”風且吟脫口而出。

  司無忌不答,只冷冷地看著他。

  見狀,風且吟沉重的心情忽然緩和了幾分。他說風五隻是他的一部分,可他難道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風五麼?

  心情一好,所思所想亦比平時明晰幾分。風且吟目光一動,忽然道:“五年前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五年前,十年一次的仙門大比在靈宗召開,大比之上,風且吟拿出搜集來的證據,當著所有大小門派的面,力陳家族被滅、又被千里追殺的冤屈,因著證據確鑿,又有宗門為他張目,靈宗迫於形勢,不得不認下,最後卻只推出了一個叫賈玄通的弟子,聲稱一切都是賈玄通的私人恩怨,與靈宗無關。當時陪著風且吟一起去的師兄弟有不少人經歷過當年的追殺,一聽靈宗將一切都推到了一個弟子身上,都氣得火冒三丈。

  風且吟卻並不意外,他早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當年靈宗掃尾掃得乾淨,縱使有宗門相助,他也查不到多少有力的證據。能逼得靈宗承認,還是靠的一個魔族提供的證明。那個魔族說當年靈宗的人從他那裡買去魔器陷害風且吟等人,結果東西對方拿走了卻違反約定,沒有付出原先說好叫喚的法器,那魔族實在氣不過,陰差陽錯下得知風且吟等人在搜尋當年的證據,便打定主意前來相助,為了表示誠意,他還放出了當年與靈宗那些人交易的影像。

  “當年那個魔族,是受你指使?”風且吟問。當年他一直心懷疑惑,既然那個魔族手裡握有證據,靈宗那些人怎麼敢不守約?況且,以靈宗的財力,又怎麼會吝惜幾個法器?但如果這件事情背後有魔尊推動,那就不足為奇了。

  司無忌點頭,承認了此事。遂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風且吟說出了他的打算,“我這次的任務是帶同門師弟出來歷練,今天在青銅鎮休息一晚,明日就帶他們去鳳鳴山。”

  “鳳鳴山?”司無忌看他道:“你是去找那樣東西。”

  風且吟眉峰一動,“你聽說過?我是在血脈傳承中得知那樣東西的,若是能找到,對推倒靈宗絕對大有裨益!”

  司無忌手掌一翻,掌心忽然多出一枚黑色的珠子,拇指大小,看起來與尋常琉璃珠沒什麼不同。

  將手裡的珠子遞給風且吟,司無忌道:“你帶著這個,也許能有些作用。”

  風且吟有些意外地接過手裡的珠子,“多謝。”

  “不必謝。這是合作。”司無忌將面具扣在臉上,負手道:“這些年,我放了些探子進修真界,發覺近年來靈宗行事愈發囂張,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依仗,同前些年龜縮在太阿山的樣子大不相同。應當是又有了什麼變故。我會派人再好好查查。只是僅僅有了靈宗那些行事荒唐的證據還不夠,必須有什麼東西能將靈宗變成威脅到整個修真界的存在,這個禍害,才能徹底清除。”

  “這個我自然清楚。”風且吟道。

  司無忌聞言勾了勾嘴角,身體卻漸漸變淡,而後完全消失。

  風且吟看了那枚珠子一眼,將之收進乾坤袋。遂要轉身離開。然而沒走兩步,遠處就傳來一個婦人悽厲的慘嚎,“天哪!這是誰幹的!”

  風且吟腳步一頓。緊接著又聽到一個老人家的呼喊:“前面那個站住!你把我家花都踩爛了!賠錢!”

  風且吟的身體徹底僵住了,他看了看周圍連綿出去幾十畝的花海,又看了看腳下零落的殘紅,臉上閃過幾分愧疚,緩緩回身。

  只見一對年過花甲的老夫妻手裡各提著把鋤頭,飛也似地衝過來,在一輪圓月的輝映下,像兩隻身形矯健的動物。

  他們在花田中央的小道上不停奔跑,眨眼間就到了風且吟面前,兩人氣喘吁吁地一人一邊按住風且吟的手,齜牙咧嘴地朝風且吟咆哮,“好你個小伙子!我家種了恁多日子的花,你二話不說就踩個稀巴爛!你們這是要弄死我們兩個老傢伙啊!”

  老婦人死死扯著風且吟的衣服,把那件乾淨整潔仙氣飄飄的白袍揪得皺巴巴的,口裡還不住哀嚎著:“夭壽咯!這些花明天就可以收了!過兩天就要送到青辰派賀壽了!這下完了,全完了!”

  風且吟任由兩位才練氣中期的老人家扯著他的衣服,想了許久還是沒想起來青辰派是哪裡的門派,只好道:“兩位老人家勿慌,這些花我全買了。”

  老人的哀嚎聲立刻停了,老夫妻倆懷疑地看向風且吟,“這花可貴著呢!小伙子可別想著哐我們。”

  風且吟心道這些花雖然漂亮,卻不過是普通的品種,連靈植都算不上,當然,這句話他沒提,只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枚靈石遞給他們,“你們看這個夠嗎?”

  見到風且吟手裡拳頭大小,靈光湛湛又清透無比的靈石,兩位老人眼睛都直了,他們使勁擦了擦眼睛,才小心地把那枚靈石接過來。再一抬眼,眼前卻早就沒了年輕人的身影。

  清淡的月光下,老婦人看著丈夫手裡的寶貝,小心翼翼道:“老頭子,這真是靈石?”

  老頭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感覺到那上面澎湃的靈氣,嘆息一句,“那還能有假?這肯定還是一枚上品靈石,有了這個,咱們就能買一顆好點的築基丹給咱乖娃,到時候他肯定能築基成功,然後當上青辰派的長老,到時候,咱們乖娃就不用再看別人臉色過日子了啊,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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