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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急促的馬蹄聲在街面划過,直接湧向了宣武大街。

  攤子上的人踮起腳尖往外看, 只見一匹黑色矯健的汗血寶馬從眼前呼嘯而去, 最終在霍家府邸大門前停下。

  此時, 整個霍家大宅還安安靜靜的,大冬日裡,難免有些犯困,都縮在被子裡尚且未曾起來,整個府邸縈繞在霧氣瀰漫的白霧之中, 莊嚴而肅穆。

  霍家大門緊閉,馬蹄聲驟響,門內依然無人前來相迎, 霍元擎抽出馬鞭, 直接一鞭子揮在朱色大門前的青石板地面上,這一聲喧囂徹底將裡頭的人驚醒了,不多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廝睡眼惺忪的爬起來, 哪知門剛打開, 眼瞅著一根鋒利的鞭子朝著他直直抽了過來, 小廝嚇得身子一軟, 整個哆哆嗦嗦的跌倒在地, 眼見著那根鞭子在他鼻尖處掠過,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驚慌中抬眼,見對方竟是霍元擎,小廝嚇得立馬拖著疲軟的身子一把跪倒在地上,拼命求饒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話音一落,只見那匹腳尖的黑色大馬朝著他揚起的馬蹄,下一瞬,馬蹄直接朝他襲來。

  小廝哀叫一聲,死命閉上了眼。

  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一陣風從頭頂掠過。

  想像中的碾軋未曾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廝哆哆嗦嗦的睜開了眼,只見眼前空無一人,身後馬蹄陣陣,小廝慌張扭頭,渾身顫抖不止,原來大公子直接駕著馬從他頭頂飛奔了過去。

  馬蹄聲遠去。

  小廝心裡驟然一松,緊接著又腳底生寒。

  大公子素來嚴苛,相傳,從前在軍隊時,但凡手下懶惰鬆懈,違反軍規,無論是誰,定毫不留情,直接軍法處置,今日,這天還未曾亮透,他就撞在了槍口上了,小廝跌坐在地上,身子僵軟得久久起不來。

  卻說霍元擎直接駕著馬進到了二進門處。

  門口的這一番動靜,早早便將裡頭給驚動了,一個個心裡頭打鼓,慌忙趕來相迎,霍元擎下馬,扔了馬繩,直接陰著臉目不斜視的往裡去了。

  霍元擎面色本就寡淡,如今,微微板著臉,只覺得混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煞氣,院子裡的人遠遠地避讓開來,心裡直打鼓,一個個本來就畏懼這霍元擎,如今瞧著臉色不對,生怕這會子湊過去觸了主子的霉頭。

  霍元擎腳步未停,直接陰著臉進了大房,走到蒼蕪院前頭的岔口時,腳步微頓,原本渾身寒氣逼人,是要直接往那笙簫院去的,只是,這會兒走到分岔路口處,扭頭往木蘭居的方向瞧了一眼,身上的戾氣漸漸消散了幾分,神色這才漸漸清明了幾分,霍元擎立在路口立了一陣,目光陰霾的往那笙簫院的方位瞧了片刻,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不多時,改道往木蘭居去了。

  此時,紀鳶還未曾起。

  整個木蘭居靜悄悄地。

  霍元擎一大早回了,整個院子瞬間忙活了起來,霍元擎沖眾人擺了擺手,做了個噤聲動作,直徑踏入了屋子裡,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靜得連跟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屋子燒著地暖,一室溫馨。

  霍元擎立在屋子中央,靜默了片刻,待身上的寒氣稍稍消散了,這才緩緩上前,走到寢榻跟前,將帘子輕輕掀開,朝里瞧去。

  不知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還是心有感應,恰逢被子裡的身影微微動了動,不多時,紀鳶迷迷糊糊轉過身來,一睜眼,陡然瞧見霍元擎立在眼前,紀鳶頓時笑了起來,臉上睡意尤在,還睡眼惺忪的,可是,見了對方,臉上的笑意便不自覺的展露,並不是驚喜,也不是意外,就是十分自然,十分平和的,完全發自內心的歡喜。

  “公子,您回了…”

  紀鳶懶懶的問著,問著問著,又緩緩閉上了眼,只將頭重新埋進了被子裡,似乎還有些困,待捂了一會兒,整個人悶醒了,這才懶洋洋的重新鑽了出來,人這才清醒了幾分,抬眼見這霍元擎還一動不動的立在床榻邊上,定定的盯著她瞧著。

  紀鳶不由笑著伸了手過去。

  霍元擎伸手接著,在床沿上坐下。

  紀鳶將手伸出來,有些冷,就拽著霍元擎的手一塊擱到了被子裡,被子裡暖暖的,他冰冷的手指頭也漸漸溫暖了起來,不多時,只抱著霍元擎的手臂,抬眼往他臉上瞅了一陣,又垂了眼,只懶洋洋道:“昨兒個又一夜沒睡吧,公子要不要上來躺會兒…”

  霍元擎揉了揉紀鳶的手心,緩緩搖了搖頭,片刻後,忽而湊過去摸了摸紀鳶的臉,又忽而伏身壓在紀鳶身上,將她整個人連被帶人一起緊緊擁在了懷裡。

  紀鳶原本懶洋洋的,還想著怎麼在霍元擎跟前偷會兒懶,賴會子床的,陡然見霍元擎如此,只嗖地一下睜了睜眼,這才意識到打從進屋起,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一直直直的盯著她瞧著,神色瞧著與往日無異,可是…紀鳶垂了垂眼,不多時,費力的將手伸了出來,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多問,因為被他禁錮住了,只笨拙的,費力的伸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兩人緊緊相擁。

  過了好半晌,只聽到他在耳邊冷不丁低低道了一聲:“好了,該起了。”

  紀鳶抱著霍元擎的脖子不撒手,嘴裡胡亂的哼哼兩聲,表示抗議。

  霍元擎淡淡的勾了勾唇,抬起頭,往紀鳶臉上親了一口,不多時,又伸手往她臉上摸了摸,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道:“一會兒太醫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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