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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鳶緩緩呼出一口氣,隨即,朝著霍元擎直直磕了一個頭,方道:“我阿弟鴻哥兒生性純良耿直,對於考試作弊一事他拒不承認,順天府的鴻大人當場將他收監大牢,然而被關押後,卻並沒有升堂過審,而是連夜便直接動用私刑,逼他簽字畫押認罪,現如今鴻哥兒遭受了私刑,整個人暈厥在牢籠,奄奄一息,唯恐性命不保…”

  鴻哥兒那副遭罪的畫面在紀鳶腦海中不斷浮現,說著說著,紀鳶便又忍不住紅了眼,過了片刻,紀鳶伸著袖子將眼淚擦了擦,只繼續道:“我跟弟弟寄居霍家,從來不敢給姨母給霍家添麻煩,是以,日日安分守己,得罪的人並不多,可是此番瞧來,鴻哥兒分明是遭人陷害的,竟然陷害到了考場,還陷害到了順天府的地牢,只覺得每一步步來勢洶洶,想來對方絕非尋常內宅婦人或是尋常等閒之輩,昨日夜裡,鳶兒將這六年在霍家以來的點點滴滴全都細細回想了一遍,發現在霍家這整整六年的光景里,一直相安無事,除了去年在府外遭到杜家大公子杜衡擄走一事,那一回茲事體大,因此,鳶兒便猜測此番鴻哥兒受累,許是因著杜家報復所為——”

  說到這裡,紀鳶抬眼看了那霍元擎一眼,繼續道:“如若當真是杜家所為,想來,對方要算計的除了我跟阿弟,怕是還有…公子您,故紀鳶此番前來,一是特來提醒公子,當心歹人,二是想要央求公子救出阿弟,三則是想要到公子這裡尋求庇護的——”

  ***

  紀鳶緊著一口氣直接說到了這裡,中間絲毫不敢停歇,她怕停了,對方不耐煩聽下去,也怕自己一旦停了下來,後邊的話便再難開口,頓了頓,只微微喘了口氣,繼續道:“紀鳶曉得今日前來叨擾公子,是紀鳶唐突了,方才所言的這一番話,更是冒昧逾越了,可弟弟命在旦夕,紀鳶已投奔無門,只得腆著臉來求大公子了,便是有一分可能,紀鳶也不想錯過。”

  說罷,紀鳶只又一連著朝著霍元擎狠狠磕了三個頭,隨即,只覺得喉嚨里這口氣拖得長長的,竟覺得難以咽下了,此刻,整個身子疲軟不堪,一時,趴在地上連起來都無力。

  直到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問著:“如何庇護?”

  紀鳶一愣,立馬將頭抬了起來,看著身前那巋然不動之人,神色怔了怔,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對方乃是何意。

  霍元擎盯著紀鳶蒼白的小臉,手指在小几上敲擊了兩下,復又問了一遍:“你想要我如何庇護你?”

  紀鳶聞言,只緊緊咬緊了牙關,良久,方道:“紀鳶願為公子妾氏,終身侍奉左右。”

  霍元擎聞言,雙眼微微眯了眯,默了良久,緊緊盯著她的雙眼,問:“你不是誓不為妾麼?”

  紀鳶咽了咽口水,苦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說完,只垂了垂眼,再次抬眼時,眼中滿是堅毅果敢,再無一絲遲疑掙扎,只忽而盯著霍元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杜家不是我能夠輕易開罪得起的,即便現如今我與阿弟有幸躲過這一劫,日後無論出府,或是嫁人,怕也逃脫不過,於這件事兒上,我與公子…算得上是一脈相承吧,或許,留在公子身邊,既不會害了旁人,亦能夠得到公子庇護,公子幾次三番多次施救於我,紀鳶心裡自是感激不盡,可是,紀鳶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如若可以,唯有以此…相報。”頓了頓,只抿嘴,發自內心由衷道:“這一回,紀鳶是心甘情願的。”

  她其實前來,本是想要與對方談條件的,如果對方願意救鴻哥兒,那麼,她便願以身相許。

  這是她有且有的唯一一個籌碼。

  可是,對面這人,幾次三番相救於她,那些個沒皮沒臉的話,紀鳶忽而就說不出口了。

  一個是甘願侍奉,一個則是求得庇護,明明所求的事情是一樣的,可是說法不同,意思便截然不同了。

  這些,都是她欠他的,該還。

  這一番話,亦是紀鳶肺腑之言。

  是刨了開心口子,完完全全說的心裡話,絕無半句虛言與盤算在裡頭。

  相信,對方定能夠分辨出來。

  ***

  良久。

  “不悔?”

  霍元擎坐在交椅上,盯著身下之人,低聲問道。

  紀鳶心裡頭直打鼓,聞言,只目光堅毅的與之對視道:“不悔。”

  霍元擎垂眸,思忖片刻,並未叫起,也並且將紀鳶扶起,而是緩緩起身,逕自繞過紀鳶,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將置於案桌上一個烏木小長盒子拿在了手裡,盯著看了許久,忽又轉身而來,走到紀鳶跟前,居高臨下的沖她道:“抬起頭來。”

  紀鳶狐疑抬頭。

  霍元擎將烏木盒子打開,直接從裡頭拿出一支白色的玉簪子,彎腰插在了紀鳶鬢髮上,眯眼看了一陣,沖紀鳶淡淡道:“下月初五,納你進門。”

  ***

  一直到出了蒼蕪院,紀鳶腳下還是軟的。

  沒想到對方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多說,直接應下了。

  她費心費力的琢磨了一整晚,原來,皆是多想了。

  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了什麼,紀鳶忽而伸手往鬢髮上探了探,將頭上的白玉簪子取了下來,定睛一瞧,頓時,紀鳶雙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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