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人躺在紀鳶的軟榻上,頭枕著紀鳶的貼心小抱枕,懷裡還摟著一個,只雙眼放空的盯著屋子裡的某一處發著呆,出著神,一整個下午也沒見張嘴吐出個幾個字眼,真真是有些不大像她了。

  弄得她屋子裡的幾個丫頭時不時擠眉弄眼的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紛紛一臉納罕。

  紀鳶見了只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末了,讓春桃泡了兩杯金銀花茶送來,只將幾個丫頭給轟出去了,親自端了茶遞到了霍元昭手上,自個也端著一杯坐在八仙桌旁,輕輕啜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怎麼呢,這是?竟跑到我這裡裝起深沉來了,你今兒個其實應該跑到姨母屋子裡去的,姨母若是瞧見了你現如今這幅模樣,定會滿心欣慰的。”

  便是紀鳶如此打趣,也沒見那霍元昭神色有任何變動,只見她眼皮未抬,忽而沒頭沒腦的說了句:“這茶挺好喝的,你這茶葉還有多嗎?回頭給我包上幾兩送到我的昭暉院去吧!”

  紀鳶愕然,過了良久,只一陣無語道:“霍家三姑娘,您瞧仔細些了,此乃花非葉,這花喚作金銀花,藥材的一種,外頭藥材鋪子裡應有盡有,一吊錢二斤,就怕你喝不上嘴,你確定要包點兒回去?”

  霍元昭聞言只有些詫異道:“竟如此廉價?”說著,只皺了皺眉,頓時將那杯金銀花茶推遠了些,不肯再喝了。

  紀鳶見狀,只挑了挑眉,不想再說話了。

  霍元昭見她不說話,過了好一陣,只緩緩從軟榻上爬了起來,歪靠著軟榻上,忽然又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今日去了戴家,見了大姐,你猜怎麼著?”

  紀鳶早早便猜測到這小妮子十之八九是在戴家受了什麼刺激,是以,只淡淡順著她的話問道:“怎麼著?”

  霍元昭垂著眼皮,聲音低低的說著:“幾月不見,大姐憔悴了不少。”

  紀鳶想了想,道:“懷胎十月如何艱辛尚且不說,聽聞這女子生產本就是九死一生,孩子出生後,還得悉心照看,是樁勞心勞力的活兒,辛苦也正常。”

  霍元昭聞言雙眼閃了閃,只又一連著沉默了良久,方道:“不止是面上瞧著憔悴,便是眼裡心裡,是打從燈芯子裡帶著鬱結之氣,整個精氣神都沒了。”

  紀鳶一愣,過了好一陣,只輕聲道:“這是緣何?”

  在紀鳶的印象中,霍家大姑娘霍元嫆端莊大氣,華貴顯赫,便是連端午節那日瞧著,只覺得她通體華麗錦繡,一派芳華,一出場便是所有人矚目欽羨的對象那樣一個風華展露的人物,怎麼幾月不見,到了這霍元昭嘴裡,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也不知,我只知今兒個咱們幾個剛進去不久,還未來得及多瞧兩眼外甥女,還未來得及跟大姐問候幾句,就被太太尋了法子打發出去了,太太跟大姐二人在屋子裡說了有小半個時辰,咱們進去給大姐道別的時候,只見大姐眼圈紅了,背著咱們幾個在抹眼淚。”

  紀鳶聞言除了詫異還是詫異,竟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霍元昭臉上的神色忽而變得諱莫如深,只將臉繃得緊緊的,忍了忍,終究忍不住說道:“紀鳶,你說,是不是因為大姐得了個姐兒,因此那戴家心生不喜,便怠慢委屈了大姐,可是,相傳大姐那婆婆不最歷來最看重大姐的麼?當初那戴家大太太為了能夠聘到大姐,可謂是三顧茅廬,甚至還請了德高望重的秦老夫人作保,這才堪堪打動了太太,鬆口同意了這門親事,大姐進門這才多久,不就是頭一個沒生個哥兒,怎地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呢?”

  “又或者,又或者難不成是大姐跟大姐夫生了嫌隙?難不成是大姐夫趁著大姐生產這段日子…與旁人勾搭到了一塊兒,這才惹得大姐在月子裡落淚,哼,倘若如此,這便更加令人惱恨了,正如你所言,大姐懷胎十月,替他生兒育女,又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好不容易這才剛從鬼門關里給爬出來,丈夫卻撂下了這麼任勞任怨妻兒,跑去跟旁的女子紅袖添香、蜜裡調油,哼,若真是如此的話,這世間男子果然沒得一個好東西!”

  霍元昭越說越激動,說到亢奮處,竟然揪著懷中的小兔兒抱枕的耳朵,險些當作那些個臭男人給擰呢,差點兒沒將它的耳朵給擰斷。

  紀鳶心裡瞧得只有些心疼,然而瞧著霍元昭此刻這張義憤填膺的臉,想了想,罷了罷了,今兒個還是別尋晦氣了,滿上只一臉失笑道:“你這小腦袋瓜子裡成天盡瞎想些什麼?你可知——”

  “可不是我一個人在瞎想?”紀鳶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霍元昭一把搶了話道:“今兒個在回來的路上,咱們幾個都是如此猜測的,也並非胡言亂語,總歸是瞧見了些異常,才順藤摸瓜往上猜的!”

  咱們幾個人,指的自然是二房幾個姐妹霍元芷與甄芙兒吧。

  原來,在回府的路上,猜測婆婆嫌棄霍元嫆沒生兒子才被輕慢的是霍元芷,而猜測兩夫妻之間生了嫌隙,對方跟旁人勾搭到了一塊的是甄芙兒。

  聽到那霍元昭說到甄芙兒的時候,紀鳶臉上明顯一愣,忽而就能夠明白那日那甄芙兒盯人盯得那麼緊的緣故呢?是源於內心深處的…憂慮吧。

  話說這一日的霍元昭似乎感觸頗深,霍元嫆一直是她心目中的楷模,貴女的典範,在她的心目中,對方應當永遠是發光發亮、無人可以比肩的,然而忽然某一日,她心目中的的燈塔就那樣轟然倒塌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