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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子珊拖長著聲音答應道:“聽見啦。”

  季子清陛下手上動作不停,瞥一眼調皮依舊的小妹子,口內再道:“依朕看,你這就是閒出來的毛病,扇扇啊,你要是真閒的沒事幹了,可以做點針線什麼的,也孝敬孝敬母后、孝敬孝敬皇兄嘛。”

  “哎,皇兄,你可別提做針線的事了,三年多前,我還說要給我家穆將軍繡一塊手帕呢,直到現在都沒繡完,他已經等的快絕望了……”季子珊毫無自覺性的自曝家醜,說著說著,就想起一件舊事,“我以前不給你繡過兩個荷包的麼?唔,現在還能找著不啊……”

  季子清陛下將頭一轉,目視貼身大太監:“劉全順。”

  劉全順心頭巨汗無比,忙躬身應道:“陛下稍後,奴才這就去取。”皇帝陛下的私人物件,自不會隨便亂扔亂擱,都會分門別類的妥帖收藏,快二十年前的荷包嘛……應該能找得到。

  過了好一會兒,劉全順才捧著一個小木匣出來。

  十幾年前的舊物了,著實難找啊……

  匣子裡,果然躺著兩個荷包,一看到荷包上的圖案,季子清陛下和季子珊都忍不住失笑出聲,只見其中一個上面,繡著兩隻肥嘟嘟的黃水鴨,另一個上面,則繡著猴豬搶珠的圖案,季子珊拿起那個水鴨子荷包,摸著上頭的紋案笑道:“這是我幾歲時繡的呀,唔,繡工還蠻好的嘛。”

  季子清陛下捏捏鼻樑,也拿不準究竟是哪一年了:“仿佛是……”

  這個時候,跟了季子清陛下幾乎一輩子的劉全順老公公開口提醒道:“回陛下的話,這兩個荷包,是公主殿下十三年的夏天送給您的。”

  劉全順老公公會記得這麼清楚,皆因叫陛下心裡分外不爽的季子銘王爺……正是這一年薨逝的。

  季子清陛下似乎早已忘了季子銘這個人,他只若無其事的笑道:“那就是你十二歲時送給皇兄的,這麼一算,都快二十年了……”荷包下頭,還壓著一張素淺色的花箋,因存放的時日過久,邊角已經微微有些泛黃,季子清陛下拿出來打開,邊看邊笑道,“不止繡工不錯,寫的字也不賴。”

  “叫我也看看,上頭寫的啥,我都忘了哎。”季子珊忙將腦袋湊過去,一臉好奇的看起來。

  單看花箋上的字面意思,應該是當年她只答應給皇帝老哥繡黃水鴨荷包,另一個瘦猴和胖豬搶珍珠的荷包,則是她附送的贈品,她還解釋了一番說辭,說是實在繡不出來雙龍戲珠的圖案,這才把雙龍換成了一隻猴和一頭豬,最後,希望她親愛的皇帝老哥……笑納。

  然後,季子清陛下就一直笑納到了現在。

  “皇兄,把這個猴豬搶珠的荷包,還給我唄。”季子珊看完當年自己的送禮留言後說道。

  到了皇帝陛下手裡的東西,豈有再平白無故還回去的道理,聞聽小妹子的要求後,季子清陛下頓時冷哼一聲,語氣不悅道:“門兒都沒有!”

  “哎,皇兄,我是想拿給滿滿看看,好叫她知道,她娘雖然多年不動針線,但繡工卻是槓槓的……”季子珊笑靨如花道。

  季子清陛下冷著臉繼續拒絕:“那叫滿滿來宮裡看也一樣,總之,這個荷包不許離開乾明宮。”

  “小氣。”季子珊不高興的嘟囔道。

  季子清陛下雙眉一揚,王霸之氣開始外泄:“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額,我還是去看小皇孫吧……”趕在皇帝老哥讓劉全順老公公去請雞毛撣子之前,季子珊抱著腦袋迅速逃竄走了。

  見狀,季子清陛下再繃不住臉,撲哧一聲就笑開了。

  歲入隆冬,寒風如刀,大朵大朵的雪花從天而落,不過短短一夜,就覆蓋住了整個公主府,快三歲的二毛小朋友對雪甚感興趣,季子珊攔他不住,只好把他裹成一顆胖嘟嘟的棉球,帶他在院子裡踩一會兒雪玩兒,待時辰差不多時,季子珊強行把意猶未盡的小胖墩拖回屋子裡。

  季子珊箍著胖嘟嘟的兒子,一邊給他解帽子取圍脖,一邊母夜叉似發飆道:“二毛,我跟你講啊,你要是不聽話,娘就狠狠揍你的屁股!不管你叫爹,還是喊姐姐,統統都沒有用的,你明白麼?!”

  二毛小朋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細聲答道:“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若是聽話,等雪停了,娘讓你爹爹給你堆一個大雪人玩兒,否則,就狠狠打你的屁股,記住了沒有?!”季子珊繼續兇巴巴道。

  二毛小朋友噙著眼淚,可憐巴巴的再點頭:“記住了,娘,不要再凶我了,好麼,我聽話。”

  季子珊在心裡默默腹誹道,當她鹽吃多了鹹的呀,還不是你這臭小子不聽話找罵!訓完兒子,季子珊正準備窩到暖炕上去繡她未完成的帕子,這時,宮裡來人了。

  來的是慈寧宮的一個女官,女官行過禮後,並沒有直言何事,而是附耳季子珊悄悄說了一番話,聽罷女官的話,季子珊頓時面色大變,她命桂香照顧好滿滿小姑娘和二毛小朋友後,就帶著梅香匆匆驅車進宮。

  女官對她說——陛下的風寒加重了許多,太后娘娘傳您和康王爺進宮。

  這話可不是能隨便亂傳的,除非季子清陛下的情況忽然變得十分糟糕……

  季子珊坐在車裡,心頭驚惶不已,她不斷安慰自己,一定一定沒事的。

  她的公主府離皇宮相當之近,以前短到無比的路程,今日卻似乎變得極為漫長,季子珊不住催促車夫快些,但此時正值下雪天,雪天路滑,頗不好走,車夫頓時好生為難。

  季子珊和季元寶王爺幾乎是前後腳到的乾明宮。

  乾明宮裡一派靜謐無聲,只有雪花簌簌飄落的輕輕聲響,兄妹兩個直入後頭的體元殿,次殿裡,季元昊太子正緊緊皺著眉頭,和好幾個御醫低低說著什麼,見季元寶王爺和季子珊來了,他便甩了幾個戰戰兢兢的御醫,親自引著小王叔和小皇姑進入內殿。

  “原本只是普通的風寒,父皇進了藥後,已經開始好轉,哪知昨天一下雪,還未好全的風寒忽然又加重了,今日晨起時,父皇雖然發著高熱,但人還清醒著,也能好生服藥,誰知到了下午,就怎麼也叫不醒了……”季元昊太子儘量簡潔的說著季子清陛下的病況。

  占地極為寬闊的寢殿裡,季子清陛下平平躺在御榻上,雙目緊閉,臉色微微有些泛紅,別的倒沒什麼異樣,床榻邊上,只坐著怔怔含淚的惠安太后,床頭站著兩個宮裝后妃,一個是何美人,另一個則是呂美人,她們兩個,一個站在水盆邊絞帕子,一個站在床頭拿帕子給季子清陛下敷額頭。

  劉全順老公公佝僂著腰站在床尾,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母后,皇兄他……”季子珊走到惠安太后身側,扶住她的肩膀,聲音打顫的出聲。

  惠安太后轉過頭,輕輕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聲音哀慟道:“扇扇……”她輕輕叫了一聲女兒,然後扭頭對何美人和呂美人兩個吩咐道,“你們也照顧陛下一天了,回宮歇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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