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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時此刻,全世界他只想要依賴裴聽頌的肩膀。

  哪怕一分鐘也好。

  「你要知道,」裴聽頌溫柔地撫摩著他的後背,「對你的媽媽來說,最重要的一定不是她死去的愛情,是你。」

  握著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媽媽凌晨兩點半的回信。方覺夏強撐著從他的懷裡出來,擦掉眼淚,忍住所有的情緒,才敢接通。

  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焦急而擔憂,方覺夏在外闖蕩多年,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自己咬著牙扛下來,從來沒有在這麼晚的時候給她打過電話。

  「怎麼了寶貝?覺夏,你是生病了嗎?媽媽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方覺夏忍著哭腔,「媽,發生了很多事,我現在要公關處理。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他擰著眉繼續,「六月份,爸爸來找我了。」

  「什麼……」方媽媽的聲音都發虛,「你、你之前怎麼不說呢?」

  「因為……因為我們見面的那天,他毒癮犯了。」方覺夏拼命地忍住情緒,可事實就是這麼血淋淋,「他拿著鋼棍,準備砸暈我,然後綁架我,因為他當時沒有錢繼續吸·毒了。但幸好有保鏢,擋住了他,沒能得逞。後來我們把他送去了強制戒毒所。」

  對面忽然間安靜下來,方覺夏的胸口好痛。

  「現在,有人要拿這件事勒索我們,我必須,自己公開。」每一個字說出去,他知道都是在自己母親的心上鑽,但他別無選擇,他也希望這都是一場噩夢而已。

  他多麼希望自己沒有那樣的父親,沒有這折磨了自己十幾年的病,沒有一身洗不干曬不盡的髒水。

  「我怕你看到新聞,所以……所以我只能提前告訴你。」

  「媽,對不起。」

  對不起,我最後還是……

  親手打碎了你的夢。

  第97章 扭轉風暴

  方覺夏感覺媽媽仿佛就在他面前, 坐在那張熟悉的椅子上。

  那扇從沒有被扣響的大門, 一瞬間坍塌。

  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方覺夏開始後悔, 或許他不應該這麼直接說出一切, 起碼應該等到他回家, 在她身邊。他只是坦白一切,可媽媽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真的接受這一切, 她今晚又該如何入睡。

  「媽……」方覺夏又喚了一次。

  對面終於傳來聲音, 嘆息似的,沒有氣力。

  「我知道了。」方媽媽在努力地偽裝, 一如這麼多年的時光, 偽裝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哪怕他們母子真的被拋棄, 她必須獨自一人將兒子撫養長大。可她從不在方覺夏的面前表現出痛苦的情緒,她永遠是笑著的。

  但在這一刻,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對兒子做出的傷害後,她的眼淚終於也決堤, 「是媽媽錯了, 覺夏, 是媽媽對不起你。」

  聽到媽媽哭,方覺夏更難過了,「不是的,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只是,不想連這件事都是由別人被迫告訴你的。」

  「我知道。別擔心我。」方母努力地忍住眼淚, 「媽媽知道了,你記住,你永遠是媽媽最重要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媽媽老了,已經沒有能力再繼續保護你了。」

  方覺夏握著手機,順著牆壁蹲了下來。他從不是一個習慣表達愛意的小孩,近鄉情怯,心裡越在意,越沒有辦法輕易說出口。

  裴聽頌也蹲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我愛你,媽媽。」

  「你還有我。」

  他終於說出口,啜泣著,孩子一樣。

  「你以後……等我回家,好嗎?」

  裴聽頌旁觀這一切,愛屋及烏的心也讓他仿佛親身經歷了這一切。不懂母愛,也不懂父愛。他看過許多歌頌這種感情的文學作品,了解人類成長過程中對母體天然的依賴,但這些對他而言,只是記錄的文字和可供思考的課題。

  但他最愛的方覺夏,那麼拼盡全力地守護著自己的親情。

  他比所有文字都深刻。

  通宵達旦之後,所有人都開始了行動。這是一場難打的硬仗,父親污點確鑿,也是網友最厭惡的癮君子,很容易被發散,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方覺夏甚至拿出了之前那根特意保留的鋼棍,作為證據之一。

  「但是……」程羌隱約有點擔心,「這些是不是不足以作為他父親拋棄妻兒的證據?」

  這一點也是方覺夏擔心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凌晨五點半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母親的郵件。

  [覺夏,媽媽想了很多,也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的確,這些年媽媽一直在自欺欺人,但你永遠是媽媽最愛的人,是我無論如何要保護的孩子。這些是當年媽媽被打後在醫院治療的病歷,這麼多年我辦理失蹤人口報案的手續和證明,他拿走家裡所有欠款後我清點的帳目,還有當時拍下來的傷情照片,有你的,也有我的。本來想著等他清醒過來,讓他看看,但現在恐怕也等不到了。

  我不需要你太堅強,媽媽只想等你平安快樂地回家。]

  方覺夏坐在筆記本前,將媽媽發來的附件一個個打開,過去的點點滴滴瞬間翻湧上來。他覺得自己被解離了,肉體是痛苦的,但靈魂卻還在理智地分析。

  他甚至指著照片裡鮮血淋漓的傷口,對裴聽頌說,「你看這個,我記得當時我只有桌子這麼高,躲在角落,等他走了之後,我把媽媽拉起來,想帶她去看病。」他的側臉並沒有多少痛苦的表情,只是入神地盯著屏幕,「她用衣服捂著頭,我牽著她,我們在急診室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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