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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羌思考著,聽到裴聽頌說,「已經安排好公關團隊了,是圈裡最有名的一家。」

  「多少錢?」方覺夏問。

  「這你們就不用管了。」裴聽頌繼續說,「他們現在隨時準備好視頻會議,提出策劃和應對方案。不過,對方給我們的建議和覺夏說的一樣。」他看向程羌,「他們也認為,這件事需要先發制人。」

  卡萊多是程羌真正帶的第一個團,所有的風浪都是和卡萊多一起度過的,所以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他第一反應總是會相對保守些。

  「我明白了,那現在就加班開會,我也召集公司的公關部過來,再通知一下成員。」

  「嗯。」

  之前賀子炎的事才過去沒有多久,現在輪到了團里真正的top,公司很是重視,連剛出差回來的陳正雲也趕回了公司。公關團隊和方覺夏談了足足一個小時,將事情經過全部了解之後,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思路。

  視頻那邊的總負責人說,「其實方先生的想法是對的。首先我們要趕在對方曝光之前把真相公開,避免對方在爆料時帶節奏,這樣非常吃虧。如果我們主動出擊,由方先生公開,再安排文章和輿論指引,將事件的重點從『流量的父親吸毒』轉移到『原生家庭悲慘,頻頻被曝隱私二次傷害』上,這樣子處理,可以最大化減少損失。」

  事件的當事人就坐在桌子邊,凌晨的月光慘白地打在他背上,整個人都籠在陰影之中。裴聽頌只覺得心痛,換做是過去,他可能早就在網上懟了回去,但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不是成熟的做法,他也要成長起來,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所有人都在為了這件事議論,在發表各自的觀點和做法,可漩渦中心的方覺夏卻沉默不語,只聽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

  過了很久,等到公關團隊已經開始聯絡寫手和其他輿論力量的時候,他才開口,「還有一件事。」

  程羌疑惑地看向他,陳正雲直接叫停了會議,「你說。」

  「從剛剛開始,我就在想,這件事會不會是我父親做的,因為他之前已經有過勒索的前科。」說到這裡,方覺夏搖了搖頭,「但我覺得可能性很低,因為他現在在戒毒所,和外界隔絕。可是這件事,除了我,我母親,還有前段時間幫我處理這件事的小裴,應該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那這件事究竟是怎麼被人知曉的?這一點我覺得很困惑。」

  這也是裴聽頌反覆思考的一點,明明他是把方平關在管控最嚴的戒毒所,並且派人全天盯著,與外界完全隔離,不可能再有機會出來興風作浪。

  「在我遭遇他勒索的時候,我問過他,他並不承認接觸過任何公司或媒體,不過這句話我現在存疑。」方覺夏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說他為了來北京找我,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這很奇怪,因為在綁架未遂的那一天之前,我已經被跟蹤了接近一周的時間。這一周里,他是靠什麼維持生活的,尤其是一個長期吸·毒的人,怎麼可能維持這麼長的時間。」

  裴聽頌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懷疑,在你之前,他就已經遇到過其他人?這些人從他這裡獲取到了一部分信息,也給了他維持生活的錢。」

  方覺夏點頭,「我猜是這樣。他毒癮發作的時候,幾乎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要誰能給他一點錢去換毒·品,他什麼都做得出來。無論是出賣我和他的關係,還是出賣別的,都是有可能的。」

  一直沉默聽著他說話的陳正雲忽然間抓住了重點,「別的?」

  「對。」方覺夏看向他,「這就是我要補充的那一點。老闆,有一件事我一直隱瞞了大家。」

  會議桌下,他的手攥得很緊,骨節青白,但表面上卻依舊是那個鎮定自若的方覺夏,「我有先天的夜盲症,光線昏暗的場景下,我的視力會變得非常低下,甚至接近全盲。」

  裴聽頌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件事方覺夏也會一併說出來。這等於是將他這麼多年來獨自背負著的最大秘密攤開來。他的隱忍謹慎,還有這麼多年的苦心練習,都將化作泡沫。

  程羌難以置信,「夜盲?那你在舞台上……」

  方覺夏淡淡說:「光線不夠明亮的時候,我都是看不到的。只能憑自己練習出來的直覺去跳舞。但大部分的舞台,光線是充足的。」說完,他看向他們,眼神黯淡,再一次道歉,「對不起,我隱瞞了大家。」

  陳正雲的手擱在桌面上,神色凝重。他的確驚訝,但將所有事再想一遍,過去所有不合理的細節,此刻都分明了。他回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模樣,明明天分極高,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可整個人卻充滿了負擔感,瘦削的肩膀總是沉甸甸的,不說話,每天都在練習,甚至在出道前,連續好多天,他都睡在練習室的地板上。

  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

  「這不是你的錯。」陳正雲笑了笑,「幸好你隱瞞下來,否則我們會錯過一個天才。」

  方覺夏從沒有為自己的事委屈過分毫。但陳正雲的這句話,卻讓他一瞬間鼻酸。

  出道以來的每一天,每一場演出之前,方覺夏都寢食難安,就連做夢,都會夢見自己在昏暗的舞台上失誤、甚至跌落,連累整個團隊。夢裡的自己飽受所有人的指責。

  [你為什麼要出道?你根本就不配在舞台上跳舞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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