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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子,站了老半天,老闆娘忍不住問,「是想買花兒嗎?」

  裴聽頌一開始沒這個念頭,但是看見老闆娘手邊的花束,最中間似乎有一朵洋桔梗,所以他又點頭。

  「你想買什麼?需要推薦嗎?」老闆娘是個說話細聲細氣的中年女人,邊問他問題邊整理自己手頭的插花,「是送人嗎?」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認出他的人,又或許是裴聽頌實在裹得嚴實。

  「嗯。」裴聽頌走進來,盯著那束花。

  「一看就是送女朋友,玫瑰花怎麼樣?這個季節的玫瑰和粉色大麗花都很好看的,哦還有晚香玉。」

  裴聽頌搖頭,拿手一指,「就要這個,白色洋桔梗,要一大束。」

  「喜歡這個啊。」老闆娘欣然拿出新鮮的洋桔梗,多的都快拿不住,裴聽頌才說夠。

  「這花很好的,漂亮,生命力還頑強,往水裡一插能開十幾天,一點都不嬌氣。」

  還真是,漂亮又不嬌氣,就是方覺夏了。

  「我給你弄個蝴蝶結,你女朋友肯定喜歡。」

  付完款的裴聽頌阻止了老闆娘的行動,「不用,就這樣吧,回去我男朋友會弄的。」

  說完他抱著一大束能把他埋起來的洋桔梗直接走了,留下還沒會過意的老闆娘在店裡琢磨,究竟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街邊還有老奶奶賣菜,坐在地上,菜不多了,只剩下幾個西紅柿、絲瓜和一些生菜,裴聽頌本來走過去了,可沒走兩步又轉過來,把老奶奶的菜全買了,還催她快些回家。

  等到上了電梯,裴聽快累死了,他把所有東西都擱電梯地板上,除了那束花,老老實實抱著。

  回到家裡,把所有東西都放下,他換了拖鞋就直奔臥室。果不其然,方覺夏還在睡,但一聽見動靜似乎是醒了,抬了抬頭,眼睛半眯著,跟落在雲里的幼雛似的,迷迷糊糊。

  恍惚間,他都忘了自己和方覺夏是一個男團的隊友,忘了耀眼的舞台和閃光燈。他們就像是城市裡最普通的一對戀人,平凡地生活,平凡地戀愛,煙火氣浸泡著日常。

  「醒了?」裴聽頌走過去趴在他跟前,在他左臉頰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右臉頰。方覺夏哼了一聲,懶洋洋伸了伸手臂,在空中劃了小半圈,最後把手搭在裴聽頌的肩上。裴聽頌帶回來一點雨水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鼠尾草香氣混在一起,很夏天。

  「你出去了。」他揉揉眼睛,「去哪兒了?」

  「就下了趟樓,買了點東西。」裴聽頌喜歡看他剛睡醒的樣子,被子裡捂上一會兒就特別軟,臉上也透著粉。

  方覺夏不習慣賴床,說著話就起來了。一出去就看到桌上的花,還有他買的一大堆東西。他明知道裴聽頌是個小少爺,還是忍不住笑他,「買這麼多花幹什麼?都沒有那麼多的花瓶給你放。」

  「哪裡沒地方放了,」裴聽頌拉開廚房的一個酒櫃,裡面全都是乾淨漂亮的玻璃杯,他賭氣似的一個個拿出來,「這些都可以放,我有的是杯子放花。」

  方覺夏笑他幼稚,裴聽頌還說個沒完,「不行還有水池。」

  「還有游泳池是嗎?」方覺夏想到了睡前裴聽頌講的泳池殺魚案。

  「反正我養的起這些花,都是我的花。」

  「好。」方覺夏把這個字的尾音拖長,格外溫柔。他看到裴聽頌買回來的一些蔬菜,都不是很漂亮,有的已經打蔫兒,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買,但他沒再數落,反而把它們都洗出來,「做個蔬菜湯喝吧。」

  「好呀。」裴聽頌開始擺弄他的花,一枝一枝把它們分出來,抖幾下,一整個枝條的花苞都在顫動,水靈靈的,沒什麼香氣,漂亮得很純粹。

  方覺夏本來就會做飯,手腳麻利,把番茄和絲瓜都切成薄片,放進鍋里,加上一勺鹽,最後把洗乾淨的生菜放進去,可惜沒有雞蛋,不然放進去會更香。

  熱湯、冰沙、關東煮和沙拉,他們吃得古怪又隨便,但兩個人居然都吃得很香。方覺夏把冰沙留在了最後,吸了一口半化的冰沙,牙齒冰得打顫。

  「這個好好喝。」他笑開,凍紅了的嘴唇比花店的玫瑰還漂亮。

  飯吃完,裴聽頌主動提出洗碗,手忙腳亂的差點打碎一隻,不過又救了回來。方覺夏坐在大大的餐桌上修剪洋桔梗,幾乎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杯子。

  他把花擺在可以擺放的所有地方,餐桌、沙發角下、玄關柜上、書房裡,臥室的床頭櫃,甚至是浴室。滿屋子都是洋桔梗,空蕩的房子有了生機。

  裴聽頌告訴他自己謊稱生病的事,想讓他陪自己休息兩天。方覺夏同意了,想想又覺得很有趣,「那我們哪也不能去,外面的眼睛太多,房子裡最安全,像私奔後躲起來的小情侶一樣。」

  裴聽頌喜歡這個形容。

  本來想吃完飯看一看路遠的綜藝,可家裡沒有電視機。裴聽頌從書房裡翻找出一個投影儀,「看電影好不好?」

  方覺夏當然說好,只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能看清。他貓著腰從袋子裡找出一枚樹莓味棒棒糖,撕了包裝紙塞進嘴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裴聽頌擺弄那個一看就沒怎麼用過的投影儀。

  裴聽頌終於弄好,空蕩蕩的一大片白牆上投射出影像,「這個能看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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