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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仙人掌的花盆從角落拿出來,擱在面前,相顧無言。

  方覺夏走到他旁邊,陪他蹲下,還故意假裝大驚小怪的樣子,「我的仙人掌怎麼了,怎麼刺都蔫兒了。」

  「行了你。」裴聽頌知道他在逗他,直接跟他攤開,「剛剛我姐說,我媽新交往的一個英國男友是搞出版的,旁敲側擊讓我媽把我外公的所有版權都給他。」

  雖然說得很簡單,但方覺夏知道事情嚴重性,「這怎麼行,如果對方不靠譜怎麼辦,那是你外公的心血。」

  「她不能做主,因為我外公的遺囑里,他所有作品版權的法定繼承人是我。」說到這裡,裴聽頌不由得想到了外公過世的場面。

  很混亂,每個人的趨利心都裸露在一塊孤零零的墓碑前。才十五歲的他那時候處於最迷茫的時期,暴戾,狂躁,把世界都推向對立面。

  他不想要繼承權,只想讓自己的外公活過來,是的,這念頭很荒謬。

  裴聽頌拿起小水壺,給仙人掌澆了一點點水,「就在前幾天,她天天跟我鬧,打電話,發消息,發郵件,甚至說要親自來找我,我不搭理她又去我姐那兒鬧,她可能是瘋了。」

  「我姐讓我回去一趟,斷了她的念想,也把之前一直沒有管理的版權好好整理一遍,讓我外公走得也安心。」

  方覺夏的腦子忽然轉得慢下來,慢吞吞從他手裡拿走小水壺。

  不能再澆了,澆壞他的小仙人掌。

  「所以你要回美國了,對吧?」

  裴聽頌點點頭,「明天錄完節目我再走,應該幾天就處理好了。」他摸了摸方覺夏的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是想見見裴聽頌長大的地方,但不是這樣的契機。他需要給裴聽頌一個自處的空間,而不是因為惦記他而無法好好處理自己家族的事務和糾紛。

  「下次。」方覺夏對他露出一個微笑,「我想在你毫無負擔的時候去,就像你做夢夢到的那樣。」

  雖然已經見不到那個老人,但至少也不是在狼狽的時候。

  裴聽頌歪著腦袋想了想,嘴角勾起,「那方老師會帶我回廣州嗎?」

  方覺夏沒有說話,對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裴聽頌卻沒有直接伸出自己的手指去勾,而是看了一眼背後,然後牽過來,在他的小拇指上吻了吻。

  「剛剛就想親。」他壓低聲音小聲說,然後才勾住他的手指,達成協定。

  綜藝錄完的當天晚上,裴聽頌就離開了,私人行程,方覺夏不方便送他,只在他走之前把《浪漫主義的根源》又還給他,讓他在飛機上無聊的時候看一看。

  他不知道裴聽頌是不是會看到他偷偷寫上去的批註,但這種感覺很好,他好像在和過去的裴聽頌跨服聊天,有種發掘彩蛋的驚喜。

  以前還沒有和裴聽頌正式營業的時候,除了必須一起完成的工作,其他時間幾乎看不到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每天的日子都是照過。每一天的時間也都很客觀地在流逝。

  後來裴聽頌搬回來,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和所有的成員一起。現在,裴聽頌剛離開沒有幾天,方覺夏就覺得難捱。想聯繫他,也想知道他在大洋彼岸的狀況,有沒有被人為難,有沒有好好吃飯。

  裴聽頌這樣的人會被誰為難呢,他的擔心真有點多餘。

  後來仔細想想,哪有那麼多有的沒的,明明就是想他。

  時差很大,但裴聽頌早晚都會給他打電話,多數時候方覺夏都在被子裡,要麼還沒起,要麼沒睡,聽裴聽頌說一會兒話,最後的結果不是更起不來,就是更睡不著。

  為了讓自己充實一點,方覺夏又恢復了練習狂魔的節奏,每天練習舞蹈、學習聲樂和創作。這天他來的時候,練習室有兩個練習生正在跳舞,他們有點怕他,一見到方覺夏就挪到一邊去。

  我有這麼可怕嗎?方覺夏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日常過於冷淡,順便也看了看小練習生跳舞。一個小孩倒在地上做起身動作,好幾次都起不來。

  「你這裡沒發力。」方覺夏走上前去,親自教他,「核心要繃緊,這裡松垮了就起不來了。」

  小練習生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現在公司大紅的前輩居然這麼平易近人,明明都很少笑。

  方覺夏在練習生時期太刻苦,很多錯誤他都犯過,都總結過經驗,所以教起別人也更有經驗。

  「對,你要練一練控制力。否則定點會不好看的。」

  「很好,這個轉身比剛剛穩。」

  幾個人不知不覺就在練習室里度過了一晚上,已經很晚了,兩個小孩想請方覺夏吃東西,但被他拒絕了,「怎麼能讓你們請客。」

  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看著兩個小孩子相伴離開公司樓下,方覺夏也轉頭去地下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宿舍。

  停車場光線不算明亮,慘澹的白光直直地打在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一切安靜得死氣沉沉。方覺夏眯著眼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夜盲太影響視物,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車,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忽然間聽見了腳步聲。

  那種久違的被跟蹤的感覺再次出現。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只是哪怕他已經如此敏感了,但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已經一個人從背後狠狠撞到了牆壁上,後腰很痛,額頭直接撞上白牆,一瞬間頭昏眼花,腦子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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