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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想去,羅衣決定不管別人的懷疑,做她看好的生意。

  “夫人,您會做胭脂?”小蘭驚訝地問道。

  她伺候李曼娘兩三年了,可從不知道李曼娘還會這個。在她的印象中,李曼娘從不塗胭脂的。

  如果她會做胭脂的話,怎麼忍得住不塗?

  羅衣早就想好答案,此時漫不經心地解釋:“我從前在鄉下的時候,會的可多呢。”

  小蘭頓時不問了。

  她才跟了夫人兩三年,哪裡就知道夫人的所有了?

  買了要用的原料,帶著小蘭,大包小包地回了府。才一進門,下人們立刻迎上來:“夫人,小的幫您提吧?”

  自從敬茶那日,金香兒在羅衣的面前吃了癟,下人們便知道,夫人仍是夫人,怠慢不得。想起從前那些怠慢,全都心虛不已,見著羅衣便奉承討好。

  羅衣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就叫小蘭把東西勻出去。

  小蘭卻輕哼一聲,看向下人們的眼神很是不屑:“現在知道討好夫人了?早做什麼去了?”

  下人們紛紛訕笑。

  許連山也知道了羅衣做胭脂的事。

  他很好奇地來了,問羅衣:“你還會做胭脂?我怎麼不知道?”

  他跟李曼娘從小一起長大,李曼娘待他又實心實意,沒什麼瞞著他的。

  羅衣坐在小凳子上,搓洗著花瓣,頭也不抬地道:“我沒告訴你,你怎麼知道?”

  許連山愣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怎麼接。

  他站在那裡,看著羅衣素著一雙手,輕柔地搓洗著花瓣,本該惱她不識相的,可不知怎的,看著她一舉一動,竟覺得說不出的好看,一點兒也惱不起來。

  他喉嚨咽了咽,撩起衣擺,蹲在羅衣身邊,笑著說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可得告訴我才是。我會什麼可都告訴你了的。”

  他生得好,這樣笑起來,自帶一股風流。

  羅衣停下動作,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你會納妾,也早都告訴我了嗎?”

  許連山臉上的笑意僵住,猛地站起來,幾乎是狼狽地看著她:“你!”

  她怎麼又提這茬?

  “開個玩笑,許郎別在意。”羅衣低下頭去,繼續搓洗著花瓣。

  許連山的臉上乍青乍紅,方才因著她素手纖纖而起的心思,此刻丁點兒也沒了。

  他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走之前,還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少拿你在鄉下的玩意兒擺活,城裡可不興那些。”

  羅衣沒說話。

  小蘭卻不大痛快:“大爺這是怎麼了?夫人難得想做點事,他不鼓勵就罷了,還潑冷水!”

  哪像是夫妻?都快成仇人了!

  她不禁問羅衣:“大爺莫不是撞惡客了吧?”

  撞惡客,也叫鬼附身。

  大爺從前那麼疼愛夫人,如今卻這般模樣,小蘭覺得有古怪。

  羅衣好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暗想,大概是她的演技太好了,以至於小蘭完全沒懷疑她。

  “沒有的事,你不要亂想。”羅衣打消小蘭的念頭。

  許連山沒有變,他本就是一個自私薄情又虛偽的男人。

  羅衣有李曼娘的記憶,她看到過兩人相識的過程。

  秀水村的少年許連山,父母雙亡,從小跟著叔嬸過活。他叔嬸家裡並不富裕,還要養著一堆孩子,日子過得很是艱難。但許連山每到李曼娘跟前,總是做出一副明朗開懷的模樣,好似艱難的生活從未對他有影響,為此得了李曼娘的敬意和好感。

  得知許連山常被叔嬸打罵,李曼娘十分同情和氣憤,便去他叔嬸家裡,叫他們待他好一些。被他叔嬸一通罵回來:“那個小雜種!偷雞摸狗的東西!我不打死他是我仁義!當我願意養活他?手腳怠懶的賤骨頭,有種滾出去,別叫我養活!”

  不僅她得了一頓罵,許連山也當場挨了一頓打,由此更叫李曼娘心裡愧疚,待他更好了。

  但叫羅衣看,這分明是許連山使的小伎倆。

  他叔嬸在村裡的口碑並不差。雖然偶爾打孩子,但村里打孩子的人家比比皆是。況且他叔嬸不獨獨打罵他,家裡的孩子們全都挨過打,算得上一視同仁。

  可許連山每次對李曼娘說起,都說叔嬸如何難以討好,待他刻薄。又說他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他最感激的便是叔嬸養大了他。

  年輕的李曼娘看不穿他的伎倆,為此覺得他是天底下最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因而不顧家人阻攔,非他不嫁。

  直到六年後,她嘗到了苦果。

  許連山借著她的嫁妝,掙下了豐厚的家資,然後背棄曾經的諾言,想要納妾。他納了金香兒還不罷手,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年輕貌美的妾被他抬進來。他寵著她們,全然把李曼娘忘在腦後,任她淒涼孤苦的一個人過著,直到病逝。

  李曼娘的陽壽是二十六歲。還有四年時間,羅衣要在四年內,完成李曼娘的託付。

  第4章 你納妾啊

  鋪子買了下來,想要開張,只差貨品了。

  羅衣只知做胭脂的方子,自己還從沒做過,因而一連試了七八次,才終於做出細膩鮮艷,透著淡淡花香的胭脂。

  這一日,羅衣捧著新做出來的胭脂,站在屋檐下,細細觀看,思量著如何定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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