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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潯對謝蕤更是愛不釋手,每日回來,不看過女兒便不肯睡。哪怕謝蕤睡著了,他也要去房裡看看她,親一親,才會作罷。

  謝蕤也很喜歡謝潯,她會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叫爹爹。

  聽著謝蕤“得、得、得、得”地叫,可把謝潯高興瘋了,抱著女兒是親了又親。

  崔嬈見狀,對著謝潯撇嘴說道:“阿蕤如此口齒不清,你也能聽出是在叫你?”

  謝潯斜著眼,一臉得意地看著崔嬈,說道:“阿嬈,你這明明是嫉妒!”

  崔嬈瞬間便無語了。

  看著謝潯對著謝蕤寵溺的模樣,崔嬈覺得以前他對自己說那些無人能取代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全是誆自己的。

  說起來,兩人成親以來,謝潯唯一一次對崔嬈擺臉色,也是因為謝蕤。

  謝蕤大了,愛動了,也有些調皮了。

  崔嬈餵她吃米糊的時候,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拿小勺餵她。謝蕤坐在母親身上,一點都不老實,動得厲害。崔嬈一隻手抱住她,便沒那麼穩當,一個不小心,謝蕤便從母親身上摔了下來,額頭磕在桌角上,鼓了一個包。

  謝潯回來之後,看見女兒頭上受了傷,氣得當即便對著崔嬈黑了臉。直到夜間崔嬈主動認錯討好他,他才作罷。

  謝蕤滿了一歲不久,便學會走路了。

  正在這時,崔嬈被診出又懷孕了,而恩平縣主此時也剛生了第二個兒子。

  同是謝家媳婦,恩平縣主生得比自己快,還兩個都是兒子,崔嬈陡然覺得,自己這一胎的壓力比上回懷謝蕤時還大。

  想著上回謝潯讓自己為他生個女兒,結果真的生了個女兒。這回,崔嬈不准他讓自己再生女兒,非得要他說讓自己為他生個兒子。

  謝潯公事也越來越繁忙,有時深夜才歸來。

  崔嬈這胎懷得比較辛苦,懷孕六個月時,越長越大的肚子壓著她,讓她常常難以入睡。謝潯回來的時候,怕吵到好不容易睡著的崔嬈,便去了書室歇息。等崔嬈起來的時候,他可能又去了官署,所以,崔嬈有時一整日都看不到他。

  這日,蔡靜蘊過府來信國公府探望崔嬈,崔嬈極其歡喜。

  蔡靜蘊膝下已有一兒一女,崔嬈對此是羨慕不已。

  由於女兒還小,蔡靜蘊便把她留在崔府,只帶了兩歲多的崔燁過來。

  崔嬈便叫珍娘和翠晴帶著謝蕤與崔燁到旁邊玩耍去,自己好與蔡靜蘊在一起說說話。

  蔡靜蘊看著粉雕玉琢般謝蕤,笑道:“阿蕤長得真好,想必長成之後,來提親的人怕是要將門檻都踏破了吧?”

  崔嬈謙虛地說道:“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哪看得出長得好不好啊?萬一長大後變了模樣,長丑了呢?說不定便沒人看得上了呢。”

  蔡靜蘊笑著說道:“阿嬈,你這話便過了。不說我們阿蕤本就生得好,單單說她是謝三郎的女兒,長得再丑也不知有多少世家想娶了來做媳婦呢。”

  聞言,崔嬈訕訕笑了笑:“大嫂抬舉她了。”

  蔡靜蘊瞥著崔嬈,又說道:“阿嬈,當初你嫁了謝三郎,不知傷了建安城裡多少貴女的心啊!如今你的女兒,怕是早入了當初那些貴女的眼了,嫁不了三郎,娶了他女兒也不錯。”說道,這裡,蔡靜蘊捂嘴一笑,說道,“以後若生了孫子,還可說這是自己與謝三郎的孫子。”

  聽了蔡靜蘊的話,崔嬈只覺得背後生寒。她盯著蔡靜蘊,微笑著說道:“大嫂,我記得你好像就沒喜歡過三郎啊!”

  蔡靜蘊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不是我不想喜歡他,是我知道他根本不會喜歡我,所以便沒對他存那心。”

  崔嬈衝著她調皮地眨了眨眼,說道:“那我覺得讓蕤兒給你做兒媳婦比較好,免得總覺得親家母惦記我夫君。”

  蔡靜蘊哈哈笑道:“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可三郎如此鍾愛阿蕤,肯定要為她先挑萬選的,還知道他能不能看上我們阿燁呢。”

  “阿燁也長得好呀!”崔嬈笑眯眯地說道,“把阿蕤嫁回崔家,大嫂肯定不會薄待她,我也放心。”

  蔡靜蘊笑著說道:“那好啊!日後我可多帶著阿燁來找阿蕤玩兒了。”

  崔嬈使勁點著頭:“嗯!”

  兩人坐在一起,又說了會兒閒話。

  蔡靜蘊看著崔嬈脹鼓鼓的小腹,問道:“阿嬈,你這都懷二胎了,還是不打算給三郎在屋裡添人?”

  崔嬈面色微微一僵,接著笑了笑,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他有別的人。”

  “那你現在這身子,還能給他嗎?”蔡靜蘊問道。

  崔嬈臉一紅,說道:“黃太醫說滿了三個月後,可以行房的。一個月我們也有三四次吧。”

  蔡靜蘊又問道:“那他能憋得住?”

  “還算好吧。”崔嬈羞答答地說道,“他也怕傷著孩子,不敢要得太多。”

  蔡靜蘊頓了頓,說道:“阿嬈,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在房裡給他安個人吧。”

  崔嬈默了片刻,搖著頭說道:“我一想到他對別人與我一樣親密,我便受不了。”

  “怎麼可能一樣啊?你的妻,那些不過是玩意罷了。再說了,阿嬈,其實在他房裡安個人,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蔡靜蘊拍了拍崔嬈的手,又說道,“你看,我在懷阿燁的時候,便給了你大哥一個人,他也不怎麼去的,實在憋不住了才去一回。這樣一來,你既不用服侍他,也不怕傷著孩子。還有,他的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總好比在外面背著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好。到時會鬧成哪樣,你還不知道呢!”

  崔嬈聽著聽著,便覺得蔡靜蘊說話的方向,越來越不對勁,似乎在向自己暗示著什麼事情。

  她慢慢抬起頭,對著蔡靜蘊問道:“大嫂,你是不是聽到有什麼閒話了?”

  蔡靜蘊看著崔嬈,神情微微一怔,接著不自然地笑了笑:“沒有。”

  崔嬈一見,忙拉住蔡靜蘊的手,叫道:“大嫂,你是不是知道三郎背著我在外面做了什麼事,所以特意來提醒我的?”

  蔡靜蘊模樣有些為難:“沒,沒有,我只是隨口說說。”

  崔嬈看她這模樣,知道她未對自己說真話,又說道:“大嫂,你嫁了大哥,便是我娘家人了。你有話,可一定要跟我說啊,我不想被蒙在鼓裡。”

  聞言,默了半晌,蔡靜蘊終於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道聽途說的。”

  “到底是什麼事?”崔嬈緊緊盯著蔡靜蘊。

  蔡靜蘊嘆了一口氣,說道:“昨日我二嬸過壽,我回了娘家,無意中聽了一回牆角,聽見我一個族兄在對我表兄說,建安城裡百花坊里前些日子來了個舞伎,長得美貌異常。我那族兄平日便喜歡拈花惹糙,便想著沾一沾那舞伎,不想卻聽說……”說到這裡,蔡靜蘊面帶憂色地看了崔嬈一眼,說道,“聽說三郎為那女子贖了身,並將她安置在謝家南安巷的別院裡了。”

  蔡靜蘊地話,像一記驚雷,悶悶地向著崔嬈劈了下來。她感覺頭一陣眩暈,自己整個人便掉到了冰窟里,那股寒涼,一直浸到了骨子裡。

  舞伎!

  前世的謝潯便與一個舞伎牽扯不清。

  難道這一世,他註定還是會與那個女子有牽絆?

  崔嬈呆了半晌,才慢慢轉過臉來,望著蔡靜蘊,顫聲問道:“那舞伎叫什麼名字?”

  蔡靜蘊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隱隱聽見好像叫什麼清雪的?”

  崔嬈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果然是她!

  看來,要來的還是會來的。

  成親快三年了,謝潯沒有像前世與桓萱那般,成親不到一年便納兩個妾,仍然對自己愛寵有加,她便以為一切都與前世不一樣了。

  沒想到,還是會有這樣一天。

  前世的時候,謝潯為了納清雪為妾,不惜與謝韶鬧僵,可見這清雪在他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一般。

  這一世,雖然他與自己心意相通,沒有正大光明將清雪納進府來,卻將她安排在了別院中。

  難怪,他最近回府越來越晚,還睡在書室中。

  他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睡了。自己還沒有醒的時候,他又離開了。到底他有沒有回來,其實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吧?

  看著崔嬈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蒼白,蔡靜蘊有些擔心,說道:“阿嬈,你,你沒事吧?”

  崔嬈抬起頭來,看著蔡靜蘊,只覺得自己身子微微打著顫,想哭,卻覺得自己似乎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看著崔嬈這般模樣,蔡靜蘊嚇了一跳,趕緊說道:“阿嬈,你別這樣!就算三郎養個外室,也威脅不到你與孩子半分。那外室就算生了孩子,也沒有名分,不能進家譜的,你可千萬別著急!要顧著肚子裡的孩子啊!”

  聽到蔡靜蘊地話,崔嬈仰起臉來,看了她一眼,隨即 “哇!”地一聲,便大哭起來。

  蔡靜蘊急忙勸著她:“阿嬈,你別哭呀!此事我們慢慢再商量!”

  崔嬈一邊哭,一邊說道:“謝潯他,他怎麼能如此待我呀?他明明答應過我的,不會碰其他女子,這才多久呀,我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就不顧我了!”

  “阿嬈,你別急!那只是個外室,連妾都不如的。”蔡靜蘊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要為此氣壞身子,可划不來啊。”

  崔嬈仍然捂著臉大哭著。

  聽到崔嬈的哭聲,珍娘與翠晴忙帶著謝蕤和崔燁跑了回來。

  謝蕤看見母親捂著臉哭著,嚇得大哭起來。撲到崔嬈懷裡,不停用小手為崔嬈擦著眼淚,一邊哭,一邊說道:“娘,娘,不哭。蕤兒,乖。”

  聽到謝蕤稚嫩的聲音,看著她那肖似謝潯的面容,崔嬈心裡更是疼痛難忍。

  她忍不住將女兒摟到懷裡,傷心大哭。

  蔡靜蘊急得不行,只得說道:“阿嬈,你別這樣,待三郎回來,你好好問問他再說。既然他答應過你,會不會其中有什麼隱情?”

  崔嬈本想收拾東西便跟著蔡靜蘊回娘家,聽這這句話,她突然怔了一下。

  自己曾經答應過謝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信他。

  只是,這一回還能信他嗎?

  今日早上,他出門的時候,自己還躺在床上未起身。他還湊上來,與自己溫存了一番才離開。這模樣,著實不像厭倦了自己的感覺。

  可他將清雪安置在南安巷別院,又算什麼?

  有了新歡不忘舊愛嗎?

  不管怎樣,崔嬈心裡這口氣,總是順不下去。特別是想到前世清雪與他曾有那麼一番牽絆,她心裡便堵得慌。

  既然這樣,那自己便聽聽他如何對自己說起這清雪之事吧?

  他叫自己信他,那自己倒要看他,他如何再讓自己信他!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有一更!

  ☆、第99章

  謝潯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可今日他一進屋,便發覺屋中氣氛有些不對。

  往日此時,崔嬈差不多應該在洗漱了。但今日她卻穿戴整齊地坐在梳妝檯前,絲毫沒有要歇息的意思。

  “阿嬈,怎麼還不歇息?”謝潯微笑著走上前去。

  崔嬈抬起頭,看著他,目光清冷。

  看著她眼睛紅腫,他怔了一下,坐到她身邊,攬過她的肩膀,輕聲問道:“阿嬈,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哭了?”

  崔嬈將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抹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望著他,冷聲問道:“三郎,你最近怎麼都回來得有些晚?”

  “原來,你為這個不高興啊。”謝潯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最近朝庭派了一些官員到外地為官,其中不少是我的同窗。於公於私,我都要去為他們踐行呀。”

  “是嗎?”崔嬈冷冷一笑,說道,“為同窗踐行,怎麼會把舞伎踐行到別院去了?”

  謝潯一聽,愣了半晌,訝然問道:“阿嬈,你,你都知道了?”

  聽謝潯這麼快便承認自己養外室之事,崔嬈臉上一下便失去了血色。

  謝潯一見崔嬈這表情,便知道她想歪了,趕緊說道:“阿嬈,你別亂想,我與她無事的。”

  “無事嗎?”崔嬈一張嘴,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既然無事,你為何要將她安置到南安巷的別院裡?”

  謝潯見狀,急忙說道:“阿嬈,我見她一個孤女無處可去,便暫時讓她住在那裡。我與她之間,真的無事!阿嬈,你一定要信我!你答應過的,你要信我的!”

  聽到謝潯如此說,崔嬈一怔。

  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他。

  他的面容,還是那麼的好看。

  他的眼神,一如少年時那麼清澈。

  眼前這個人,她用了兩世的時光,都無法割捨掉。

  可自己還能信他嗎?他還值得自己信嗎?

  既然他說,他與清雪無事,那麼自己要不要再信他一次呢?

  她思忖了半晌,然後抬起眼眸,望著他說道:“三郎,以前我們倆也鬧過兩回,你總說我不信你!那這一回,我便信你一次。”

  聽了崔嬈的話,謝潯長出了一口氣。

  他滿臉欣喜地捧起她的臉,用手指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然後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柔聲說道:“謝謝你,阿嬈。謝謝你願意信我這一回!”

  “那你值得我信嗎?”她眼中含著淚。

  他將她摟進懷裡:“阿嬈,你別再哭了。我這便帶你去別院,你去了之後,便知道我沒有騙你了。”

  她一怔,抬起頭來望著他:“此時便去?”

  “當然。”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然,你心裡插著這根刺,晚上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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