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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天我不要太得瑟,又把證書拍照,發給杜寒川看,但他的反應卻沒我想得那麼激動:“你的粉絲們知道這小才女在學校是個花痴嗎?”

  “亂說什麼花痴,明明是因為我是個藝術家,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你都這麼說了多少次,但看到的都是很膚淺的東西。你發現不了最美的東西。”

  這句話我怎麼都沒琢磨明白,但無論如何拷問他都得不到結果。後來開學了,我當著他的面再次問他,他依然不給答案。我急了,拽著他的衣袖氣鼓鼓地說,你別跟我說最美的是什麼靈魂美的東西啊,太虛無了。

  杜寒川笑著搖頭,摸了摸我的腦袋,低頭靜靜地凝視著我,卻還是什麼都不說。

  那時,我們站在學校最大的那棵銀杏樹下。旁邊是水泥的籃球場,籃球旁有密密層層的樹蔭,樹蔭下有無數張路過的年輕面容。

  像是知道青春很短暫,像是知道我和他不會有未來,那時的我特別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此,僅僅是和他對望的短暫瞬間,心中的激動與澎湃都讓我眼眶發熱。

  後來,有人回憶站在銀杏樹下的我和杜寒川的背影,說我們就像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男女主人公,無比享受。我聽了這句話,回去高興了很久很久。

  那時候,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

  分手原因當年我大概說五個小時也說不完,但現在想想,也就只有五個字:異地、不夠愛。

  還記得高考出成績之後,我去把英語作業搬到英語老師辦公室,聽到她和高三老師聊到了杜寒川高考發揮不錯,英語滿分,總分超了北大錄取線23分。我說,那他填的是復旦還是交大呢。高三老師說,他第一志願就是北大。我說,不會吧,他不留在上海嗎?

  高三老師笑說,杜寒川家就在北京,來上海讀書是因為父母的工作關係,現在他父母要回北京了,他又考上了北大,讀復交沒有意義啊。

  當時我第一反應是老師弄錯了,因為他和我約定好要考上海的大學,他不可能反悔的。再說讀大學以後都自立了,父母在哪裡並不重要。

  我一點懷疑也沒有地發了一條消息給他,恭喜他高考發揮不錯,然後問他第一志願是不是復旦。因為他曾經粗略提過以後想當醫生、開醫院,復旦醫學院比交大醫學院強。

  過了近半個小時,他才回復我:“是北大。但我不去北京,要出國了。”

  “出國?”我幾乎是懵圈的。

  “嗯。我拿到了LSE、UCL和劍橋的offer,在跟家人商量要去哪一所,我們晚點再說。”

  並沒有所謂的“晚點再說”。從那天起,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幾乎聯繫不到人。

  後來我聽菠蘿學長說,杜寒川去劍橋讀了幾天,但在入學登記那一天放棄了,轉去了LSE,理由是劍橋他讀不下來。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杜寒川最近狀態很差。

  我了解的杜寒川從來不會因為“讀不下來”這種理由放棄,所以完全相信他狀態差的說法。於是,趁著十一國慶放假,我跟爸爸說要去英國旅遊,他忙不過來,就安排了姑姑帶著我和表弟一起過去玩。

  到了倫敦,我打了無數通電話,直到下午三點過,我整個人都快擔心死了,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倦怠的“Hello”。

  我幾乎不敢相信那個仿佛宿醉的聲音是他。

  “是杜寒川嗎?我在倫敦……”

  電話那一頭是長長的沉默。

  他總算同意了和我見面,但真正見到他以後,場面卻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我們倆的見面地點不是LSE的校園,不是沾滿落葉的紅色馬路旁,不是優雅靜謐的餐廳,而是一家大排長龍的夜店。門口有兩個英國女性抽著煙,裙子短到露出小半截臀部,因為早就喝過酒,站在這麼冷的夜晚也不會發抖。三個西裝革履的男士眼帶笑意地和她們調情,時不時低下頭和她們耳語,換回她們輕挑的眉和曖昧的笑。

  這樣的場面對於那個年齡的我而言,有點太刺激了。

  杜寒川出來找到了我。他和其他人不一樣,白襯衫,黑長褲,白色運動鞋,簡直就是這個夜店裡唯一的清流。

  他把我拉到夜店裡玩了一圈,裡面閃爍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疼,house音樂吵得我連腦袋裡都有嗡鳴聲。有個微胖的白人女性和黑人男性跳貼身舞,腰部以下都像被膠水黏在一起一樣,扭來扭去看得人胃酸直往喉嚨冒。

  看著杜寒川在裡面喝酒,我不適應極了,沒待幾分鐘就想轉身走掉。然後,他拽住我的手,單手把我推在角落牆壁上,低頭就想吻我。我愣了一下,別開頭去,閉著眼一口氣衝出了夜店。

  街上車來車往,不時有擦得鋥亮的法拉利跑過,帶走一片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我在路邊大口大口地喘氣,看見杜寒川從裡面走出來,沒事人一樣對我笑著。但他剛走了兩步,剛才疾馳而過的紅色跑車就停在他面前。車門打開,一雙踩著12cm大紅高跟鞋的細腿落下。接著出鏡的是一個纏著圍巾的愛馬仕包包、紅色超短裙和白色皮草披肩。

  然而,穿著這套衣服的女生卻和我差不多年紀。

  她下車以後,又有一個和她有著相同穿衣風格的女孩子也跟著下來,手挽手走到杜寒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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