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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靜眯了眯眼。

  謝映舒對他不算友善的目光絲毫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自顧自地道:“很遺憾,你不在之時,整個洛陽都快落入我手中了。陛下久居深宮,哪裡能管到我呢?我自然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給他看什麼,他便能知道什麼。”

  他此刻分明是笑著的,臉色卻透出出一股陰鬱殺意出來,與從前光風霽月的謝三郎截然不同。

  當初的他,雅致、清冷、矜貴,而如今的他,狠厲、陰沉、心有城府。

  成靜眸色微暗,意味不明道:“三郎對殺我,是勢在必得了?”

  謝映舒低笑道:“殺你?誰叫你如此不安分呢,你若稍微蠢笨一些,稍微軟弱一些,我念及舊情,也許還會放你一馬,可你偏偏要做我的攔路石。”

  成靜卻倏然一笑,“攔路石?那麼,三郎,我現在攔你什麼路了?你想做什麼?”

  他語氣帶了一絲笑意,話里意味深長。

  謝映舒臉色霎時冷冽下來。

  他盯著成靜良久,才意味不明地一笑,“你是個聰明人,我與你說話,用不著拐彎抹角,不若定初猜猜,你接下來會面對什麼事情?”

  成靜卻不願再與他周旋,只收了笑意,冷冷道:“無論我面對什麼,可棠兒是你妹妹。”

  “她自然不會出事,只是你就說不定了。”謝映舒拂袖而去。

  元昆四年七月二十三,上擢大都督成靜為大司空,位列三公,位高權重,與大將軍謝定之共掌軍政大權。

  滿朝譁然,奈何謝族不發聲,陛下並不收回成命。

  隨後,朝中士族出身的文官日漸對成靜不滿,屢屢上疏彈劾,論其履歷尚低,又說其失蹤數月耽擱戰機,更有甚者,說成靜不過是運氣好才立功,總之什麼原因都搬了出來,只是為了針對他。

  意料之中,成靜不動聲色,任憑外面掀起驚濤駭浪。

  隨即,八月初九,謝映舒上奏彈劾成靜,言其暗中攬權,結黨謀私,居心叵測,作戰期間更與柯察爾暗中聯絡,通敵賣國,令人髮指。

  所呈上的證據,俱是早已備好的。

  將事實加以改變捏造,再令人做偽證,只要皇帝點頭,無論事情是否真實,俱可下定論。

  當初的清河成氏,就是這般滿門下獄。

  風水輪流轉,唯一的後代又要走一條路。

  成靜並不解釋,只是在府中與謝映棠好好相處了一段時日。

  謝映棠抱著兒子,指著成靜笑道:“晝兒,你阿耶又要離開一段時日,你說他討厭不討厭,總是拋下我們母子。”

  成晝呆呆地望著成靜,眨了眨大眼睛,肉乎乎的小手揪住家家的衣裳。

  成靜無奈道:“我與你說清楚了,此番以退為進,是要引蛇出洞。”

  謝映棠卻不高興道:“只有這一個計策嗎?你若被打入大牢,那種地方……少不得要吃苦,萬一出來之時是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成靜捂住她的唇,彎眸笑道:“你就是這麼咒你夫君的?”

  她呆呆地看著他,鼻尖微酸,猛地將晝兒推入他懷裡去,起身就要走。

  成靜卻將晝兒放在床上,快步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哄道:“我與你提前說,是想讓你不要為我擔心,而非與我置氣的。棠兒,你阿兄他們想做之事,我只怕是大逆不道,若能息事寧人,我又豈會委屈你來與他們較量?”

  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道:“我知道,自打我知道七郎他們合起伙來害你之時,便不再怨你了。可是……”她轉頭看著他,“你當真阻止不了他們嗎?若是大逆不道之事,那謝族全族……”

  成靜卻沉聲道:“陛下將我封為大司馬,便沒有再給我絲毫退路了。”

  她眉心一抖,偏頭咬唇不語。

  成靜低頭親了親她的唇,“高處不勝寒,越是在高處,摔下來死得越慘,我如今只在盡力保護你與孩子,晝兒和妤兒都還小,你在府中就好好照顧他們,可好?”

  她眨眼落淚,哽咽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乖。”他慢慢拭去她臉上的淚,又溫柔道:“我有你和孩子,豈會再拿自己的安危當兒戲?你在這裡,有些事情也需你來做——”

  他低頭,在她耳側細細交代了一些什麼,謝映棠抬眼看他,許久才道:“……你讓我回謝族?”

  “接近你兄長,他不會傷害你,還會庇護你。”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記得我給你交代的話,找到她。”

  她卻有些遲疑,“可是怕我做不到……”

  “狠下心來。”他握緊她的手,“局勢若再我掌控之中,我必不會趕盡殺絕。”

  她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連床上的晝兒都開始哭了的時候,外面奶娘聽到聲響,開始連連敲門,“夫人,要不要奴婢將小郎君抱下去?”

  謝映棠驀地抬頭看著成靜,“我會盡力的。”

  “嗯。”

  “你進宮之後,記得不要硬碰硬,千萬不要受傷。”

  “你也是。”

  她勉強一笑,放開成靜,揚聲對外面的奶娘道:“不必了,我來餵晝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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