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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心崖里,不安生啊。

  這一切還是怪沈岫。

  當初沈岫回歸雲浮就震驚了整個雲浮乃至靈犀界,而後當時局勢混亂,沈岫也並未在雲浮停留多久,很快前往仰弘界去尋找穆星河。之後回來便跟著穆星河在問心崖待著了,眾人也只不過是聽聽沈岫的消息罷了。

  但是沈岫的仰慕者們——尤其是雲浮弟子——他們不干啊,問心崖里禁制重重,不可輕易出入,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出的辦法,故意犯錯被罰入問心崖思過。頓時問心崖就人流洶湧,迷弟無算。

  好在這亂象很快被雲浮高層發覺並遏止,問心崖里終於恢復了該有的寧靜。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問心崖只有他和沈岫兩個人。

  其實說兩個人也不太對。

  常駐問心崖的還有一樣東西——先天真魔譜。

  因為抽離了原本分布在先天真魔譜中樞內的淵一華魂魄,先天真魔譜受損極重,隔了好久才能修成人形,那人形也只能維持嬰孩模樣,因為和沈岫有約定在,沈岫只好負責他日常的恢復。

  先天真魔譜極其幼小,走路都走不穩,在穆星河嘲笑的目光下,又憤恨地恢復本體,還捲成一卷,表明了對穆星河的抗拒和嫌棄。

  不過好在先天真魔譜是先天靈寶,自我修復的能力非常人可比,隨著時光的過去,漸漸也能站穩了,也漸漸能發出清晰而明確的「哼」和「噁心」來。

  他語氣十分兇狠,偏生長得萬般稚嫩,不是個小孩子就是張會說話的圖譜,穆星河一點都不虛。

  有時候溫行澤也會來問心崖探望他們。

  溫行澤當初鬼氣森森,隨著修煉,也漸漸斂住了那些橫行的鬼氣,微微一笑的模樣依稀還是當初那個叫人安心的瀛洲少年。每一次他的到來,穆星河都發覺溫行澤更強一些,那強大並非是他的修為如何,而是來自他的氣質神情。

  他不再為過去和未來迷茫,也不再為別人和自己煩惱了。

  他的寧定終於發自內心。

  溫行澤竟然有了個徒弟,那是個眼神很靈動的少年,據說是下界之人,親朋死盡,溫行澤受朋友所託,帶他離開下界。小徒弟插不進大人們的談話,只好找看起來年紀比較接近一點的先天真魔譜。

  穆星河只能頭痛地聽先天真魔譜亂說話。

  溫行澤來的時候會同他們講外邊發生的事情,給他們捎來外邊的風物。

  有時是一截柳枝,有時是幾本秘籍,有時候是小小的奇石,甚至長得奇怪的瓜果。

  溫行澤因為肉身重煉,靈魂寄託先天靈寶,越界比常人更簡單一些,他的遊歷也常在他界,於是他會對穆星河說起他界的異聞。

  比如在一個修行者能修煉出神獸幻象的世界,有個至為強大又至為孤獨的王者,他偶爾會坐在檐上望月獨酌,他說他的朋友在月亮那一邊。

  相比起溫行澤的懂事,鍾子津的探望就很不體貼了。

  他找是找穆星河說話,也跟穆星河玩得很開心,可是他來是來,眼睛卻老不住往沈岫那裡看。

  穆星河十分鄙視他的行為,說你要找大佬就找大佬,結果鍾子津十分之慫,生怕冒犯,又不住嚮往。最後還是沈岫自己過來提出和他切磋,走的時候鍾子津人幾乎都是飄著的。

  偶爾光臨問心崖的還有他們的師父。季望是正常地探望,可李停雲就是在如今問心崖進入標準越發嚴格的狀態下還能來問心崖蹲號子的能人了。

  沒有人能想到李停雲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犯錯姿勢,甚至連沈岫都感嘆了一句,說不愧是穆星河的師父。

  畢竟是師父啊,他大駕光臨問心崖,穆星河也只好乖乖在問心崖迎候,好生伺候。

  雖說他師父一來他就要被使喚,不過穆星河倒不怎麼煩惱,因為他很清楚,假使李停雲躲來了問心崖,天璇峰無人主持大局,最苦的還是他那柏青陽師兄。

  人類的幸福往往需要通過對比得來,有了柏青陽,穆星河心裡也就好受多了。

  這倒霉的柏青陽師兄偶爾也會來探望穆星河,除了一大泡抱怨以外,他會談談雲浮發生的一些事情,外頭局勢的變動,也有最近術法的思潮。當然,毫不例外,到了最後,他還是要瘋狂催穆星河出來,聲淚俱下,好像穆星河不出來他的生命就要在雲浮凋零了一樣。

  要不是柏青陽時不時的呼喊,穆星河其實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問心崖底的日子,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大部分情況下問心崖只有他和沈岫。

  沈岫喜靜,陪他待在問心崖底,自己開闢了一方苗圃,走遍問心崖,尋來自己喜愛的花草,隨著時日過去,那一方苗圃益發繁盛。有時穆星河無聊也陪他去照料花草,沈岫會說起它們的掌故,穆星河看的書不少,也能一起說出個一二來。

  穆星河無事的時候會隨手摘下一片葉子,信口嗚嗚地吹,他是此道高手,隨便一吹還被他吹出曲調來,沈岫靜靜地聽了一會,忽地拉上他,乘夜而行。

  穆星河還記得那是一個露水微涼的夜晚,露水沾濕了他們的靴子袖袍發梢,沈岫穿過流螢,折了一枝竹子,削成竹簫,在明月下為他吹起他方才那一段調子。

  那一夜的竹聲沙沙,沈岫的眼眸溫柔得像月色下的河。

  沈岫有很多他所未能了解的過去,也有很多對他來說很遙遠的喜好。可是沈岫就這樣握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他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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