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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劇本里根本沒有這段,眾人都有些發愣。旋即那手捏了一個蘭花指,然後猛然彈了一下,粉塵揚起,王樹林雖然是遠遠地看著,眼睛卻產生了怪異的錯覺--他看到那手似乎將空氣變成了肉眼可以看清的流動物質,啵的一聲一道均勻波紋從內向外平推開來。

  然而其他人卻只看到這一空氣波紋產生的效果:連同四名轎夫在內,外面的迎親隊伍全部倒地。大門內的老老少少都驚呆了,當然包括導演在內。導演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喊了一聲”卡!”然後率眾要出門仔細瞧。

  可紅轎子內一身絢麗大紅的新娘子卻走了出來,正對著導演一眾。新娘子當然帶著蓋頭,誰也看不清面貌,可不知怎麼回事,眾人都感到一陣惡寒。導演比常人敏*感些,狐疑地問:“你……你幹什麼?他們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新娘子開口了:“繼續吧。”短短三個字,就像平地吹起一股熱風,導演的帽子呼地一聲被刮跑,整個人也被掀起來,將身後五六個人全部撞翻。新娘子還是手一扣一彈,空氣中發出嗤嗤的尖銳怪響,院內的所有人都愕然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栽倒下去,就連正在跪著哭喪的演員們也全向一邊歪去。最為離奇的是,他們全部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點不變,甚至老太太是用菜刀抵著喉嚨倒下去的,好在菜刀只是塑料道具,可邊緣也比較鋒利,當即疼得她歪了嘴,手卻根本不聽使喚。

  新娘子緩步走到她跟前,用腳將刀子挪開,然後向下再次一彈。由於這次距離較近,王樹林看得比較清楚,那手指在彈出後一道流動的無色氣暈就如同手指的延伸部分噗嗤一聲撞進老太太演員的月匈口,後者雙眼向上一翻,厥了過去。

  王樹林嚇得瑟瑟發抖,迅速躲到桌子底下,但他並不經常排練這個動作,等發覺撞到椅子已經晚了。

  “還有一個,出來。”新娘子手一揚,王樹林眼中那隻手已經變作火勺熱的手型氣波轟然放大衝到自己眼前,他嚇得口水都噴了出來,下意識一低頭,那火氣就凶暴地砸開了屋門。那屋門雖然並不結實,可好歹是木頭做的,卻被遠距離地一揚手打成三瓣,窗戶也受到牽連,窗紙居然燃燒起來。

  王樹林狼狽地打了個滾,想要換個地方躲,可他經驗實在不足,再抬頭時,那雙繡花鞋已經到了跟前。

  也許是動作太快太猛,新娘子的蓋頭飄了起來,露出一張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美貌面孔。她看到王樹林的服飾,森然說:“還有位基層官老爺在裡面,是臨時工嗎?”,手掌也扣在王樹林的制服帽上空,就要合攏。王樹林覺得腦袋上仿佛扣上了一口燃燒著的火鍋,疼得大叫起來,淚水四濺。

  新娘子卻看清了王樹林的臉,倒退了兩步,臉色不善,並且神情複雜之極,憎恨,幽怨,狐疑,困惑,惱怒,似乎難以找到一個詞形容這全部的情緒。

  “你……你怎麼在這兒?”新娘子打量著王樹林,王樹林也在抹掉淚水之後才看清楚她,這女人就是自己剛來大西北影視城第一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女演員!

  “我怎麼就不能來?你為什麼殺人……?”王樹林一向一著急就不分場合地分辯,接著才發現自己一口口水,連忙擦乾淨。

  “都是點穴了,死不了,等醒過來也什麼都不會記得。”新娘子睥睨著他,眼中的惡感漸漸增加,”你長得跟他很像,可他多麼瀟灑,你……真讓人噁心!”

  王樹林到底還是很害怕她,不敢反駁說自己不噁心,並且自以為很會分析地認定她認出自己來了,只得顫抖著問:“你……你是噩夢夫人……?”

  “哦,不簡單。”新娘子略顯詫異,重新繞著他轉了一圈,”你怎麼會知道噩夢夫人?……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王樹林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我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新娘子瞥了一眼他的制服:“難怪,你既然是執法員,鋼谷執法隊也應該說過白新月的事。”接著,她目光一頓,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字一頓說:“可惜,你猜錯了。別拿那個不要臉的老賤貨來跟我相比。她是噩夢夫人,我就是烈火女王!”

  她本來就可以是艷絕塵寰的美人,王樹林在見到她之前絕沒想過真的有人會長得完美無瑕,可這淡然一笑固然的確是風姿綽約,卻同時也有一種傲視千年萬國的雄渾霸氣,不輸於歷史上任何一個用文字和影視記載與傳播的男性帝王,就算劉佳男是掌管幾十萬工人的大企業女總裁,與她相比也僅僅是鳳凰面前的天鵝。於是”烈火女王”這句遊戲台詞一般輕浮的話卻被她說得霸道無比,似乎在這一瞬她的身體四周空氣也在燃燒,整個屋內急速升溫,王樹林當即心頭一沉,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長得像他,恐怕將來會替他受很多罪,他有很多仇人……”新娘子自顧自地說,也不管他是否聽得懂,”你先遇到的是我,那是你的福氣。我看在你模樣的面子上,就不把你點倒了,你幫我辦點事。”

  這時候形格勢禁,王樹林縱然再好奇也不敢追問她說的”他”到底是誰。雖說他很不甘心自己穿著制服卻被壓得抬不起頭,很想站起來大吼一聲老子憑什麼聽你的,可他本來就所剩不多的底氣,早已隨著回憶起槍根本沒上子彈並且就算上了也不會開的事實而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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