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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王尋說現在告訴了他真相,是讓他放寬心,但決不能對外透露,除非是已經結婚並且感情穩定的妻子。王樹林雖然曾經因為貧窮而自卑過,卻並不貪財,猛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沒有多麼喜出望外,還是過著如常的日子。他仍然繼續相親,只是他本身沒什麼出彩之處,不顯出家底的話,幾乎沒有女人能看得重。

  又過了一年多,王樹林學了車,當了貨車司機,但在某個能見度很差的夜晚將一個突然闖出來的摩托車撞飛,摩托車主成了植物人。雖說是摩托車主的責任,可法官認定作為強勢群體的機動車車主必須賠償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損失,更何況既然是植物人,就不是幾十萬能夠打發得了的。摩托車主的一家性格乖張,這一點從他們不守交通規則就能看得出,他們找到了王樹林的家,成群結隊地在外面鬧騰撒潑,甚至叫囂著要拆掉房子。

  父親王尋突然莫出一張卡來,對其家屬低聲說了幾句,對方都面色大變,稀稀拉拉地喊了幾嗓子後全都撤退了。王樹林這才知道,父親這張卡里存了整整兩百萬。

  王樹林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就算身價數千萬甚至上億的人,猛地讓其掏出兩百萬現金,也不一定能立即拿出,就算拿得出,那也得掂量掂量,畢竟大多數過億的富豪主要靠的是股票、不動產和銀行貸款。而王樹林卻見過父親那一大堆卡,要是一張卡就兩百萬的話,那家裡得多少錢?爺爺要是有這麼多遺產的話,哪怕在上海也應該是名聲在外的大人物了,怎麼上海人從沒聽說過爺爺的名字?網上也查不到?最怪異的是有了這麼多錢明明可以派生大量的利息,可王尋卻偏偏都做成了卡。在這個時代,錢存卡里確實也很方便,但這不是解釋這件事的理由。

  面對王樹林的質疑,父親支支吾吾地卻再編不出來了,如果說成是買了股票或者中了彩票,如今這個信息技術高度發達的年代只需要幾秒鐘就能查得到,因此父親忽然換了嚴厲的態度,肅然說:“你爹有多少錢,還非得告訴你?你少打聽,我有權利不告訴你。你只要記住三點,一,我們家是隱形富翁,比那些排行榜上的人絲毫也不差,甚至還富。二,這些錢都是好來的,沒有任何罪惡,你放心花就是了,別的不必操心。三,以後有了麻煩,不必吝嗇,哪怕花個千八百萬,只要悄悄解決問題就行。”

  王樹林本身性格木訥呆板,沒有好奇心去追問到底,一直就這麼坦然處之地正常生活,因此當然不能把這些告訴小康。

  “嘿嘿,王哥……”小康嘻嘻一笑,又改了稱呼:“王哥……我答應你,不跟任何人說。但有個條件,你給我講講,你跟那個什麼衣錦的,你倆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總不要緊吧?”

  王樹林皺皺眉頭,輕聲說:“這有什麼好聽的,一個庸俗的故事,一句話概括就是,一個貧苦青年在某次相親中對女方一見鍾情,但最終被女方甩了的故事。”

  “我知道,肯定是你沒有對她說你家有錢。”小康琢磨著,“也不對呀,那要是這樣的話,她一開始就不該看好你呀?”

  “嗯,怎麼說,那時候的我是個貧苦男青年,而她也是個貧苦女青年,出身農村,不能說家徒四壁,但也差不多了。當然,還是有區別的,我這人相貌平平,隨遇而安,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也沒什麼追求。她雖然是鄉下女孩,卻長了副好模樣,並且心志高遠,付出比常人多很多的努力一路考上大學,成績優異,一直靠獎學金自給自足,找到工作後更是拼死拼活地干,努力向上爬。

  “這種截然不同的生活觀,那時候就已經註定我們會分道揚鑣了。我那時候雖說知道家裡有錢,可苦於不想告訴她,又想改善她的家境,就通過不斷花錢製造各類巧合來為她辦事,比如她能順利進*入心儀的企業,碰巧找到地角很好房租又便宜的大房子,碰巧在裡面的地板下找到一沓很舊的錢,生日那天恰巧找到搞活動的酒店,並且跟老闆同一天生日免單,甚至說托我買了張彩票,卻中了十萬……她一直沒有起疑心,認為是自己運氣好,更加越來越自信了。”

  小康有些觸動:“你這種默默付出,更是不容易呀……王哥,我是越來越對你刮目相看了。”

  王樹林似乎也陷入了這段回憶,沉默了好一陣,說:“漸漸地她就成了老闆很看重的員工,加上長得漂亮,常常被老闆帶著去陪客戶吃飯,或者參加各種上層酒會,慢慢地她就開始對我撒謊,說自己很忙,沒空見我……當然,那時候她只是越來越厭煩我了,倒也還沒有出格。對了,曹衣錦的舅舅一家,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鐘家三口人,原本就是在這個城市發展打拼,曹衣錦從農村來到雲口的順風順水,早期跟我有關,但後期就主要靠鍾主任了。

  “鍾主任最早是財政局某領導的司機,後來因為能說會道辦事麻利很得領導喜歡,先是提了副科級待遇,最後又成了正科級的主任,掌管政府採購辦的大權,油水很豐厚,幾年下來就收了好幾百萬,平時全家的衣食住行都不必花錢。鍾家人就慢慢地強硬起來了,開始覺得我配不打上她了。而曹衣錦很佩服舅舅,也很羨慕舅舅和自己老闆的那種上層生活,加上本來就由淺到深對我越來越不滿,舅舅一家又加深了她這種念頭……再後來,她就開始編各種理由不見我了,而我也知道,她和她的老闆同*居了……我問過她,可她當然不肯說實話,他們這一家就開始對我冷嘲熱諷,最後變成了直接的謾罵。我雖然很喜歡她,但說句很直白的心裡話,我更喜歡我自己,於是我就跟她攤牌了。她一家當然巴不得我先開口,於是就很痛快地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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