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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韓藝更是被蕭無衣的大姑姑給趕了出來,讓他去北巷住一些日子,而他只是在蕭無衣的苦苦哀求下,帶著蕭無衣去了一趟昭儀學院。
沒有辦法,韓藝現在也不敢得罪這些姑姑嬸嬸,因為他確實不會照顧孕婦,必須依靠她們,也只能回北巷去,可在途徑錢家米鋪時,發現錢大方坐在店內一邊波著算盤,一邊唉聲嘆氣的。
「老錢。」
「哎呦!韓小哥!」
韓藝打量了他一下,哎呦一聲:「不好!」
「什麼不好?」
錢大方一驚。
韓藝面色嚴肅道:「老錢,我問你,你最近可有破財?」
錢大方猛抽一口冷氣,道:「韓小哥如何得知?」
韓藝笑了一聲,得意道:「不瞞你說,我最近從王玄道那裡學了幾招看面相的本事。」
錢大方立刻就信了,道:「那韓小哥可否幫我再看看,我這財破的值不值?」
韓藝愣住了,道:「破財還有值不值的?」
「這是當然,我捐助那些考生,自然是為了求得回報的。」
「哇!」
這回輪到韓藝倒抽一口涼氣了,「就你這鐵公雞,也會捐助考生?」
錢大方沒好氣道:「韓小哥,每逢大考我都捐助考生好不。」
韓藝震驚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錢大方驚訝道:「這你都不知道?」
韓藝搖搖頭。
錢大方左右瞟了瞟,小聲道:「這些考生可是要考取仕途的,如今咱們幫助他們,萬一讓他們考中了,是不——!」
「我明白了!」韓藝點點頭道:「那你年年都捐助考生,你在朝中應該有人啊!」
錢大方聞言,不禁嘆了口氣。
韓藝又道:「又怎麼呢?」
錢大方道:「不瞞你說,真正有才華的人,早就投奔朝中大臣去了,咱們能夠籠絡的只有那些既貧窮,又不太被看好的考生。而且,就算賭中了,人家多半也都是翻臉不認人,儘量與咱們商賈劃清界限。」
韓藝驚訝道:「那你還願意這麼做呢?」
錢大方道:「咱們只是供吃住,這要不了多少錢,即便他們翻臉不認人,那也是沒事,可要是讓咱碰到像馬賢相那樣,即是才華橫溢,又不被人看好,而且家境貧困,那咱可就發了。」
韓藝聽得只覺萬分辛酸呀,道:「你這比中六合彩還要難啊!」
「何謂六合彩?」
「沒什麼。」
韓藝又道:「大家都這麼做?」
錢大方道:「那也不是,家裡有點錢的商人才這麼做。」
韓藝點點頭,道:「祝你好運。」
錢大方小眼睛突然眨了眨,笑嘿嘿道:「聽聞韓小哥是制科的主考官。」
韓藝呵呵道:「是啊!不知你有多少錢賄賂我。」
錢大方笑哈哈起來。
韓藝搖搖頭,走出店面,心裡卻是也為這些商人感到一些悲哀,他們明知那些考生一旦考中,就立刻會跟他們翻臉,但是他們還是願意繼續支助考生,而且他們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錢,由此可見商人的地位確實不怎麼樣。
在這苦苦期盼下,這科考的大日子終於來臨了,分兩個大科,每科三門。
率先考的是常科,也就是進士科、明法科、軍政科。雜文科目的話,要先考取進士科,才能有資格考雜文。七日之後,再考制科,數學、醫學、農學。
而常科落榜者,甚至於及第者,都可以再去考取制科中的數學科目,這也是體現出李治求賢若渴,儘量多給予考生機會,而且賢者六學是全新的科目,雖然在韓藝的宣傳下,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但是絕大部分還是衝著進士科去的,李治這麼做也是為了扶植賢者六學,如果考了常科,就不准考制科,那制科可能出現非常尷尬的局面。
這日清晨,在秋日和煦的陽光下,成百上千名考生走上高高的階梯,陸陸續續的進入試院。
「玄道,你可有為自己卜一卦?」
崔戢刃朝著馬上就要入院考試的王玄道半開玩笑道。
今日也是王玄道的一個大日子,他一直都想參加科考,但是因為他師父讓他不要入仕,就一直沒有考,這一場考試對於他更多的意義,是突破命運的象徵。
王玄道點點頭道:「乃是凶卦。」
崔戢刃一愣,與盧師卦、長孫延相視一眼。
盧師卦呵呵道:「玄道,你這是不是怕萬一落榜,也有藉口可找啊!」
王玄道笑道:「難道盧兄眼中,我是這種人。」
「當然不是。」盧師卦納悶道:「可是我瞧你好像未受卦象的影響?」
王玄道道:「那是因為存在著變數。我先進去了。」
言罷,他便轉身往台階上面走去。
崔戢刃望著王玄道,眯了眯眼,道:「但願玄道能夠高中進士,為我士族爭回這尊嚴來。」
……
「呵呵!今年的考生真是不少啊!」
站在試院旁邊官署門前的李治,遠遠望著台階上成群結隊的考生,很是欣慰。
一旁的李義府道:「這全因陛下改制科考,表露出朝廷求賢若渴之心,令天下英才振奮,故此今年投考的人較比歷年來考生最多的一屆,還要多出差不多一倍。」
這可不是拍馬屁,事實就是如此,唐朝的科舉跟明清時代的科舉不可同日而語,唐朝入仕門路很多,科舉只是其中一條路罷了,在翻閱唐朝官員冊上,基本上官員的父母也都是官員,科考一直以來不是很被重視的,只是這一回因為科舉大改,本就引起了矚目,再加上士庶之爭,更是炒得是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