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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心裡明白,崔戢刃也只是在表現自己,不是真心想要改革,因為他不夠資格,如果他是宰相,那這番話的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
崔戢刃戈然而止,李治還有些措手不及,很快心裡就明白過來,崔戢刃不過就是一個八品小官,跟李義府不是一個等級的,而且改革稅制,事關天下百姓,這不能輕易改革,微一沉吟,覺得李義府的話也不無道理,笑道:「今日就商議到這裡,你們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話剛一出口,許敬宗、李義府突然反應過來,是不是繼續查下去,還有沒有一個定論了,可見李治故作一臉疲態,也只能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心裡明白,李治已經有了打算。
「呵呵!崔賢侄不愧是清河崔氏的嫡長子,真是令老夫驚喜,雖然你的諫言有些不足之處,但這都是因為你剛入仕不久,但是不代表你說錯了,不要氣餒,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出得大殿,許敬宗拍拍崔戢刃的肩膀,毫不吝嗇讚美之言。他就看不起出身卑微之人,但是崔戢刃才十歲出頭就考取了進士第一名,也就是狀元,如今還是長安崔家的家主,他自當是另眼相加。
李義府也笑道:「崔賢侄,方才沒有記怪李叔叔反對了你的諫言吧?」崔戢刃代表的是崔義玄,他雖然心裡不爽崔戢刃突然站出來打岔,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崔戢刃拱手道:「李叔叔言重了,是晚輩不知天高地厚,與各位長輩一塊論事,冒犯之處,還請李叔叔見諒。」
這才是一個晚輩該說的話,這就是士族子弟和田舍兒的區別呀,要換做韓藝,那肯定是一句『干你屁事!』不會給他半點面子的,其實從一開始,李義府在韓藝面前,總感覺要低他一等,崔戢刃這話,李義府聽得心裡很是舒坦,倒也沒有怎麼怪他,呵呵笑道:「哪裡!哪裡!你其實說得非常好了,我在你這般年紀可遠不及你。」
韓藝走在後面,聽得一身雞皮疙瘩,故意放慢步速,杜正倫突然從後面冒出來,笑呵呵道:「特派使今晚似乎未怎麼開口啊。」
韓藝乖巧道:「晚輩剛剛入仕不久,此等大事,不敢亂言。」
杜正倫聽得心裡暗道,這話崔戢刃說,那倒是真的,你也好意思說這話,當年廢王立武,牽動滿朝文武,你都能藉此混得風生水起,這對你而言,那就是芝麻小事啊!但也沒有點破,只是道:「特派使謙虛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的官職不比韓藝高,大家是平起平坐的,講話可得客客氣氣,不能跟許敬宗對崔戢刃一樣。
韓藝手一伸,道:「杜侍郎慢走。」心裡暗想,你們這些人真壞,都想給我下套,我才不上當了。
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鬼拍肩?
「什麼人?」
韓藝猛地轉過頭來,只見一張老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趕緊一臉諂笑道:「下官見過司空。」在這老狐狸面前,韓藝真不敢太放肆了,因為李勣是除李治之外,唯一能夠令他喪失生命的人,決計不能得罪他。
李勣哼道:「要說這惹是生非的本事,你小子第二,就沒有人敢居第一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差點就惹出大禍來。」
韓藝擦著汗道:「下官已經知道了,下回如有人站在下官頭上撒尿,下官將會用愛去感化他們的。」
「你小子少跟我來這一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勣哼了一聲,道:「你把這人都給得罪了,那還會有人去遊樂場玩耍嗎?」
韓藝先是一愣,隨即嘻嘻笑道:「不是有司空你在麼,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就知道你小子在打這主意。」李勣瞪了這廝一眼,突然小聲道:「跟老夫說說你是如何打敗阿史那賀魯的吧。」
「啊?哦!」
一老一少,一邊往宮外走去,韓藝一邊將他如何忽悠阿史那賀魯的過程告知了李勣。
李勣聽後,笑著點點頭道:「妙!真是妙啊!」
韓藝謙虛道:「我這不過是僥倖,在打仗方面,我連司空的腳趾甲都比不了。」
李勣微微一瞥,道:「你也別妄自菲薄,雖然你是以巧取勝,但是你能夠在那麼短的時辰內,準確判斷出兩軍當時的情況,而且,還敢獨身一人深入敵軍陣中,光這一份膽量,我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了。不錯,若是老夫有生之年,還能領兵出征,一定帶上你。好了,老夫先走一步了。」
「司空慢走!等——等下,司空,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真不適合打仗啊!你別只看到我成功的一面,其實我真的差點就掛了,司空,司空!」
「什麼人在皇宮大呼小叫。」
「是你韓大爺!」
「原來是皇家特派使,對不起,對不起。」
「哼!不對——我得用愛去感化他們——沒事,沒事,誤會,誤會。」
第1015章 地緣優勢
許敬宗、李義府心裡還是非常失望的,這對於他們而言,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但是李治似乎沒有深究的念頭,也沒有將處罰的事宜交給他們來處理,因此他們在第二日就跑去找武媚娘,可是得知的結果,令他們無比鬱悶,連武媚娘都無法改變李治的決定,就更別提他們了。
關隴集團因此逃過了一劫。
在掃平一切障礙之後,李治終於下達了關於此案的最終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