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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士族內部本身就有更加尖銳的矛盾,以及他們的利益不是一致的。好比當今朝中新貴,他們剛剛才得到榮華富貴,犯得著去跟這一群土鱉去爭一雌雄麼,這不是以玉撞瓦,得不償失。

  另外,這些新貴都是憑藉著功勞爬上來的,他們是眼下的掌權者,是既得利益者,有權力在手上,哪怕口頭上嚷嚷公平競爭,你寒門爭得過我麼,這只會傷害那些舊士族的權益,舊士族靠的就是名望在這裡撐著,舊士族跟他們沒啥關係,他們心裡就開始重新估算自己的利益。

  這一下就好玩了,各方勢力就都想將寒門的怒火推向對方那邊去,你們斗,我坐收漁翁之利。

  寒門雖然弱小,但是寒門齊心,本來只是輿論中,弄得現在好像是背水一戰,各方勢力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均衡。

  這勢力均衡,皇帝當然得利,李治現在反而是遊刃有餘,因為這局勢太複雜了,沒有人看得懂,如果再進一步激化的話,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受傷害的是誰?

  這就說不清楚了。

  兵法有雲,不打無把握之仗。

  大家都一點把握都沒有,那還打個毛啊!

  這直接導致支持韓藝的聲音大了,反對韓藝的聲音倒是小了。

  ……

  在告御狀的當日,李治全當沒有發生過似得,其實許敬宗他們都已經來到宮裡,就等著李治的召喚,可等了一日,李治連個屁都沒有防。

  直到第二日,李治才召集中樞大臣,來兩儀殿內議事。

  這韓瑗、來濟、崔義玄、許敬宗、李義府、楊思訥都到了,唯獨李勣還未到。

  「司空怎還未來?」

  李治對於李勣還是非常尊重的,小聲向張德勝詢問道。

  張德勝道:「好像司空肚子有些不舒服,剛剛入宮就去茅房了。」

  李治點點頭,目光一掃,慍道:「昨日百姓來到南門前告御狀的事,你們也應該聽說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都鬧到朕的皇城前面來了,你們前面不都是說,韓藝引起了眾怒,不平息,不足以平眾怒嗎?朕看好像不是這麼回事?今日還許多大臣上奏,都支持韓藝。」

  許敬宗立刻跳出來道:「陛下,這分明就是韓藝暗中慫恿那些人來的,故意捏造是非,而且朝廷只是請他來調查,都還未有定罪,就有這麼多人來為他說話,這不是結黨營私,聚眾鬧事是什麼?朝廷應當殺雞儆猴,否則的話,這百姓動不動就來皇宮鬧事,制度何在?律法何在?此例不能開啊!」

  李治看了眼許敬宗,點了點頭。

  來濟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李治道:「說!」

  來濟道:「韓藝出身卑微,也只是一個五品朝散大夫,他有什麼資格能夠令這麼多人為他說話,這事實在是令微臣費解。」

  許敬宗一驚,你們也是貴族,你們怎麼幫韓藝說話。

  李治怒道:「朕也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韓瑗起身道:「陛下,自古以來,但凡禍亂,要麼因為天災,要麼因為有不平之事,近幾年,關中地區風調雨順,並無天災,那麼定是因為這世上有不平之事。依臣之愚見,此事主要是因為朝廷一方面對外宣揚求賢若渴,任人唯賢,給予許多寒門希望,但實際上在官員提拔和任用上,出身卻是主要的升遷考核,以至於寒門心中積怨已久,恰好因大唐日報爆發出來,此乃舊疾,非新病。」

  「話不可這麼說!」

  許敬宗道:「自古以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上有下,如此國家才會和諧,若壞此規矩,可遭大亂。此非疾,而是藥。」

  韓瑗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應當廢科舉,回到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朝廷一方面說推崇尚賢之風,一方面又因出身論高下,制度與實情相互矛盾,這遲早會出亂子的。」

  科舉是隋朝建立的,隋朝以前是九品中正制,唐初等於處在一個過渡時期,門第之風尚未褪去,科舉尚未興起,導致唐初時期選任官吏是受到兩方面影響,制度也是模糊不清。

  許敬宗針對的是韓藝,他當然明白肯定不能回九品中正制,不然就真會天下大亂,於是道:「韓侍中,此乃另一回事,而且此事是數百年來累積而成的,牽扯諸多利益,當徐徐漸漸,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韓藝蓄意挑起這場爭鬥,其心不軌,若不重處,何以服眾。」

  韓瑗道:「許學士你此言有失偏頗呀。此番爭鬥非韓藝挑起的,當初韓藝在朝堂之上提出拒絕的權力與尚賢之風,陛下都已經首肯了,但是有些人卻大肆抨擊韓藝破壞禮法,上奏彈劾韓藝,韓藝這才反擊的。」

  「夠了!」

  李治突然出聲打斷了二人的爭論,瞧了眼崔義玄道:「崔大夫,你以為呢?」

  崔義玄當然是反對韓藝的,他可是苗正根紅的清河崔氏出身,但是現在這事鬧到這地步,直接涉及到國制,他也不敢亂言,道:「陛下,老臣認為還是等司空來了再做定論。」

  李治突然一愣,對呀,李勣才是今日的主角。看了看,正準備叫張德勝去看看,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道:「啟稟陛下,大司空來了。」

  李治忙道:「快請司空進來。」

  「遵命。」

  過得片刻,但見李勣大步走了進來,行禮道:「讓陛下久等了,老臣真是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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