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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勝舉起杯,老淚縱橫地對眾人說道:

  “郭都督說得不錯,此酒並非首烏酒,乃是毒酒—

  ——”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停了停,繼續說道:“為是皇上已賜我自盡,我不忍女眷於我死後被賣當奴,淪落風塵,辱及祖宗,故而賜爾等一個清白之死,六個時辰之後就將毒發———” 眾女眷始而抽泣,繼而痛哭,一時餐廳大亂。

  馮勝卻喝厲聲道:“與其受辱而生,不如清白而死!這險惡官場,黑暗乾坤,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你每不見藍黨時那些公侯夫人千金,備受士卒之群奸?難道你每願步她每之後塵?”

  眾女眷不敢出聲,都哽咽垂淚。

  秀梅卻起身說道:“義父,你真狠心,你招我為義女,就為賜我一杯毒酒?想義侄女英蘭、英娟姐妹,年方五六歲,你也忍心叫她每死!”

  眾女眷又大哭起來。馮文敏起身大哭著道:

  “我真命苦,先是被逼嫁了一個混帳丈夫,後來遇上如意郎君,卻每每懾於禮教,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真後悔沒聽秀梅妹妹的勸,早與郭郎結為夫婦。郭郎,我們今生無緣,但約來生吧!你喝酒不多,中毒未深

  ,快走吧!此處還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

  以郭忭的內功,幾杯毒酒自然毒不死他。但文敏、秀梅將死,他萬念俱灰,不想獨生,更不想再為皇帝賣命。他本在馮勝身邊,伸手可及酒壺。他取過酒壺,索性不用酒杯而對著壺嘴猛喝起來,馮文敏、秀梅俱驚叫著制止,他那裡肯聽?待兩位佳人不顧一切擁到他面前來搶酒壺時,他已把半壺毒酒喝個精光。他悽然一笑,攜了文敏的手說道: “小姐,我偕你與秀梅同赴陰司,為你們驅除雄鬼惡魅!”

  文敏不顧一切地撲進郭忭的懷中,緊緊地把他摟住,慘然一笑:

  “生不同床死同穴,我每死在一起!”

  馮勝卻喝斥女兒:“文敏,你乃常家媳婦,豈能如此不顧禮義!”

  馮文敏驚問道:“父親不是已將女兒許給郭郎了嗎?”

  “為父只把汝妹文鷎許給心順。”馮勝得意地問郭忭,“心順,我向你許婚時並未提及文敏名字,你可察覺?”郭忭沒想到馮勝除果斷精明的殘忍外,還有這般的圓滑與狡詐

  ,既怒且憤地說道:

  “太師大人真是老謀深算,你騙去的燕王書信,大概已叫你付之一炬了吧?你不僅毒死她每,還要毒死秀梅、文敏和我,我真沒看透你。” 馮勝更加得意:“燕王書信,我還有妙用。皇家如此待我,我也要叫皇家知我厲害,遭到報應!老皇上一崩,燕王必然謀反,讓他們叔侄互相殘殺去吧!至於你麼,我不讓你死,皇上也會要你的命。我讓文鷎去地下與你做夫妻,也很對得起你了。”

  馮文敏卻將身子靠在郭忭懷中,馮勝只喝令依偎著郭忭的文敏恪守婦道,快快離開郭忭,回到她的坐位上去,不要與妹妹爭夫。馮文敏卻又不服,更緊地偎著郭忭。

  郭忭為馮勝的殘忍所震驚。他雙目如電地盯著馮勝,一字一頓地說道:

  “太師大人死要面子,我偏不給你面子;文敏現在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與她要生同床死同穴!”

  說罷,他抓過桌上的一包聘金,一手挾了秀梅,一手抱了文敏,轉身朝外就走。馮勝忙縱上前來,抓住他的衣裾,

  被他只將腿一蹁,掃倒在地。郭忭衝出宴會廳,出了二儀門,向外疾走。馮勝連忙追出,高叫家人家丁奪回文敏,但擁上前去的家丁都讓郭忭踢得東倒西歪,不敢上前。

  馮勝急得直頓足,連叫反了。 郭忭打出馮府,急入城中。他攜著文敏、秀梅,來到一家客棧,包了一個房間。他先施用內功給文敏、秀梅逼住毒氣,滯緩死神的腳步,然後請店小二去給他買來紅燭,他要與馮大小姐拜堂成親。店老闆聽說是郭都督與馮太師的大小姐結婚,忙來捧場巴結,又問為何不去京都結婚,也不見馮家送親之人,卻來這裡草草成事?

  郭忭把足足有數百兩黃金的聘金交與老闆,讓他快叫人去淮水邊高丘上尋一塊墳地,為他三人買來一付大棺材,刻立石碑,待他們三人死後就將他三人同葬,餘下黃金,全歸老闆。老闆驚問何故,郭忭簡單地告訴他,馮太師一家已服了毒,他們三人也服了毒,為此特來此地完婚同葬。

  老闆大為同情,抱著黃金,腳不沾地地跑了。

  少頃,

  花燭果酒齊備,郭忭與文敏、秀梅一起拜了天地。進了充作洞房的客舍,馮文敏看著郭忭垂淚道:

  “郭郎,是我連累得你與秀梅妹妹死於非命!” “姐姐,洞房花燭夜是談這些的時候嗎?”秀梅笑著道,“要不要妹妹我教你如何侍奉夫君?”

  “好妹妹,我知錯了。”馮文敏拭淚笑道,“我姊妹倆共同侍奉夫君吧!我拘泥禮教二十整年,得到的只是無邊的痛苦。今天,我要破破禮戒,活得像個人樣,與夫君竭盡魚水之歡。妹妹,你不會笑我顛狂吧?”

  “我只擔心姐姐的膽不夠大,禮教破得不徹底。”秀梅笑道,“我姊妹倆與夫君魂牽夢縈二十年整,五六個時辰再顛狂也不足補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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