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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自己便是一代名醫又熟知歷史,哪裡肯聽常遇春的勸,蹙眉半晌終是拿定主意。「既然九陽神功與乾坤大挪移常大哥都覺太難,不如試試太極拳?太極拳法隨性平和,正適合常大哥來練。」

  常遇春卻是暗暗叫苦,他生性粗疏暴烈,哪裡耐煩學那慢騰騰的太極拳?正想著該如何開口拒絕,帳外已有親兵通報說是彭瑩玉回來復命。常遇春聞言即刻精神一振,暗自感嘆來得好,當下陪著張無忌向正堂行去。

  正堂內,楊逍、范遙、徐達、劉基等早已在座,聽聞彭瑩玉回稟朱元璋不肯應召有破教自立之心,眾人各個驚怒不已紛紛破口大罵。而一向與朱元璋交情不錯又屢番為他擔保的楊逍卻是再也坐不住,急忙跪地請罪:「屬下識人不清,以致養虎遺患,還請教主重重治罪。」

  楊逍此言一出,堂上立時一靜。這些年來楊逍仗著明教左使的身份屢屢插手教中事務,殷野王破教而去後更是變本加厲。張無忌雖說是教主可畢竟年幼,在教中根基不深,卻也不得不重視楊逍的意見。這兩年來兩人為了義軍之事數度衝突,感情已不如往昔。如今朱元璋原形畢露,張無忌要以此為藉口處置他也只在翻手之間。然而思及他與楊不悔的兄妹情誼,張無忌終是悠悠一嘆,只道:「朱元璋心機深沉陰險狡詐,他有心相欺,卻也怨不得左使入轂。只是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給大夥一個交代。自今往後,左使便坐鎮總壇處置總壇內務,義軍之事就不必插手了。」

  如今明教之中最要緊的事務便是義軍,總壇內只有一些老弱病殘需要照顧,張無忌此令一出,楊逍這左使的身份便形同虛設。他雖說不曾順勢卸下楊逍左使的職權,楊逍卻也知道張無忌這是等著他自動請辭了,當即言道:「多謝教主寬宥!屬下年老德薄行事昏聵,實不配為明教左使……」

  然而,楊逍所料卻並非張無忌心中所想。張無忌是現代人,清楚知道宗教的力量,歷史上王朝的覆滅全脫不了佛門與朝廷爭利的陰影。張無忌要建立新的國家,自然不願明教成為第二個佛門,將明教與明教義軍脫離開是勢在必行。是以,張無忌雖不願楊逍插手義軍,卻也從無褫奪楊逍左使職務的意思,即刻將手一擺打斷他道:「楊左使少年入教,對本教一向忠心耿耿,本教香火得繼也托賴左使不少,這明教左使之位你當之無愧,此事不必再提。楊左使,請起吧!」

  明教上下俱不知張無忌真正心意,見他行事這般寬宏,各個面露喜意。唯有劉基冷眼旁觀,心知自此之後明教再無力插手義軍,將來也不會成為國教,不禁微微而笑。楊逍諾諾而退,張無忌卻是又提及了朱元璋的事。只見他神色凝重地道:「朱元璋破教自立,此事我絕不容許!此例一開,他日各宗派義軍有樣學樣,明教基業付之流水尚且是小節,怕只怕各方義軍首領為了爭奪天下互相攻伐,以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張無忌這般所言,大夥各個點頭稱是,常遇春性子最急,即刻上前請命:「教主,屬下願提一營兵馬將朱元璋擒來見你!」

  徐達與朱元璋本有同鄉之誼,朱元璋亦表示過要與他結兒女親家。只是朱元璋離開彌勒宗之後,徐達接手統領義軍的事務,反而愈發受張無忌重用,兩人已是漸行漸遠。徐達早知朱元璋素有雄心壯志,此刻聽聞他執掌白蓮宗義軍意圖自立,也不過是幽幽一嘆。眼見常遇春出頭請命,他也不好無動於衷,跟著起身道:「屬下願為教主效犬馬!」

  軍心可用,張無忌不禁哈哈一笑。朱元璋雖說也是一代名將,可這兩年來張無忌在明教義軍之中大搞軍改,將那些剛愎自用又野性難馴的刺頭打發到白蓮宗,留在彌勒宗與摩尼宗的卻各個都是忠誠英勇的好漢。張無忌相信經這兩年之功,縱使先前紅巾軍的威名如何繁盛,如今也不是他的對手。山東一役,紅巾軍節節敗退,更有首領投降元軍便是明證。然而不等他出言稱讚,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基竟突然插話:「如今朱元璋畢竟未曾自立,我等貿然出兵終究不美。依屬下之見,當務之急卻是要先見韓林兒一面,了解韓山童的真正死因。」

  劉基話音方落,堂上眾人便知無論韓山童究竟是怎麼死的,待教主見了韓林兒,韓山童必然是朱元璋害死的。朱元璋為求權位暗害義軍首領,這等樣人自然不配為紅巾軍首領,更不配為明教弟子。屆時,張無忌再出兵討伐也就師出有名了。大夥正暗自腹誹書生歹毒,張無忌卻已然點頭道:「劉先生所言甚是,韓山童戰功赫赫為明教立下汗馬功勞,我等總要保住他的愛子,以慰他在天之靈。」

  朱元璋如今身在千軍萬馬之中,要召他前來並不容易。可明教上下眾多武林高手,要救一個已無權柄在手的韓林兒卻並不為難,張無忌當即令范遙前往益都接韓林兒來見他,待確定韓山童的真正死因,再行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大事議定,明教眾人紛紛散去,劉基卻是留了下來。劉基是在兩年前被張無忌自鄉間延攬而來,他原以為張無忌冷漠孤傲,是另一個楚霸王,並不樂意效命於他。直至聽了張無忌三權分立的說法,他方才真正心折,一心追隨。此時見張無忌神色鬱郁,他不禁開口勸道:「教主,權謀二字雖說讓人討厭,可要成就大業絕少不了權謀。」

  張無忌聽劉基一句勸,不禁啞然失笑。他在現代社會習慣了勾心鬥角,殷野王離開後明教內部與義軍的事務也從不讓他省心。可他如今仍能牢牢坐穩教主的位置,將彌勒宗與摩尼宗的義軍徹底掌握在手中,若要說討厭權謀,連他自己也覺得過於噁心了。「劉先生多慮了,無忌所慮者並非明教,所憂者更非朱元璋。」他一振衣袖,起身道。「月朗星稀,劉先生不如陪無忌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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