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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書有前世記憶又曾領教過周芷若的鞭法,自然心知周芷若的招式雖說詭譎,功力卻是爾爾。而張無忌練成九陽神功,一身內力已是曠古爍今。周芷若若是不能出其不意速戰速決,早晚是要敗在張無忌的手上。然而當初張無忌悔婚隨趙敏而去,周芷若已是大為光火,若是今日張無忌仍不肯相讓,怕是難以令周芷若回心轉意。想到此處,宋青書便直言道:「若是今日無忌肯讓她一讓,自然風平浪靜。怕只怕……」

  宋青書話未說完,周芷若突然抖動白蟒鞭,繞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圈子,將張無忌團團裹住。眼見周芷若將要勝得這一場,張無忌凝氣屏息,猛然一聲長嘯,雙臂用力一掙,整條白蟒鞭登時寸寸斷裂,便是周芷若本人也受他內力所激,倒飛出去摔在一旁。

  方才莫聲谷與宋青書只因念著張真人對峨嵋派的情意,尚且讓一讓周芷若。見張無忌與周芷若交手,群雄只當張無忌念著與周芷若白首之約,也會讓她一讓。哪知張無忌心中不留半分憐香惜玉之意,竟將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打傷。全場登時一片譁然,竟是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只目瞪口呆望著張無忌與周芷若。至於張無忌勝了這一場之後,便可接回謝遜拿回屠龍刀,大夥向謝遜報仇雪恨的打算也就此落空,反而被他們拋諸腦後。情形這般急轉直下,宋青書亦是一般驚訝,隔了半晌,他忽而自失一笑,自言自語地道:「我果然大不如他!」

  周芷若這一跤摔地頗狠,面色慘白,嘴角沁出鮮血,半天都爬不起身來。數名峨嵋派的女弟子見狀急忙上前扶她,又神色忿恨地痛罵:「男兒薄倖。」

  張無忌卻是無暇他顧,只負手立在場上揚聲問道:「還有哪一位英雄前來賜教?」他連問三遍,場上只是鴉雀無聲一片靜默。

  此時已是日影西斜,天色將暗,張無忌又在場上等待片刻,仍是無人上前。那達摩堂的老僧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口宣佛號,朗聲道:「明教教主張無忌技冠群雄,武功為天下第一。有哪一位英雄不服?」那老僧同樣連問三遍,場上始終無人應答,一眾明教弟子的面上俱已露出喜色。只聽得那老僧又道:「金毛獅王謝遜囚於後山。今日天時已暗,待明日下午,由老僧引導張教主前去開關釋囚。那時咱們再見識張教主並世無雙的武功。」

  聽那老僧這種說法,顯然明日仍有一戰,群雄俱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便是宋青書也忍不住「咦」了一聲。唯有張無忌早知原著劇情,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詞。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宋青書已然受了俞蓮舟一掌,半死不活。是以究竟是誰最終勝出贏得這「天下第一」,明日在少林寺後山又是怎樣的狀況,宋青書皆是一無所知。思及空聞方丈未曾出面這屠獅大會,丐幫宣揚圓真謀害史火龍又險些遭人滅口,宋青書心中更是疑竇叢生。他心裡有事,難免又犯了茶飯不思的毛病,晚膳不曾動得幾口,便又走出門來,四下閒逛。

  宋青書漫無目的地一路信步而行,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少林寺的後殿,再前行便是少林弟子休憩的禪房所在。思及萬安寺一役之後空聞方丈也曾親自前來探望他,宋青書當下振作精神,準備前去禮尚往來一番。怎知他剛走到歷代少林方丈所居住的方丈精舍外,便已被數名少林弟子攔在了大門口。宋青書見門外立著七八名少林弟子,戒備森嚴,不似為方丈護持卻好似在看守方丈一般,便已心中生疑,當即不動聲色地微微而笑,躬身禮道:「武當派宋青書求見空聞禪師,煩請通報。」

  為首的一名少林弟子聽他自報家門亦是神色凜然。今日比武,宋青書一手武當劍法爐火純青技驚四座,那少林弟子心知他不好惹,即刻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回道:「方丈師父有病在身,未免過了病氣,一早交代不見客,還請宋少俠見諒。」

  豈料他方才客套完,宋青書便已驕矜地一仰頭,傲然道:「習武之人,還怕什麼過了病氣?空聞方丈與我有約在先,煩請小師傅通報一番。縱使方丈不見旁人,也絕不會不見我宋青書!」

  宋青書這般不上道,那少林弟子的面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卻在此時,中門處忽然走來另一名穿著灰色僧袍的少林弟子,手中端著一個食盤向守在房門前的兩名少林弟子打了一個招呼便走進內院。只因中門至大門還頗有一段距離,又有不少少林弟子立在兩門之間,那名送飯的少林弟子未曾見到宋青書,宋青書卻是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在秦嶺時打過交道的富老大。不過一年不見,這家財萬貫的富老大不但洗心革面不在綠林稱雄,甚而落髮為僧甘心做這端茶遞水僕役工夫,當真是教宋青書大吃一驚。

  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耳邊聽得那少林弟子再度勸他離開,立即順破下路,故作惱怒之色,冷笑兩聲,沉聲道:「既是如此,宋某便不打擾了!至於空聞方丈日前與武當派相約之事,就此作罷!」說完,他一摔衣袖,大步離去。

  那少林弟子聽聞宋青書那句「與武當派相約之事」果然面露詫異,急忙趕上幾步,好言勸道:「宋少俠,請留步!原來宋少俠此行另有要事,小僧僭越,可否問上一問……」

  他話未說完,宋青書的面色便是一冷,呵斥道:「既知僭越,何必再問?事關少林武當前程,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過問?空聞大師今日不見我,來日便親上武當見我太師父罷!」竟是半分顏面也不留,逕自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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