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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時,鹿,便象徵著一國權柄。耶律浚特意帶了頭鹿獻給耶律洪基,自然是與耶律洪基修好之意。耶律洪基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問這究竟是不是耶律浚親手所獵,只含笑道:“好!快呈上來!”

  不多時,便有一名侍衛打扮的高大男子以金盤盛著一頭鹿大步走了進來。

  耶律洪基喜好行獵,見這頭鹿體型頗大卻也很是開懷。不等耶律浚進言,便自行走了過去準備細細觀看。哪知才走了兩步,那侍衛打扮的男子忽然逾矩抬起頭來直直地望住了耶律洪基。兩人四目相對,耶律洪基立時一驚,失聲叫道:“蕭……”

  那做侍衛打扮的男子正是蕭峰!

  圖窮匕見,這一刻蕭峰的心忽而無比地清明,他想到了很多前塵往事。初返大遼立下救駕之功,耶律洪基曾執意與他結拜,也曾真心待他這個異性兄弟。然而,兩人終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無論什麼時候見到耶律洪基,他不是在行獵就是在飲宴,對國事從來不聞不問,輕易受耶律乙辛那讒言獻媚的jian臣所擺布。蕭峰屢番勸諫,最終卻只落得個遭人排擠忌憚的下場。他又想到了糙原上的那些貧苦牧民,風雪中他們不顧腥膻與自己的羊群緊緊擠在一起取暖,可即便如此,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財產凍餓而死。牧民們那老淚縱橫的臉漸漸幻化為耶律洪基的臉,油光閃閃、醉意朦朧。為何要以天下人的血肉來供養他一人?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皇帝?蕭峰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提起掌力狠狠地打在耶律洪基的心口。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耶律洪基整個人騰空而起,重重地摔在殿前的御座上,立時氣絕身亡!

  耶律洪基突然遇刺,殿內的一眾內侍宮女不由同時大叫起來。不一會,耶律洪基的侍衛隊長室里也帶著數十名宮中侍衛沖了進來。

  耶律浚與蕭峰卻毫不驚惶,只見耶律浚快步走上兩步,立在耶律洪基的屍首前朗聲道:“先帝駕崩,朕便是大遼的新皇帝!誰敢抗命,格殺勿論!”

  室里一見行刺耶律洪基的竟是耶律浚與蕭峰已是六神無主,蕭峰卻連瞧也不瞧室里一眼,只管跪下道:“萬歲萬萬歲!”

  有蕭峰率先表態,室里自忖絕不是蕭峰的對手,當下一聲長嘆也跪了下來,口稱萬歲。室里一跪,一眾侍衛全跪了下來。這一群傳一群,殿中很快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恭喜蕭大俠達成jian臣終極成就!

  蕭峰:……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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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刺駕

  遼國換了新皇帝的消息是在紹聖三年五月中旬的時候傳來的,同時傳來的還有遼國宰相耶律乙辛被處死,以及遼國南院大王蕭峰病逝的消息。

  彼時包不同仍留在汴京沒有離開,見到遼國密探送來的這三條消息已是心下一沉。正醞釀著該如何安撫自家公子爺,哪知慕容復放下密報竟忽而自失一笑,輕聲道:“大哥果然是大哥……”

  “公子爺!”包不同見慕容復居然還能笑,一下子連聲都變了。

  “大哥沒有死,死的是耶律洪基。”慕容復沒有看包不同,只自顧自地閉目沉思。“南院大王病逝而非暴斃……看來遼國這位新皇帝也不好相與啊!”

  歷史上的耶律浚聰明慧達,本該會是個好的繼承人。然而在其母蕭觀音被賜死後的第二年,他也遭耶律乙辛陷害被耶律洪基廢為庶人,最終死在了耶律乙辛的手上。想不到這一回因為有了蕭峰,耶律浚竟鹹魚翻身。而這,卻是慕容復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紹聖元年,慕容復扶正左相位曾答應阿碧十年之後陪她出海遊歷。這一句承諾從來不是信口開河,十年之約也並非張口就來,而是慕容復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最佳安排。登上相位時慕容復將將三十,十年執政也不過是四十不惑,年富力強。然而算上蜀黨在朝堂掌權的時間,整個大宋朝廷在慕容復的意志下運轉已近二十年,委實朝野側目如臨深淵。而慕容復既無謀朝篡位之念,在功成名就之後及時抽身而退也應是他必須明白的道理。

  那麼,為什麼是十年,而非八年或者十五年?因為十年之後,正是大宋起兵平滅大遼的最佳時機。如今的大宋在慕容復的手上,雖不敢說是日新月異,也已逐漸扭虧為盈。而北面大遼正是因為有了耶律洪基這個昏君,國力才日漸衰退。慕容復以十年之功整頓吏治、振興國力、改革軍隊、提高戰鬥力,十年之後大宋平滅遼國也就順理成章。而慕容復在任期內平西夏、平大遼、收大理,三大不世奇功在手,不但能保住他的身家性命,更能向世人證明他所主持的各項改革都是卓有成效的,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將來他人亡而政不息。

  而現在,耶律洪基卻死了,大遼換了一個即便不算有為但至少也不昏庸的新皇帝。宋遼兩國國勢再不是慕容復樂見的此消彼長,而是進入了戰略相持階段。如此一來,先前慕容復在大遼設下的種種布局都得重新調整,他這個首相任期的長短也得重新考量,豈能不令他頭大如斗?

  卻是包不同一聽慕容復的話立時一驚,忙小聲道:“公子爺的意思是……蕭峰殺了耶律洪基?”

  慕容復睨了包不同一眼,緩緩點頭。他正頭痛日後對遼國部署的調整,實無心探究蕭峰殺耶律洪基的內幕。尤其這話還不能與包不同提,免得他大罵蕭峰“禍水”,使自己耳根不得清靜。

  豈料,包不同將手中摺扇一敲掌心,連聲誇讚:“痛快!痛快!這耶律洪基昏庸無能,早該一刀殺了!痛快!這才是咱們江湖豪傑所為呢!”

  差點忘了包三哥也是江湖豪傑……慕容復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他雖不願聽包不同數落蕭峰,可顯然也不會愛聽包不同誇他殺得好,只得當機立斷地轉口問道:“爹爹的下落可有消息?”

  說起慕容博,包不同只能一聲嘆息。慕容博早已瘋癲,一個瘋子的行動豈是正常人所能揣摩的?而要在大宋境內找出一個瘋子來,無異於大海撈針。從慕容復收到消息發現慕容博失蹤到現在,時間已一個多月過去。一個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又失去武功的老瘋子,會不會早已無聲無息地死在某地,包不同都沒有把握。

  慕容復一見包不同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已猜到了答案,當下點點頭,無動於衷地道:“繼續找。”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死活不論!”

  最後那四個字教包不同的眉心狠狠一抽,他沉默數息方低聲應了聲“是”。包不同有心問問慕容復對慕容博這個親生爹爹究竟是什麼想法,但這個問題在喉間滾了兩圈終究仍是咽了回去。

  只因遼國生變,之後數日慕容復不得不再從日常政務工作中抽出時間來,召見匯通錢莊的總掌柜,了解匯通錢莊目前在遼國的發展狀況,順便又細細詢問了一番遼國的動向。蕭遠山既掘了慕容家的祖墳,慕容復相信將證物交給蔡京絕對不會是他們唯一的行動。當然,在這些事忙完之後,慕容復也免不得與西軍的將領們書信往來一番,探討一下北面的防務問題。另有宮中的官家……哦,這些小事他就不必知道了。

  說到趙煦,又一次敗在慕容復之手顯然令他十分鬱悶,照例又稱病了。慕容復也照例寫了一份慰問的奏章送入宮中,接著便緊鑼密鼓地忙起了種、曲兩軍出兵大理的後勤工作來。

  稱病的趙煦照例在垂拱殿中看到了慕容復的慰問奏章,讀著那千篇一律的問候詞,趙煦心中不免又是一陣煩躁。天氣逐漸炎熱,整個垂拱殿便好似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教趙煦壓抑憋悶又無計可施。案上的奏章方讀了幾本,他就已無心再看,隨手將奏本丟到了一旁。

  此時距離慕容復有心謀反的物證被送往大理寺已過去了半個月,雖說大理寺至今未曾結案,但趙煦已然猜到了最終的結局。有向太后定下基調、大理寺卿范純粹從旁斧鑿,慕容復意圖謀反之事自然是查無實據,而呈上證據的蔡京則會被扣上一個誣告首相的罪名,奪官去職貶出汴京。按照原來的官場潛規則,朝廷大員若是遭人彈劾,都該照例遞上辭呈避嫌在家以示清白。可這一回,大理寺至今尚未結案,慕容復身為嫌疑人卻一點表示都沒有,每日照常辦公,更加別提上什麼辭表了。

  慕容明石這般肆無忌憚,分明是半點沒有朕將放在眼裡!意識到這一點,趙煦更是面色發黑。慕容復心機深沉,那日拿到證據,朕不該心急著逼他狗急跳牆,而應細細謀劃讓台諫彈劾他!只是再一想,這些年台諫上本彈劾都得有真憑實據,再不如往昔風光,趙煦又不禁氣餒地嘆了口氣。

  侍立一旁的內侍察言觀色,見趙煦無心政務,忙上前一步小聲道:“官家,御花園裡的荷花正開得好,官家何不去散散心?”

  內侍這話卻是說地得趙煦之心,只見他沉吟一陣便點頭道:“擺駕!”

  不一會,一眾內侍宮女便奉著趙煦在御花園旁的一處涼亭坐定。內侍們川流不息給趙煦捧上了疏果美酒,宮女們取來了扇子為他扇風納涼,教坊司的歌jì們也很快趕來為其獻藝。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心懷皇帝夢,除了夢想大權在握,能夠得到這舉世無雙享受自然也是原因之一。

  趙煦在新寵張婕妤的陪伴下享受著世間無雙的歌舞美酒,果然漸漸入迷,不再為不得權柄而頭痛。隨著歌舞曲藝輪番上演,天色也逐漸昏黃,不少宮女又挑起了一盞盞琉璃燈在四周掛上。螢火點點,竟將整個御花園映襯地好似人間仙境一般。

  如此良辰美景,趙煦正是熏熏欲醉,御花園的深處卻忽然傳來一聲御前班直的厲喝:“什麼人!滾出來!”

  趙煦滿心不悅地皺眉望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衣裳破爛的老人行動遲緩地自假山後走了出來。

  “什麼人?皇宮大內,豈能亂闖?”這老人雖看著毫無危險,班直卻仍舊面色沉凝地拿刀指著他。皇帝家的御花園可不是普通農家的後院,由得人來去自如。這老頭既然能突破重重守衛來到這,必定不簡單!

  這位班直猜的沒錯,他眼前這位行動遲緩、目光散亂、神智昏昏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博!慕容博早已瘋癲,雖說得蕭遠山相助恢復了武功,神智卻始終未曾清醒。他聽了蕭遠山的忽悠要來汴京殺皇帝,自己當皇帝。可惜,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一個神智不清的瘋子,離開燕子塢之後,還沒走出兩里地就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然而,慕容博一生為了他的皇帝夢奔走算計,便是最終瘋癲也始終幻想著自己成為皇帝。可以說,當皇帝早已是他一生的執念,他雖瘋癲卻始終不曾忘了自己的執念。是以這一個多月來,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狂,被人當成傻子欺辱過,像乞丐一般與人搶奪過食物,也曾大發神威打死過地痞流氓,瘋瘋癲癲輾轉了小半個大宋,終是來到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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