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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紫一縮胳膊,又道:“姐姐對喬峰的心意,難道不曾與你家公子爺提及?我看慕容復與喬峰交情頗深,但凡你開口,他必定會玉成這樁姻緣啊!”

  這一回,連阿朱阿紫也鬧起來了。

  慕容府的僕役正為這群孩子氣的主人們頭痛,人群外忽而傳來一個清朗的少年人聲。“學士好愜意啊!”聽話音分明該是個少年,可語調中卻又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傲慢,與以往那些仰慕蘇軾才華的士子的口吻截然不同。

  大夥一起停手循聲望去,卻見諸葛正我陪著一名錦衣華服、莫約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不遠處,含笑望著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阿紫:我看慕容復與喬峰交情頗深,但凡你開口,他必定會玉成這樁姻緣啊!

  慕容:喬兄,你願意麼?

  蕭峰:……

  第84章 崇政殿說書

  蘇軾本與家人一起閒逛,享受這難得的團圓佳節。此時見了這少年人卻是大吃一驚,急忙鬆開握著妻子的手,快步上前躬身一禮:“見過……這位……”能讓當朝右相行此大禮的自然是如今在位的哲宗小皇帝。只是兩人眼下在宮外相見,蘇軾為人老實,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我與諸葛大人出來看看民間風貌,既是偶遇,學士就不必多禮了。”小皇帝笑道。他對蘇軾的感觀一向不錯,因此見了蘇軾也還算和顏悅色。

  說話間,蘇轍與慕容復也走上前來向小皇帝問好。只聽蘇轍恭恭敬敬地道:“此處人流如織,難免危險。不如去尋處酒樓坐坐?”

  “錦林樓!”小皇帝當即應道,“朕……咳咳,我在家便聽過它的大名了。”

  既有小皇帝欽命,不一會,眾人便已在錦林樓的包廂坐定。小皇帝畢竟身份尊貴,能與他陪坐的除了受他信任隨侍他安全的諸葛正我,便唯有蘇軾、蘇轍兩兄弟與慕容復。

  小皇帝與蘇軾每日上朝皆能見到,是以並沒有什麼話說。卻是他借著燈火望了慕容復一陣,忽而嘆道:“慕容大人看著清減了不少,姐姐伊人已逝,請大人多多珍重。”

  慕容復起身一揖,沉聲道:“多謝官家。此生,終究是微臣有負公主。”

  小皇帝搖搖頭,只道:“那傳旨的內侍早已回來稟明情況,種諤為你請功的奏摺祖母也已看過。這本是天意弄人,不怪大人。”

  慕容復又是一嘆,轉口道:“更深露重,官家深夜出宮,還應多添一件衣裳。”

  小皇帝聞言登時一怔,許久方笑道:“朕自幼體弱多病,群臣們都勸朕一動不如一靜,祖母更是連騎射刀劍也不許朕學。唯有慕容卿與他們截然不同,常在信中勸朕增強體魄。好教慕容卿知道,朕學了慕容卿的鍛鍊之法,每日清晨鍛鍊一刻,現在飯量見長呢。”

  慕容復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答道:“動能生陽,官家雖說身體底子不佳,但後天好生調養亦能如常人一般。來日官家親政,整個江山社稷俱在官家肩頭。沒有好的體魄,又如何挑得起這副重擔呢?”北宋時期是封建社會文明的頂峰,在這個時代談君主立憲、共產主義都為時尚早。慕容復是發自內心地期望小皇帝在他的影響下,將來能成為一個開疆拓土英明睿智的好皇帝。

  “慕容卿果然是個明白人,”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對小皇帝的管教也十分嚴苛,小皇帝已逐漸與自己的親祖母離心離德。此時聽到慕容復提及“親政”二字,認可他才是天下正主,他心中也是十分高興。“回想這兩年,每旬接到慕容卿的來信,聽慕容卿提及所見所聞,就好似朕也親眼見識這大好河山。慕容卿來信的日子,不但是姐姐最開心的時候,也是朕最開心的時候啊!”

  這一回,慕容復卻只低頭望著面前的酒杯不答話了。

  小皇帝心知慕容復始終對淑壽公主念念不忘,倒也不以為忤,反而轉頭向蘇軾笑道:“如今呂晦叔辭相呂微仲繼任,國事還要多多仰賴呂卿與蘇卿。”

  蘇軾也急忙起身,連稱不敢。

  小皇帝卻含笑續道:“依朕之見,蘇相才華橫溢,便是獨相執政也遊刃有餘啊……”

  小皇帝對蘇軾這般讚譽,蘇軾立時面紅耳赤。

  卻是慕容復眸光一閃,忽而插言道:“呂相得呂司空舉薦又有百官附議,他任左相本是眾望所歸。”

  慕容復前幾日還因自己丟了左相之位惱恨不已,今日居然說呂大防是眾望所歸,蘇軾不由大為詫異。好在他雖說於政治一道實在天真卻到底不是白痴,當即隱忍著沒有搭話。

  “眾望所歸?”卻是小皇帝畢竟年幼沉不住氣,只見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忍也忍不住地諷道。“呂微仲得祖母青眼,自然眾望所歸……”

  “太皇太后本已老邁正該頤養天年,如今這般操勞亦全是為了官家著想啊!”慕容復卻正色道,“官家當恭敬奉上、禮遇群臣,不令太皇太后操心才是。”

  小皇帝天性聰穎,很快便明了慕容復的言下之意,即刻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慕容卿指教!”

  眼見該說的話慕容復皆已說透,諸葛正我即刻小聲向小皇帝建言早早回宮。蘇軾等人將小皇帝一直送到御街附近,這才準備打道回府。臨別時,自認尋到同盟心滿意足的小皇帝又勸了看起來神色鬱郁的慕容復一句:“慕容卿還應好生調養放開懷抱,勿使姐姐九泉之下為你憂心。”

  慕容復神色落寞地搖搖頭,輕聲道:“公主既已離臣而去,此生此世,微臣便也……便也……別無他念了……”

  慕容復此言一出,小皇帝立時一驚,便是陪在小皇帝身邊的諸葛正我也忍不住深深地望了慕容復一眼。隔了許久,小皇帝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只輕輕一嘆,便在諸葛正我的陪同下匆匆回宮了。

  中秋節後,宮中很快又派內侍到慕容府傳下懿旨,召慕容復面聖。

  慕容復入宮那日,向太后陪著太皇太后一同在慶壽宮中召見了他。見到著一身綠色官服的慕容復在內侍的引路下跨入殿內,那清雋不勝的身姿好似栽種在她隆佑宮外的翩翩柳枝,向太后不由微微一嘆。女兒離世已一月有餘,向太后也終於能夠平靜接受,這才恍然意識到如慕容復這般人才確然難得,也難怪淑壽無怨無悔。

  向太后方才回神,便發覺慕容復已然行禮如儀,恭恭敬敬地謝過了太皇太后派太醫院正為他診治的恩典。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了慕容復一番,這才緩緩道:“慕容卿的身體如今可大好了?”

  慕容復又是躬身一禮,不卑不亢地道:“謝太皇太后垂詢,已經大好了。”

  “不可疏忽。你還年輕,別落下病根。”太皇太后見慕容復瘦了不少,終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謝太皇太后!”慕容復又謝道。

  “淑壽已去,此事……也怨不得你……”有種諤因環州兇案為慕容復請功的奏摺、有傳旨內侍的回稟、更有孫院正的脈案,太皇太后對慕容復的怨恨已然煙消雲散。思及他為淑壽大病兩場幾乎不治,太皇太后更對他有了幾分憐惜。“哀家聽聞,你因淑壽……不願娶妻……”

  慕容復搖搖頭,低聲道:“稟太皇太后,微臣如今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此事便不須再提了罷。”

  太皇太后見慕容復神色堅定,便也不再多言,只轉口道:“官家如今尤在念書,我看他與你十分親近。你的書信我也盡數看過,見識廣博鞭辟入裡極為難得。自程正叔罷官,崇政殿說書一職便唯由范祖禹一人擔當,你可願與范卿家做個同僚?”

  崇政殿說書一職只是從七品的官銜,職責卻是為皇帝講說書史、解釋經義、並備顧問,可說是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職位。慕容復借小皇帝之口得到太皇太后的召見,雖說是為了保住官位,可也確然不曾想過這樣一個大餅竟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他已對這個官職滿意至極,但一貫的冷靜理智仍令他成功地壓下了歡喜之情,做忐忑狀低頭答道:“微臣只恐才學不足,誤了官家。”

  太皇太后見慕容復這般沉穩,心中愈發滿意,好言道:“汝師蘇子瞻至今仍兼著翰林侍讀的職務,你這關門弟子就來給你老師打下手罷。”

  慕容復見好就收,當下沉聲應道:“謹遵太皇太后懿旨。”

  “待今年大考之後,聖旨自會頒下。在此之前,慕容卿好生養病罷。”太皇太后最後囑咐了一句,便令慕容復退下了。

  待慕容復將官升半品任崇政殿說書一職的消息帶回,大夥皆歡欣鼓舞。蘇軾、蘇轍兩兄弟並黃庭堅暗自慶幸慕容復不曾因為淑壽公主而丟了官,至於王語嫣與阿朱阿碧那便是純粹為能與慕容復在京城重聚而高興了。大夥歡喜了一陣,蘇軾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太皇太后緣何忽然有這安排?”現今的崇政殿說書范祖禹性格正直恪盡職守,為人卻又十分謙和。縱然身為帝王師,范祖禹也始終以臣子自居,雖勸諫天子卻從不對太皇太后和小皇帝指手畫腳,太皇太后與小皇帝都對他十分滿意。

  蘇軾有這一問,若是換了以前,慕容復定然會答“想是太皇太后看重老師的學識,學生也是沾了老師的光。”但此時,慕容復卻神色淡淡地道:“太皇太后秉政多年是女中堯舜,自然明白朝中不可令一黨獨大的道理,官家身邊也是一樣。范祖禹是呂司空的孫女婿,把學生塞進去原是為了制衡。”

  這一番解釋便好似一盆冷水,瞬間便將堂上歡欣的氣氛澆地乾乾淨淨。蘇軾張口結舌許久,竟不知該如何反駁。慕容復又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如今呂大防雖為左相,劉摯卻仍只是中書侍郎,老師正擋了劉摯的進階之路,以劉摯的為人必不會善罷甘休。這段時日老師更要處處小心,以免遭人暗算。”

  慕容復此言一出,黃庭堅立時大怒,高聲反駁道:“劉中書雖剛愎卻十分正直,明石你這般無憑無據地詆毀他,非君子所為!”

  “我究竟是詆毀還是遠見,很快你們便會知曉。”慕容復卻不想在這個話題拖延太久,“我既已回京,那《汴京時報》……”

  “《汴京時報》絕不能交回你手上!”然而不等慕容復把話說完,黃庭堅便已忿忿地搶白。

  慕容復見黃庭堅神情堅定,也就不再勉強。於慕容復而言,要控制《汴京時報》未必非得自己當主編。只見他溫和地望著黃庭堅微微搖頭,神色間滿是包容,接著便向蘇軾笑道:“學生在西平時便已聽聞別業那邊舉辦了數次詩會,朝中大臣與赴舉士子皆以在詩會上揚名為榮。學生在西平為官正巧遇到幾樁棘手事,準備借別業辦一場辯論會,到時還請老師撥冗為學生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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