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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寶璐沒去接,只說道:“我經常去玲瓏館,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這絹花五弟你自個兒留著,下回可以送給心儀的小姑娘。”

  薛謙面頰微微泛紅,靦腆道:“這事兒還早著呢,我現在只想好好念書。大嫂,我畢竟是棠棠的叔叔,送她一樣周歲禮也是應該的,還希望大嫂能替棠棠收下,行嗎?”

  話說到這份兒上,甄寶璐不好再不收。不然仿佛她心裡真的有其他想法似的。

  她坦坦蕩蕩收下,道:“成,那我就替棠棠謝謝。”心裡卻有些不自在。

  薛謙笑了笑:“嗯。”

  甄寶璐瞅著他的表情,雖然和平日沒什麼兩樣,可總覺得有些奇怪。她摩挲著手裡的絹花,同薛謙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了。薛謙乖順聽話,只是轉身走了一段路時,才轉身喊了她一聲:“大嫂。”

  甄寶璐回頭望著他,用眼神詢問。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在那裡,他背後是夕陽餘暉,燦爛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他生得清俊絕倫,恍若神祗,竟然有一種驚艷的感覺。他問道:“你……你們還會回來嗎?”

  她以為是什麼呢。甄寶璐笑著說道:“當然。”

  “……好。”薛謙笑了笑,喃喃道,“那就好。”

  甄寶璐送走薛謙,拿著手裡的絹花進了裡間,瞧著羅漢床上打打鬧鬧非常歡樂的倆小傢伙,這才過去,將手裡的絹花遞給棠棠:“喏,這是五叔送給棠棠的。”

  棠棠性子冷淡,不愛搭理人,這一點和薛讓非常像。不過她和薛謙非常投緣,也喜歡讓薛謙抱。甄寶璐有時候也覺得奇怪呢。就像棠棠喜歡尚哥兒這個叔叔,在尚哥兒面前乖巧懂事,可遇著榮哥兒,就愛欺負他。

  棠棠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著這對漂亮的絹花,而後蹙了蹙眉,稚聲稚氣道:“不喜歡。”小女娃的性子非常直接,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甄寶璐笑笑,抱著小傢伙軟軟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出其中一朵,對著棠棠道:“明明很漂亮啊,下回娘親給棠棠戴在頭上,好不好?”

  “不!”棠棠一聽要戴頭上,立馬將手裡的絹花給扔了。

  甄寶璐氣惱道:“長膽子了你!”

  棠棠癟癟嘴,聲音脆脆道:“不喜歡。”

  甄寶璐有些頭疼。小姑娘家家最喜歡在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了,可她這閨女倒好,半點都不喜歡。

  甄寶璐只道她年紀還小,等她稍微大一些,便知道愛美了。這麼一想,甄寶璐便決定將這對絹花收起來,等到她再大一些再給她戴——畢竟是薛謙的一番心意,她總不好由著閨女的性子,就這麼給扔了吧。

  甄寶璐正欲伸手將扔掉的那朵絹花拿過來,卻見她那胖兒子長福,伸出鮮藕般白嫩的小胖手,拿起姐姐扔在他面前的粉色絹花,低著頭,捧著研究了一番,而後雙眸晶亮,興奮抬頭:“花!”

  長福仿佛很喜歡,笑眯眯的準備往懷裡塞,然後想到了什麼,瞅了瞅自家娘親,側頭對著姐姐小聲道,“花,長福喜歡。”

  長福知道這是姐姐的,雖然是姐姐扔掉的,可到底是姐姐的東西,他得問她要,她答應了,他才能藏起來。

  棠棠最寵著這個弟弟了,何況這絹花她本就不喜歡,目下看著弟弟這麼開心,便伸手將剩下的一朵也遞給了他:“給。”

  長福立馬樂開了花,笑嘻嘻的伸手接了過來,瞅著這兩朵絹花,越看越喜歡,然後稀罕的放進自己的衣兜里。

  甄寶璐有些發愁,甚是擔心的聞著祝嬤嬤:“祝嬤嬤,你說……長福不會長大了也這樣吧?”甄寶璐耷拉著一張臉,非常非常擔憂。

  祝嬤嬤卻哭笑不得道:“少夫人您想哪兒去了?小孩子喜歡花很正常。”

  甄寶璐擰著眉,看了一眼得了絹花傻樂的兒子,喃喃道:“希望如此。”心裡便想著,大抵是兒子身邊沒有爹爹的緣故,只要到了桐州,讓薛讓和長福多接觸接觸,她這兒子,自然能學到薛讓身上的男子氣概,說不定小小年紀就喜歡舞刀弄槍了呢。

  甄寶璐腦海里浮現胖墩墩的小長福跟在薛讓的後面早晨跑圈的樣子,覺得那場景非常的溫馨,心裡才舒坦了一些。

  甄寶璐要走,晚上薛宜芳自然過來看她了。

  薛宜芳看著這倆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小傢伙,心裡也甚是不舍,又僅僅握著甄寶璐的雙手道:“你去了那兒,好生照顧自己。若是有時間,就經常寫信給我。”

  甄寶璐自然說好。這薛宜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捨不得她的。可是姑娘家一旦嫁了人,這心思便偏向了夫君和孩子。

  看著薛宜芳,甄寶璐又不得不想起她的親事。

  薛宜芳和那穆王世子蕭禮已經定了親了,可早前穆王支持的是大皇子,這宣武帝繼位之後,大皇子被封了淮王,直接打發到淮州去了。雖說宣武帝還沒正式對付穆王,可大夥都知道,這是遲早的。安國公可是想著法子將這門親事給解除了,但是對方畢竟是王爺,平白無故的,還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

  上輩子宣和帝沒那麼早駕崩,這薛宜芳也是順順利利嫁給蕭禮,婚後日子過得很是幸福的。

  甄寶璐原以為,這輩子自個兒不用擔心薛宜芳的親事,可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薛宜芳再嫁給那位穆世子。

  薛宜芳也是個聰明的姑娘,甄寶璐不說,有些事情她也只明白的。她道:“大嫂你也放心,不用擔心我。”

  她就算不放心,也沒辦法。

  甄寶璐看著她,說道:“好。”

  ·

  次日甄寶璐便帶著倆孩子上了去桐州的船。

  臨行前,甄如松和甄寶瓊和倆弟弟他們都過來送別。

  一番依依不捨,終究還是要分別的。

  此行甄寶璐帶了祝嬤嬤,和香寒香桃倆丫鬟,還有之前薛讓在她身邊安排的會功夫的薛甲薛乙。其他的都是隨行的侍衛。而來接甄寶璐的,是桐州的一位年輕副將,叫孟鶴書的。

  甄寶璐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斯斯文文的,半點都不像是武將的名字。等見著了孟鶴書的模樣,見他果真是斯文白淨,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

  可甄寶璐知道,既然薛讓會派這位孟副將來接她,肯定對他甚是信任。是以甄寶璐也不敢小瞧他。

  在船上行了整整大半個月,甄寶璐有些慶幸倆孩子都非常適應水路,而她也沒暈船。不過香寒卻是頭一日就開始暈船了,好在後來用了孟鶴書給的偏方,之後便好多了。

  這日傍晚,孟鶴書便前來稟告,說是還有十日便能到桐州了。

  這讓甄寶璐非常欣喜。

  雖說甄寶璐適應坐船,可這船上的吃食她是斷斷不能忍的。再者,這孟鶴書是武人,帶領的那些個士兵,也是不挑吃食的,以為給她的食物已經極好了,可在甄寶璐的眼裡,完全是難以下咽。

  甄寶璐嬌生慣養,哪裡受得住這些?可這位孟副將不是薛讓,她不好麻煩她。再說了,她盼著去桐州的時候,就明白到了那兒,日子肯定同皇城這邊不一樣。吃苦是肯定的。

  想想也是稀奇,她這麼一個人,居然肯為了一個男人吃苦受罪,不僅半點沒有埋怨,而且還巴巴的趕過去。

  甄寶璐看著孟鶴書,知道他每天都會向薛讓報行蹤的,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孟將軍告訴我家夫君抵達日期時,可否多說一日。我早些到,想給他一個驚喜。”

  天氣有些冷,甄寶璐穿著一件寶藍色素麵抗綢小襖,選這顏色,大抵是想襯得自個兒稍微成熟些。只是她面容生得太嫩,五官明媚,再如何的打扮老成,還是一個正值花季的小姑娘模樣。

  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若是讓血氣方剛的男子護送,難免會出什麼事兒。可這孟鶴書只初見她是有過一絲正常的驚艷,之後規規矩矩,並未多看她一眼。

  甄寶璐就隱隱有些知道,為何薛讓這麼放心孟鶴書了。

  孟鶴書雖然模樣斯文,有些像文弱書生,可功夫委實不錯,行事也是乾脆利落的,這會兒聽著甄寶璐的要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甄寶璐也明白軍令如山的道理,說道:“孟將軍放心,我保證到時候我家夫君不會怪你,可好?”

  孟鶴書道:“末將並不是這個意思。”

  甄寶璐道:“那不就成了。”她看著孟鶴書,見他同薛讓的年紀應當差不多,便問道,“孟將軍可成家了?”

  孟鶴書搖頭。

  甄寶璐想了想,問道:“那可有心上人了?”

  孟鶴書耳根子發燙,不會說謊,又有些害羞,便沉默著沒有說話。

  甄寶璐心下瞭然,因為孟鶴書是武將,所以同他說話也直接了一些。她道:“既然孟將軍有心上人,那因為能明白我的心情。我同我家夫君大半年未見面,難免想念,我就想看看他驚訝歡喜的模樣。孟將軍能理解吧?”

  孟鶴書一怔,半晌才點頭道:“末將明白。”

  甄寶璐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卻是瞞不過祝嬤嬤的。等孟鶴書走後,祝嬤嬤就打趣兒道:“少夫人是擔心大公子在桐州不安分?”

  不安分。

  具體怎麼個不安分法,不過是尋花問柳,在外面養女人之類的。

  甄寶璐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薛讓的,可她也承認,自己的確有這方面的意思。

  她嫁給薛讓之後,曉得他對男女那檔子事兒有多熱衷,之後她懷孕,他出征,等到他回來,他倆相聚的日子,也不過短短一月。那會兒她先是大腹便便,之後生了孩子,就坐月子,薛讓壓根兒沒機會和她親近。緊接著,薛讓又去了桐州,一分別就到了現在。

  再說,桐州鄰近蕖州,而蕖州又是鄰近夷國。

  那夷國民風開放,姑娘家可以袒胸露辱,蕖州桐州等地,自然也有些影響。蕖州桐州男子少,年輕體壯的男子,一個個都被拉去從軍了,這麼一來,這姑娘家便尋不到合適的對象了。那地兒的姑娘家奔放,性子直接,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直接上門提親,還有不少姑娘同時看上一個男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呢。

  皇城的姑娘家矜持,就算對薛讓有什麼非分之想,也不會有過分的舉止。可在桐州,薛讓長得好,年紀輕輕,便是大將軍,就算是成了親的,她這個夫人一直不在他的身邊,保不准有多少的狂蜂浪蝶。

  甄寶璐想想就發愁。

  ·

  孟鶴書給薛讓的信中,寫到的抵達日期,是臘月初一。這個是原先計劃的日期,只是孟鶴書聽了甄寶璐的話,便讓船開得快了一些,將最後十日的行程壓縮到了九日,這樣一來,也不算他說謊了。

  不過孟鶴書想起那將軍夫人的模樣和說話的樣子,也不禁好奇,薛將軍這麼一個沉默寡言殺伐果決之人,配的卻是一個嬌滴滴的,玉人兒一般的妻子。旁人憐香惜玉,他不足為奇,且難以想像薛將軍化作繞指柔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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