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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寶瓊搖搖頭:“這個倒是不曾。”

  徐氏眉目舒展,女婿潔身自好,自然是最好的。徐氏對宋執這個女婿是滿意的,對長女更是放心,曉得她素來乖巧做事又知分寸,儼然能當好妻子和兒媳。徐氏又說了一些話,最重要的便是子嗣的問題,如今新婚燕爾,倆口子又是年紀輕輕的,最是容易懷上孩子,若是一舉得男,那長女在忠勇侯府便算是站穩了腳跟。

  甄寶瓊被徐氏說得小臉漲紅,乖巧應下,待之後才認真道:“娘,平日妹妹最喜歡和女兒待在一塊兒,如今女兒出嫁,妹妹定然念著我,你若是得空,每日便多去呦呦軒走走,看看她。”

  這幾年徐氏和甄寶璐的關係,甄寶瓊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分明是親母女,關係卻不如她這個不是親生的。這種事情並非一朝一夕能改善的,往常她能在從中周旋,可如今她出嫁了,心裡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件事兒。

  徐氏面色一頓,淡淡笑道:“你放心。”說話完,外頭的丫鬟說姑爺過來了。

  徐氏笑了笑,看著女兒打趣兒:“這女婿倒是個黏人的。”

  甄寶瓊臉頰火辣辣的燙,而後起身送徐氏,徐氏出去,那宋執便進來了。

  宋執高高瘦瘦,五官生得十分清俊,送走了徐氏,便過去握著妻子的手,問道:“岳母可有交代什麼?”

  甄寶瓊自然不好說讓她努力早些懷上孩子的事兒,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不過閒話家常罷了,我爹呢?他同你聊了什麼?”

  宋執笑笑,說道:“岳父待我倒是客氣,沒怎麼為難我。”他溫柔含笑,心情格外的好,卻見妻子彎彎的柳眉,清澈的杏眼,想到這幾日纏綿恩愛的場景,喉頭動了動,在妻子面頰之上落下一吻。

  ·

  甄寶璐固然捨不得姐姐,可到底已經出嫁了,她總歸是要慢慢適應的。起初有些不好受,日日牽腸掛肚生怕姐姐在忠勇侯府受了委屈。

  而甄寶瓊到底是好福氣,出嫁不過兩個月,便診出喜脈,說是已經有了一月的身孕。

  甄寶璐打從心裡為姐姐感到高興,這便尋了一個休沐日,同徐氏一道去靈峰寺為姐姐祈福。

  春光融融,十四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櫻米分色襦裙,嬌嫩的仿佛靈峰寺後山綻放的海棠花。

  甄寶璐替姐姐祈完了福,這會兒倒是想到了遠在邊關的薛讓。因她念著姐姐,能分給薛讓的思念便極少了,可想起前幾日薛宜芳同她說的話,那邊關兇險,便也順道悄悄在心裡替薛讓祈福。

  甄寶璐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見娘親還跪在蒲團上,眉目靈動,便小聲道:“娘,女兒先出去走走。”

  徐氏雙手合十前程的拜著菩薩,輕輕點了點頭。

  甄寶璐這便提了裙擺走了出去。

  靈峰寺香火鼎盛,四周海棠盛開,煙霧裊裊,頗有一派世外桃源之感。這段日子甄寶璐不是待在府上便是在女學,今兒難得出來走一走。

  她立在一棵海棠花樹下,之後仿佛聽到有人在叫她,這便轉過了聲。

  甄寶璐望著眼前這裙擺逶迤拖地,雍容華貴的女子,倒是微微笑了笑。

  在這兒都能遇到甄寶璋,想來她的運氣特忒好了。

  甄寶璐淡淡掃了一眼,瞧她這般的打扮,便想起上輩子那個高高在上的靜王妃了。可如今這甄寶璋只是個側妃罷了,竟將自己打扮成這副模樣。甄寶璐客客氣氣喚了一聲“側妃”。

  甄寶璋瞧著面前甄寶璐的眉眼,便是她再不喜歡甄寶璐,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甄寶璐的確生得太美。不過是一身普通的襦裙,便是連髻上的珠花都沒有多少起眼,偏生她一張小臉明媚無雙,周身仿佛染著一層光暈似的,叫人一眼便看見了她,再也無法挪開眼。

  甄寶璋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嫁了人的,不像先前那般喜形於色,微微笑道:“六妹妹也在這兒,倒是難得,我還想著什麼時候回府同妹妹們聚一聚。”

  說起回府,甄寶璐倒是想起甄寶璋回門之事。甄寶璋是在靜王出發的前一日才匆匆抬進王府的,次日靜王便帶兵離開了。這三朝回門,甄寶璋也是自個兒意思意思回了一趟娘家。不過甄寶璋本就是側妃,便是那日靜王在,也不一定會陪她一道回門。

  甄寶璐知道甄寶璋不喜歡自己,這會兒瞧她一個勁兒的拉著自己說話,不曉得她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便說道:“我瞧二嬸嬸也挺掛念三姐姐的,若是三姐姐能回來瞧瞧,二嬸嬸自然會開心的。三姐姐,我得去找我娘了,失陪了。”

  甄寶璐緩步離開,甄寶璋卻突然叫住了她:“六妹妹。”

  頓了頓,便聽她唇畔含笑,低低說道:“今兒六妹妹可是為薛大公子祈福來的?”

  甄寶璐能感覺得出這甄寶璋對薛讓有些想法的,這會兒聽她這般說起,便也不想理睬她。

  可甄寶璋卻是不依不饒,悠悠說道:“原來不是啊……”她笑了笑,輕嘆一聲,繼續道,“那這位薛大公子倒是個可憐的,眼下生死未卜,連未婚妻都不聞不問。”

  甄寶璐這才步子一頓,回頭,冷著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83章

  甄寶璋笑盈盈的,說道:“我能有什麼意思?只是好心來告訴六妹妹罷了,六妹妹今兒正好在靈峰寺,也好替薛大公子祈福,讓他大難不死逃過這一劫。”

  甄寶璋面上幸災樂禍,說的輕輕鬆鬆的,可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過擔憂。到底是她曾經看上的男人,可他卻是個瞎眼的,中意這甄寶璐。加之甄寶璋如今已經是靜王側妃,雖說沒有婚後的恩愛,可靜王走前的洞房花燭夜,令她見識到了這個男人在榻上的英偉,如此一來,甄寶璋自然對靜王心心念念越發上心些。

  甄寶璐看了甄寶璋一眼,知道這甄寶璋雖然喜歡和她作對,可這種事情,不會胡編亂造的。

  她也不再多問,急急忙忙去找了徐氏。

  大殿之內,徐氏正好出來,瞧著閨女這般慌慌張張的模樣,便蹙眉責備道:“瞧瞧你,這毛毛糙糙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甄寶璐卻是紅這眼眶道:“娘,大表哥好像出事兒了。”

  甄寶璐將甄寶璋告訴她的事情說了。徐氏一聽,這才心下擔憂,便也不再靈峰寺久留,同甄寶璐一道下山去了。

  一路上甄寶璐憂心忡忡,這種情況下,她不能做什麼,只能幹著急罷了。而徐氏坐在閨女的身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側過頭看著女兒,本想著安慰幾句,卻突然發現她仿佛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徐氏心下自責,柔聲道:“你放心,薛讓這孩子做事穩重,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甄寶璐卻是聽不進去,只淡淡淡了點頭。徐氏一怔,便也沒有再說話了。

  待甄寶璐回了齊國公府的時候,甄如松剛好下衙回來,她忙上前急急道:“爹爹,你有大表哥的消息嗎?”

  甄如松一怔,有些驚訝女兒竟然知道了,便眉目溫和道:“咱們進去再說。”

  甄寶璐點點頭,忙跟著甄如松一道進去,而徐氏則跟在後面。

  進了府,甄如松才將剛得到的消息同甄寶璐說了。原來是靜王在平定邊關戰亂時遇到敵軍偷襲,死傷慘重,而靜王和薛讓都受了傷,只是靜王是輕傷,薛讓的較重些。

  甄如松說完,見女兒一副擔憂的模樣,安撫道:“你放心,雖說讓哥兒傷得重些,可如今已經脫險了,性命無憂。”

  甄寶璐靜靜攥著雙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甄如松抬手撫了撫女兒的腦袋,即便他心裡也是擔憂的,可這個時候,他不能在女兒的面前表露出來。他音色沉穩道:“男人上戰場,受些傷、留幾道疤很正常,不吃些苦頭,日後怎麼頂天地里,替家人遮風擋雨呢?”

  甄寶璐這才好受了些。

  是呀,她既然知道薛讓是從武的,就該想過這一點。想來方才她因甄寶璋的話亂了分寸,畢竟在她的記憶里,上輩子薛讓從武,之後便不得而知了。所以甄寶璋說薛讓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便一下子聯想到上輩子她沒聽說過薛讓,興許是因為他早就戰死沙場了。如今想來,她真是糊塗了,若薛讓真的因此死了,那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甄如鬆柔聲說道:“好了,若是有什麼消息,爹爹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也擔心壞了,趕緊去屋裡休息休息,別再亂想了。”

  甄寶璐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呦呦軒。這會兒徐氏才走到甄如松的身旁,見自家夫君皺眉的模樣,便心疼道:“薛讓這孩子雖好,偏生是個從武的,日後免不了阿璐擔驚受怕。”語氣當中,倒是有幾分後悔將女兒許配給他的意思。

  甄如松聽了卻是俊臉微沉,一字一句說道:“這會兒讓哥兒做的事情,便是我昔日心嚮往之之事。這孩子,是我見過最穩重也最有膽識的。”他並未看向徐氏,而徐氏這俏臉早就花容失色,躊躇緊張著不知該說些什麼。甄如松道,“……日後切莫再說這種話。”

  語氣雖是淡淡的,卻令徐氏心頭猛地一驚,她忙道:“是妾身糊塗了。”

  ·

  而甄寶璐回房之後,這才從柜子里拿出薛讓寫給她的信。

  薛讓離開兩月有餘,倒是給她來過一信,裡面零零碎碎寫了很多,到最後還說日後每月都要給她來一封信。甄寶璐倒是認認真真看了,只是那會兒她還因姐姐出嫁有些傷感,看完之後也沒怎麼放在心裡。次月薛讓沒有來信,她便覺得大抵是男人性子粗糙,八成將這事兒給忘了,也就沒有再多想。

  如今看來,是因為戰事緊急,而他又受了重傷。

  甄寶璐一雙纖白小手捏著信紙,指端微微有些泛白,瞧著上頭蒼勁有力筆走龍蛇的字,曉得這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寫的。甄寶璐嘆了一口氣,便將信小心翼翼的折起來,重新放好。

  次日去女學上課的時候,薛宜芳便抓著甄寶璐說了此事。待瞧見甄寶璐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薛宜芳才道:“也是,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這事兒自該第一時間告訴你,哪裡輪得到我同你說。”又蹙著眉小聲低低道,“……不過我聽說,我大哥本來不會受傷的,是為了救靜王。”

  甄寶璐愣了愣,道:“真的?”

  薛宜芳點點頭,雙手撐著下巴道:“我聽我爹爹說的,應該錯不了。”薛宜芳到底護著薛讓這個大哥,喃喃不滿道,“救什麼靜王啊?我大哥的命也是命,若是有個好歹……”

  甄寶璐也存著私心,不想薛讓冒險,可這回薛讓陪靜王一道去,便是承擔起了保護靜王的責任。這靜王是宣和帝最寵愛的皇子,若是薛讓不去救,但凡靜王出了事兒,那薛讓同樣得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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