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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很久,才聽著他舒慡得悶哼了一聲。

  蕭魚繼續躺著,他倒是起來了,滿臉志得意滿,將褲子一提,對著她道:“那朕先去上朝了。”

  蕭魚伸腳,輕輕的在他腿上踢了一下,催他:“快些去。”

  薛戰笑得春風滿面,捉著她的雪白玉足,低頭就親了一口,而後再塞進暖被中,這才一臉滿足的起來。

  第102章 信任【補29日更新】

  那蠻漢已走, 蕭魚也未繼續睡,起身讓春曉春茗伺候更衣洗漱。

  用完早膳,春曉就與她說她姑母的事情, 和她先前知道的相差無幾,賢良淑德, 寬容大度,替帝王將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更因美貌寵冠後宮……

  蕭魚正從多寶閣上將那雕工拙略的鯉魚木雕拿了下來,在手中把玩。聽著春曉的稟告,蕭魚輕輕點了點頭, 說:“嗯,我知道了。”可是蕭魚明白,既是在深宮之中,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半點污穢之事都不沾的。現在什麼都查不到, 反而讓她能肯定她姑母個有手段的。

  把木雕輕輕擱到几上。

  蕭魚抬眼,對著春曉道:“你陪我去一趟壽寧宮。”

  “可是,”春曉看向蕭魚,小心翼翼的說,“皇上那邊……”

  那是因為先前她不知道薛戰為何對她姑母這般不喜, 還以為他是不願意她與前朝皇室有任何的牽連。可如今他都已經告訴她了。他不喜她姑母,是因為當年她姑母曾經害過他和他的母親。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春曉陪蕭魚了壽寧宮。

  正殿明間正中央還懸掛著“敬修內則”字樣的匾額,乃是昔日熙和帝御筆所書。

  蕭魚入宮當晚趙煜就駕崩,後宮不爭寵, 日子過得平靜而無趣,她就經常帶著趙泓來這裡陪姑母說話。而趙煜乃是孝子,更是將最好的都給了她的姑母,黃琉璃瓦,金磚鋪地,而她姑母除卻華服美衣,還喜歡奇花異糙。

  現在壽寧宮雖已破敗,可昔日的富麗堂皇,還是能看出一二。

  隨後蕭魚進了寢宮。

  床榻之上布滿了蜘蛛網,而那富貴花開錦帳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蕭魚一一看過,目光落在南牆處的多寶閣上。

  當初叛軍攻城,入了皇宮後,燒殺搶奪,這壽寧宮的珍寶自然也都被洗劫一空。

  地上有摔破的瓷器碎片和凌亂的衣物,蕭魚站在多寶閣前,有幾個上好的木匣都已被打開,裡面的珠寶首飾早已不見,留下最多的,都是一些字畫。習武之人大多只知金銀珠寶值錢,這些個字畫卻是不稀的拿。

  蕭魚抬手打開一個紫檀木匣,那飄起的灰塵有些嗆鼻,春曉忙上前道:“娘娘,還是奴婢來吧。”她走到蕭魚面前,掏出帕子將木匣擦拭一邊,打開後,裡面零零散散放了幾副畫,有幾幅已經被打開,稍有破損,而壓在後面的幾副,還完好無損。

  蕭魚一副一副打開看來。

  第一幅是戴進的《月下泊舟圖》。

  第二幅乃是沈周的《溪山秋色圖》。

  第三幅……

  蕭魚將畫軸打開,見上面是一名穿著玉蘭色紗緞宮裝的女子,眉目溫婉,手邊還牽著一個稚兒。並不是什麼當世名家之作……蕭魚看著落款處的“宣易”二字,忽然愣住。

  這是熙和帝的表字。

  這畫乃是熙和帝親自所做,可畫中女子卻並非她的姑母,那麼……蕭魚細細端詳畫中之人,總覺得哪裡見過。

  而後聽的身旁的春曉喃喃道:“這不是……”

  蕭魚也立刻想起來了,這畫中之人像誰!是薛戰的姨母薛氏。

  熙和帝擅畫,這畫像筆觸細膩,栩栩如生,眉眼都畫得極為傳神。又想起那薛氏當初在壽寧宮所說的那些話,顯然先前對她姑母有些過節……若薛氏先前曾是宮中之人,那麼這畫中之人,難道真的是薛氏?蕭魚想了很久,目光又落在那畫中女子手邊牽著的男娃身上,以及這落款處的年月,應是二十五年前所畫的。

  幾乎是一剎那,蕭魚攥著畫卷的手倏然收緊,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薛戰說,他母親是被她姑母害死的,她姑母還要害他,他幸運才逃過一劫。

  可她姑母出閣後就入宮為後,如何會與人結仇?而且連孩子都不放過。

  除非……

  除非她要害的人,是皇子。

  ……

  今日帝王留在鳳藻宮用午膳。蘇炸鯽魚,紅爐烘雪衣,烏龍肘子,蟹肉海棠果,剪雲斫魚羹……先前蕭魚跟著薛戰受了些影響,對膳食的要求並沒有那麼高,這會兒的用度,卻又開始鋪張。蕭魚捧著青花瓷小碗,平平的一碗米飯。

  薛戰卻是執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油膩的肥肉,道:“多吃些。”

  蕭魚握著銀筷的手一頓,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肥肉夾起,放到他的碗中,說道:“還是您吃吧。”

  薛戰眉頭一蹙:“不喜歡吃?”

  哪有姑娘家喜歡吃肥肉的?也不曉得他怎麼就以為她喜歡吃呢?蕭魚點點頭:“嗯。”

  薛戰輕咳一聲,夾起肥肉就塞進了嘴裡,對著她說道:“那就挑你喜歡吃的吃,你不喜歡吃的,朕替你吃。”

  蕭魚忍不住有些想笑,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嘴角下意識翹了翹。堂堂帝王,竟淪落到吃剩飯剩菜,怕是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看著她笑,薛戰也眉眼愉悅,吃了一碗飯後,就去拿第二碗,而後和她說:“此次南征,朕打算任你父親為主帥……”

  後宮不得干政,蕭魚一直牢記。不過即使她不插手,這朝堂之事,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上回平定西北,也是她父親去的,不過那時是由霍霆為副將,而這回出征,卻是對她父親的絕對信任,連霍霆都未一道出征,所有兵權都交給了她的父親。

  蕭魚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她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知道他雖粗莽,卻並非可以隨意愚弄的普通村漢,他有他的謀略和能耐。蕭魚張了張嘴,小聲的說:“你這麼相信我父親,你就不怕、不怕……”不怕她父親有異心,不怕她父親害得他帝位不穩。

  薛戰輕輕笑了笑,望著她的眼睛,說:“朕怕啊,朕當然怕……”他停下,由低低的說了句,“可是年年,朕更怕你離開我。”

  當初他字字決絕的說做不到把她放在江山之上,其實那根本就是騙人的。昔日在他心裡,的確是江山為首,可現在……拿兩個江山問他換他的妻兒,他也不稀罕。

  薛戰一字一句道:“朕既然相信你了,就會相信你的親人,再說……以朕的能耐,這江山,朕能拿到一次,也會拿到第二次。”

  大概沒有女人不愛聽這樣的話的。蕭魚說:“您就放心好了。”

  她既然這麼問,就說明絕對相信他。

  ……

  自鳳藻宮出來,何朝恩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說:“今日娘娘去了壽寧宮……”之後將蕭魚在壽寧宮找到的畫像遞給了他。薛戰將畫接過,低頭粗粗看了一眼,而後面無表情的將畫扔給了何朝恩。

  何朝恩接過畫,跟著帝王矯健的步伐,又道:“蕭大人已在御花園等候多時,皇上您看……”

  蕭淮。薛戰頓了頓,隨後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的碧浮亭內,蕭淮穿一襲緋色繡獅子圖案的武官朝服,身姿筆挺的立在廳內等候帝王。

  秋日舒慡,在此等候許久,茶都換了兩三回,才見不遠處,年輕的帝王步伐從容的朝著亭內走來。蕭淮面容沉穩,忙上前拱手行禮:“臣蕭淮,參見皇上。”

  薛戰淡淡道:“蕭愛卿不必多禮。”

  帝王掀袍落座,姿態隨意,有太監端茶上來,他握著茶盞喝了一口,而後輕輕撫著茶杯邊沿,抬眼望著眼前的蕭淮。忽然說:“此番南征,有勞蕭愛卿了。”

  蕭淮低眉,忙道:“此乃微臣職責所在,皇上信任微臣,才是微臣榮幸。”

  薛戰笑笑,而後又道:“昔日朕經常聽到蕭愛卿的煊赫戰功,對你也甚是仰慕,是以破城之日,朕特意下令暫不動蕭家。蕭淮,如今朕對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吧?”

  他將茶盞往石桌上一擱,起身道,“朕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與你切磋,今日朕不想與你談任何政務,要你來此,就是想你陪朕好好打一場,你看如何?”

  蕭淮是武人,想來直來直去,況且他對著新帝早就積怨已久,如今聽他忽然提出這個要求,自然是拱手行禮,態度恭順道:“臣遵旨。”

  碧浮亭外就是一處曠地。帝王將一襲龍袍脫下,隨意往地上一扔,而站在對面的蕭淮,也是不疾不徐的將官袍除去,交由一旁的小太監。

  周圍人退去,只餘下君臣二人,蕭淮一雙黑眸盯著面前這男子,想著昔日的屈辱和入宮侍君的女兒,忽然變得凜冽起來。

  薛戰開口道:“不用當朕是君,只管拿出看家的本事來,若是不使盡全力,朕就治你的罪。”

  說話,拳風就朝著蕭淮掃去。蕭淮警覺,自是一下子就將身子偏開,亦是開始動手,開始與薛戰搏鬥。

  薛戰年輕體壯,英武不凡,蕭淮身經百戰,起初相較,一時也未分勝負。只是蕭淮感受著這帝王的凌厲招式,若非身份緣故,他興許還會欣賞他。這位帝王可不是什麼花架子,反倒是難得的習武之才。漸漸的,兩人雖勝負未分,可蕭淮經驗豐富,自是能感覺到其實自己已經落入下風……

  強壯的手臂相抵,兩人僵持,身姿逼近。

  蕭淮忽的聽得耳畔的帝王道:“護國公府自詡世代忠良,卻不知蕭大人可還記得,二十餘年前,殘害皇嗣一事。”

  蕭淮的臉色忽然變了,下意識朝著帝王看去,卻因一時的疏忽,腹部重重挨了一拳。他的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額頭沁出冷汗,大口喘氣,抬頭去看他,見帝王眼神兇狠,似林中虎豹。

  殘害皇嗣……蕭淮當然知道。

  不過當初當家的並非蕭淮,乃是他的父親蕭遠山。

  熙和帝登基前就有一名庶子,是與自小貼身侍奉的宮婢所出,而那名宮婢,家中沒落前,也是極富才情的女子,熙和帝尚且年輕,與她朝夕相處,自是有些感情。後他的妹妹蕭後入宮,就悄悄除去了那名宮婢,還讓蕭遠山斬糙除根,除去那年幼稚子。蕭淮無意撞破此事,他一向光明磊落,哪曾想父親和妹妹會做這樣的事情?便在父親面前求情,放了那小皇子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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