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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魚緩步走了過去,立在她的身前,才道:“姨母怎來了此處?”

  那日晚上,薛氏倒未曾仔細瞧過她,眼下看去,見面前這位蕭家女兒,雲鬢花顏,艷若桃李。容貌倒是比先前那熙和帝的那位皇后更為出色。

  薛氏卻是不喜她的,與她站在一塊兒,連笑容都有些吝嗇。她道:“聽說此處的茶花最好,我便想過來看看……”淡淡看了一眼這滿地狼藉,彎唇繼續道,“人去樓空,也不過如此。”

  昔日她姑母在世時,這壽寧宮四季都是花團錦簇的。這春日茶花更是一絕。只是她姑母乃是前朝太皇太后,身份總是有些敏感。

  蕭魚便不提此事,只說道:“此處的確荒廢已久了,姨母若是喜歡茶花,御花園澄瑞亭那邊開得最好。”

  薛氏道:“也好。”

  說話就走到了前面。

  看著那薛氏的背影,元嬤嬤小聲在蕭魚的身邊道:“娘娘,咱們……”

  固然做好了準備,卻也沒想到這薛氏如此態度。蕭魚也是識大體的,現下自是不與這薛氏一般計較,只開口道:“走吧。”

  第44章 心疼【二更】

  帝王與臣子在御花園切磋箭術, 蕭起州一直都未怎麼說話。待結束時,蕭起州身旁的箭靶晃動, 即將要砸到他的身上, 薛戰快速伸出手,將箭靶撐住。而蕭起州只感覺到耳畔一陣掌風,待回過神來時, 就看到面前的帝王將箭靶扶正了。

  蕭起州一愣,瞧著郭安泰和何朝恩他們都圍了上來,才後知後覺道:“多謝皇上……”

  薛戰慡朗一笑, 道:“舉手之勞罷了。”這會兒倒並不像那平日威嚴殘暴的天子了。仿佛待他如兄弟般……真的將他視作大舅子似的。

  蕭起州面色微怔, 卻也未在多言。

  待蕭起州與郭安泰都離開時,何朝恩才緩步上前, 問道:“皇上這手……可要瞧瞧御醫?”雖沒什麼大礙,可那箭靶邊沿似是有些粗糙, 大抵是扎著手了。

  “不必了。”薛戰抬頭看著蕭起州離開的背影,淡淡道。他素來不會在意這些細微的小傷,覺得跟撓痒痒似的,根本不上心。等看到蕭起州與郭安泰都走了, 才轉頭問何朝恩,“皇后今日做了什麼?”

  何朝恩回話道:“皇后娘娘, 今日去了咸安宮。”

  姨母……薛戰的眉頭皺了起來。

  ……

  郭安泰與蕭起州並排出去,他是堂堂的吏部尚書,位居高位,平日裡與蕭起州倒是沒有什麼交集。這會兒卻是主動與他說起話來。想起剛才這蕭起州的英姿, 他便笑笑道:“蕭大人的箭術果真不錯,下回本官定要再與蕭大人切磋切磋,不知蕭大人可會賞臉?”

  先前宮宴之事,蕭起州也是清楚的,雖不喜那郭家老母,可這位郭大人性子和善,他倒是生不出什麼惡意來。儘管他是新帝的左膀右臂。

  方才射箭的時候,見著這郭安泰雖是文官,卻也習得一手好箭術,心下倒是佩服。這般文武雙全,委實難得。蕭起州便道:“郭大人客氣了,只要您提前通知下官,下官自然不會不去。”

  郭安泰道:“如此便好。”

  他想了想,又接著道,“上回本官母親對蕭五姑娘多有得罪,雖已賠了不是,可本官心下還是有些歉意。還望蕭大人替本官捎個話,希望蕭五姑娘不計前嫌。”

  小女孩兒之間的事情,他這個大男人不好插手,可此事是因他母親而起的,若是依那蕭五姑娘所言,見著素宜便說一回,那他這個當兄長的,不好坐視不管。

  那日的事情的確是過分了。不過蕭起州聽說,那郭老夫人是當著皇上的面兒賠的不是,既是如此,那此事便揭過去了。又見這尚書大人態度如此誠懇,他們蕭家若是再計較,倒是失了將門的風度。

  於是頷首道:“下官定轉告郭大人的話,下官那五妹妹年紀雖小,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

  郭安泰這才放心。

  ……

  薛戰這便去了咸安宮見薛氏。薛氏剛賞花回來。薛戰過去,見她身邊並沒有蕭魚,才開口道:“今日姨母……找了皇后說話?”

  薛氏並不喜歡蕭家人,所以他才讓蕭魚儘量少與她接觸。而姨母的性子他也清楚,並不是那種無端端會找人麻煩的,畢竟蕭魚是小輩,便是之前發生過什麼,與她也是沒有干係的。

  帝王英俊不凡,氣勢攝人,任誰看了都會下意識生出敬畏之心。薛氏看到眼前這樣的薛戰,就想到剛找到他時的模樣。

  她的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想起那美艷嬌柔的蕭魚卻是不喜,說道:“蕭家養出來的女兒,也不過如此。那小丫頭容貌雖美,可心思卻遠不及她那賢后姑母。戰兒,這樣的女孩兒,當個嬪妃勉強使得,又何須將皇后之位都給她了?”

  薛戰並未猶豫,直言道:“姨母此言差矣。男人之間的事情,本就與女子無關……朕娶她,是真心想和她過日子。朕不管她是蕭家的女兒還是誰家的,朕只知道,她現在是朕的妻子。朕是男人,她既跟了朕,就得護著她。”

  見薛氏變了臉色,薛戰接著又道,“先前的事情都已過去,還望姨母莫要一直耿耿於懷。”

  薛氏只道這薛戰是被那蕭家女兒迷了心竅。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讓他先成了家。

  薛氏白著臉道:“你這是犯糊塗。”

  薛戰直來直去,並未覺得自己有何不妥。有些話總是先說清楚比較好。他道:“朕將你視作親母,自然敬著您,皇后也是將你當成長輩尊重的,還望你莫要因一些陳年往事,為難一個無辜的小輩。就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為難你外甥的妻子。”

  走之前,薛戰的步子頓了頓。

  他的背脊挺直,勢如山嶽,身上是帝王的霸氣。而後緩緩說道:“而且那蕭家,也未必不能真心歸順、為朕所用。”

  而蕭魚與薛氏賞花回來,就直接回了鳳藻宮。這薛氏說是找她說話的,一路上卻是冷落她,讓她乾巴巴站著,卻也礙於身份不好走。她往日在護國公府千嬌百寵,到了宮中更是人人巴結,像薛氏這樣待她不冷不淡的,倒是頭一個。

  不過這也好……明面兒上的不喜,總比表里不一的要好。她最不喜那些繞來繞去勾心鬥角的。

  站了半日,蕭魚坐下來讓春曉春茗替她捶了捶腿。春曉與她說了今日在御花園,薛戰留了她大哥一道切磋箭術之事:“……奴婢聽說,大公子箭術精湛,百發百中,皇上很是欣賞。”

  說到這個,蕭魚便與有榮焉的笑了笑。

  她大哥的箭術,的確是連她父親都要誇讚的。她父親從小便教大哥和衛樘一道學習武藝,她大哥雖優秀,可衛樘卻比他更加出色,雖是男兒,不好整日斤斤計較,可她大哥心裡還是有些挫敗,暗暗與衛樘較勁兒。

  他旁的都不及衛樘,唯有在箭術上極有天賦,所以每回比賽箭術,她大哥總是出盡風頭。

  她也是見過薛戰射箭的,與她大哥較量,應當頗有看頭。

  便聽得春曉繼續道:“奴婢還聽說,那箭靶子險些砸到了大公子,幸虧皇上及時出手。”

  是嘛。蕭魚想,她大哥瞧著斯斯文文的,可從小在軍營待慣了,難免有些大大咧咧。不過薛戰那蠻漢比之她大哥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會兒倒是心細了,竟還出手救了她大哥。

  正想著,薛戰便來了鳳藻宮了。

  蕭魚趕緊站起來,過去迎他。待走到宮門的時候,就看到大步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走到她身旁,她都來不及行禮,他就順手的牽著她的手,往裡面帶。

  只好跟著他一道進去。

  不過這會兒握著他的手,雖是如往常般粗糙厚實的,卻隱隱更顯粗糙。進殿內時,她才抬起他的手瞧了瞧,看著他布滿繭子的手掌,食指下方的掌心嵌進了木屑。

  稍微仔細看就看出來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嗎?

  蕭魚曉得這木屑嵌進去會有些疼,可這蠻漢,倒是沒感覺似的……她蹙起眉頭道:“裡面有東西,臣妾給皇上挑出來吧。”

  他是不在意這些的,不過被她這麼一說,的確隱隱有些疼。薛戰低頭看著她白淨的臉,只覺得她整個人都亮盈盈的,散發著光芒。

  那雙手輕輕托著他的手掌,她的手小小的,他隨意一握就能全部捲入掌中。便點頭道:“有勞皇后了……”

  春曉去拿了蕭魚平日做繡活兒時的針線。蕭魚握著他的手落座,纖細的小手握著繡花針,低頭替他將掌心的木屑挑出來。挑之前,手一停,道了一句:“可能會有些疼。”

  薛戰看著她靜靜垂著的扇子般的眼睫,笑了笑。然後斂起笑意,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朕是男人。”

  她當然知道了……蕭魚也下意識彎唇,男子漢大丈夫,自是他們這些女兒家比不了的,皮糙肉厚不怕疼的,更何況是這麼個鄉下漢子呢。蕭魚拿著針,真想用力戳幾下,看他到底怕不怕疼。

  不過真的要落手了,她倒是不敢了,只小心翼翼的挑,嘴上喃喃說道:“臣妾聽說了皇上與臣妾的兄長射箭之事,這是那箭靶子弄得嗎?”

  薛戰低低嗯了一聲,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的臉,見她全神貫注,很體貼的模樣。

  見薛戰言辭淡淡的,蕭魚也就沒繼續再提了。不過她知道這會兒薛戰剛從咸安宮那邊過來,想來是知道今日她與薛氏賞花之事,就開口說道:“今日臣妾陪姨母去賞了話,不過……”其實不必和他說了,可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姨母好像不大喜歡我。”

  她的聲音又甜又糯,並不是刻意的那種,而是天生的甜潤嗓音。

  他很喜歡聽她說話,說什麼都要,覺得很舒心。薛戰道:“那是她還不了解你,等了解了,她會喜歡你的。”

  說得好像他很了解她似的……其實她也沒有這麼招人喜歡吧?

  曉得這大抵是他的安慰之言,蕭魚聽聽也就過去了。

  他的皮有些厚,挑的時候便要費勁兒,女孩兒做事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下狠手,只能慢慢的來。待那木屑終於要被挑出來的時候,她面前的男人忽然湊了過來,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蕭魚雙手一顫,差點將整個繡花針都插`進他的掌肉之中了,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急急道:“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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