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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覺得蕭魚的手涼,趕緊叫丫鬟將準備好的手爐拿了過來,塞到了蕭魚的手中,與她說,“回來了便好,你父親日日盼著你,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蕭魚曉得羅氏是真的關心她,她是她的繼母,起初她喚她母親也有些便扭,後來羅氏悉心照顧她,她才漸漸接納了她。能讓這般性子的蕭魚接受羅氏這個母親,可見羅氏對她有多好了。

  捧著羅氏給她的手爐,溫度剛剛好,暖烘烘的,又不燙手。蕭魚道:“讓父親和母親擔心了,是女兒的不是。”

  闔家團聚,蕭魚心中踏實無比。

  而同樣,整個長房也仿佛回到了往日的其樂融融。

  深夜蕭淮從書房回來,羅氏忙放下手中的針線,上前伺候他更衣。自打圍著護國公府的兵馬撤去之後,蕭淮的心情一直都不大好,今日順利將蕭魚從宮中接了出來,才在蕭淮的臉上看出了些許暖意。

  羅氏抬手解著蕭淮的腰帶,輕輕的說:“如今年年歸來,咱們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沒有什麼比這個跟重要的了。妾身知曉國公爺心中難處,可是事實已成定局,還望國公爺能想開一些。”

  蕭淮道:“夫人說得是。”

  他想到了這幾日與那新帝接觸,那新帝雖出身不顯,也不似皇家貴族子弟那般文雅,卻也是個極有手腕的。蕭淮一心效忠於前朝,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新帝的確比當初優柔寡斷的趙煜要好得多。

  可再如何的有才能有手段,那也是個亂臣賊子!

  蕭淮低頭看著妻子,又道:“如今咱們雖然一家團聚,可到底江山易主,咱們蕭家不能恢復到往日榮華,闔府上下行事也要小心一些。”

  羅氏點點頭。

  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朝局之事,可蕭淮說什麼,她聽著便是,只要一家子平安便好。過了片刻,羅氏看著眼前丈夫深鎖的眉眼,小聲的問:“國公爺覺得,這新帝如何?”

  燭火的暖光落在他凌厲英氣的劍眉之上,蕭淮想到了什麼,才緩緩的說:“驍勇善戰,亂世梟雄……可是否能坐穩江山,還得看他的本事。”

  ……

  蕭魚回了護國公府,自然不是一樁小事。次日那二房三房的兩位堂姐便都來過來看她。

  護國公府三房統共六位姑娘,還留在府中的,就二房的二姑娘蕭玉錦和三房的五姑娘蕭玉枝。

  蕭玉錦溫婉賢淑,落落大方,而蕭玉枝則要活潑張揚的多。蕭玉枝昨日便聽到蕭魚回府的消息了,只是如今這蕭魚已經不是什麼太后了,這般灰溜溜的回來,還弄個如此大的陣仗做什麼?雖心下不滿,可蕭玉枝打小便看到蕭魚光鮮亮麗,如今終於能看到她落魄的一面,自然是早早的過來了。

  她精心梳妝,穿了件石榴紅緙金絲雲錦緞扣身襖兒,月白色繡竹梅蘭襴邊挑線裙子,髻上朱環翠繞,因著她年輕,容顏鮮艷,看一番喜慶打扮,自是格外的明艷。

  如此鄭重,但是顯得與她同來的蕭玉錦顏色寡淡得多。

  一進屋,便歡喜的叫了一聲:“六妹妹。”

  卻見那蕭魚坐在南窗的綢榻上。暖閣內燒著地龍,並不冷,蕭魚只穿了件月白撒花交領褙子,身形嬌小玲瓏,巴掌大的小臉皮膚瑩白,淡掃娥眉,卻是驚人的艷色。

  出落的比半年前更加的美貌了……半點沒有蕭玉枝預想到的落魄模樣。

  蕭玉枝臉色一僵,有些失望。

  卻還是走了過去,笑盈盈說道:“昨兒便聽聞六妹妹回來了,本是想過來看你的,怎奈天色太晚了,怕打擾六妹妹休息,這才今兒一大早過來。”她走近,見蕭魚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臉上滿是小女兒的嬌美。

  分明是個寡婦,卻像個未出閣的姑娘般。蕭玉枝心下哼了一聲。

  蕭魚笑了笑,哪裡不曉得這蕭玉枝急著想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可偏生她蕭魚就要過得好好的,當不了皇后,當不了太后,她還可以當蕭家尊貴的嫡女。她就道:“二姐姐,五姐姐。”然後吩咐春茗準備茶水。

  春曉則搬了兩個杌子,讓兩位姑娘坐下。

  蕭玉錦是真的想過來看看蕭魚的,這會兒看到她好好的,氣色也不錯,心裡總算是放心了,就對蕭魚說:“先前聽聞你從宮裡逃了出來,全城都在搜捕你,我可真是為你捏把汗。”她哪裡不知道蕭魚,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委屈,那樣東躲西藏的日子,她哪裡受得了?

  蕭魚道:“讓二姐姐擔心了。”

  蕭玉枝看到兩人姐妹情深,便說:“可不是嘛?不過如今六妹妹你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怎麼說都是待在自己家裡好,日後與二姐姐也有個伴。”

  蕭魚淡淡看了蕭玉枝一眼,沒有說話。

  蕭玉錦已經十九,自然不是這般年紀還未出閣。她十五歲便出嫁了,嫁得乃是當時春風得意的探花郎,未料好景不長,成親才三年,那探花郎便染病去世了。她二嬸嬸心疼蕭玉枝,這想著將她從夫家接了過來,那夫家也是講理的,知曉蕭玉錦尚且年輕,又知書達理,便也同意將其放還蕭家,日後再嫁,絕無異議。

  蕭家女兒不愁嫁,便是二嫁,以蕭玉錦的條件,也是能尋到如意郎君的,不過蕭玉錦卻執意為病逝的夫君守孝三年。

  眼下蕭玉枝說她與蕭玉錦可在家作伴,是何意思,蕭魚哪裡不清楚?

  不就說她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嘛!

  第6章 賞賜

  蕭玉枝話落,暖閣內登時就冷場,她自個兒也是愣了片刻,而後笑笑道:“瞧我說的,六妹妹你可別往心裡去。你知道我素來不大會講話的。”

  到底是一家人,蕭玉枝往常只敢心裡念叨幾句,是不敢說出口的。今兒難耐心中歡喜,倒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可再怎麼如何,這蕭魚總歸是長房唯一的嫡女,國公爺可寶貝著呢。

  蕭魚是個不會忍氣吞聲的,當下便說:“不會說話便少說一些,沒人逼著你說。”

  大魏完了,若要論損失,前朝皇家排第一,那麼他們蕭家便是第二。雖說那新帝保留了蕭家原來的身份和地位,還提拔了她的大哥,可說到底是先禮後兵,他們蕭家與前朝皇室關係不一般,日後的日子怕是如履薄冰,不會再像往昔那般風光了。

  這蕭玉枝平日與她作對也就算了,在這種事情上都冷嘲熱諷的,實在太過目光短淺。她當不了太后了,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蕭玉枝沒想到蕭魚這般不給她面子,她變了臉色,起身道:“你不要太過分。”

  不就當了半年的太后嗎?還真在她面前擺起娘娘的譜來了?

  “五姐姐這般有閒暇,還是先去學學怎麼說話吧。”蕭魚直接道,“春曉,送五姐姐出去。”

  當真敢這麼對她……蕭玉枝的臉色很難看,揮袖道:“不用,我自己會走。”

  蕭玉錦倒是未將蕭玉枝的話放在心上,待她走了,才對蕭魚說:“五妹妹她就這個脾氣,你莫要往心裡去。你這些日子受苦了,都是一家姐妹,她這般說話,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她含笑看著蕭魚的眉眼,說,“抽身皇家,於你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六妹妹年輕美貌,生得聰慧,有些事情是不用愁的。”

  的確。若是她要二嫁,整個晉城想娶她的人多得是。可她嫁得乃是前朝皇家,便是有男子再如何的仰慕她,也不會有父母同意娶她這個前朝太后的。

  好在蕭魚看得開。

  只要有足夠多的金銀珠寶,便是沒有男人,她這輩子照樣會過得很好。

  ……

  蕭玉枝負氣回了二房,那二夫人柳氏正在窗前做繡活兒,看到蕭玉枝怒氣沖沖的回來,才擱下繡繃,蹙眉道:“怎麼?又是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那個蕭魚。”蕭玉枝撅著嘴說,“還當自己是娘娘呢。”

  蕭玉枝和蕭魚素來是八字不合的,又因當年的一樁事情,鬧得姐妹二人更加不合。

  蕭玉枝呢,因蕭魚日後要嫁入皇家成為皇后,面兒上不不敢給她臉色看,而蕭魚卻是從未將蕭玉枝看在眼裡的。姑娘家的脾氣就是如此,她針對你,你不開心;對方不針對你吧,你又覺得她不把你放在眼裡,還是不開心。

  柳氏知道這些年女兒心裡有所不滿,畢竟和蕭魚從小一起長大的,總是免不了比較。可身份擺在那兒,她雖是護國公府的姑娘,比之皇城的其他姑娘已然尊貴的多,卻是不能與未來皇后相提並論的。只是闔府上下,都知曉蕭魚那是命好,心裡不服氣的有,可像蕭玉枝這般總是表現出來的,卻是沒有的。

  這個女兒,真是太沉不住氣了。

  所以這些年,柳氏才挑挑揀揀為她找個好人家,好不容易被柳氏看中的,卻被蕭玉枝嫌棄身份太低。

  能娶蕭家女兒的,身份自然低不到哪裡去。可依著蕭玉枝的眼光,那是要與蕭魚比較了,可人家蕭魚嫁得是帝王啊。

  柳氏嘆氣道:“你這脾氣,日後肯定是要吃虧的……”

  蕭玉枝卻是聽不進去的,嘟囔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

  柳氏想了想,坐下來與她說:“都到眼下這份兒上了,你還和她計較什麼?她現在的身份,哪個好人家願意娶她?”她抬手撫了撫女兒的臉,笑著說,“你就不一樣了,新帝登基,仍然肯重用蕭家,雖說不好和之前比較,那國公府總說是國公府。咱們玉枝花容月貌,自有青年才俊傾心於你,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話倒是說到蕭玉枝的心坎兒里了。

  她忍不住笑笑,這才氣消了一些,說:“那倒也是。”現在的蕭魚又有什麼值得她羨慕的。

  ……

  這半個多月來,護國公府人心惶惶,眼下終於恢復了些許往日生機。蕭魚一聽大嫂唐氏已有身孕,更是為大哥感到高興,這麼久了,他們護國公府總算有樁喜事了。

  要當父親了,蕭起州也變得穩重了些。他剛從兵部當值回來,穿著一身青色官服,繡著熊羆圖案,腰上繫著的是烏角腰帶,整個人精神抖擻,器宇軒昂。

  進來看著妹妹與妻子相處和睦,便上前說:“我聽說今兒那蕭玉枝又惹你生氣了?這丫頭可真能折騰。”

  蕭魚有些想笑,親姐妹相處久了都有矛盾,何況是堂姐妹。她和蕭玉枝吵吵鬧鬧並沒有什麼,但是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要長輩或者兄長插手,那就不好了。

  蕭魚知道分寸,說:“她若是敢惹我,在我這裡也是討不到半分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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