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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這病能不能好,便是看命,而馮憐容的命顯然是很好的。

  可趙佑棠哪裡聽不出來,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未必治得好?還得先試試?”

  “皇上。”金太醫跪下來,“人之大腦,複雜萬千,下官醫術淺薄,委實不敢斷言。”

  在皇帝面前,他不敢有絲毫隱瞞。

  趙佑棠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叫他上不能,下不能,他閉了閉眼睛,心裡卻是知道若能救馮憐容,金太醫又如何敢不傾盡全力?

  原本,他就是馮憐容最為信任的御醫啊!

  他現在這樣說,只能說明馮憐容這一撞,非比尋常了。

  趙佑棠只覺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微微擺了擺手。

  嚴正便請金太醫去準備,稍後給馮憐容針灸。

  趙徽妍坐在旁邊輕輕抽泣,她沒有想到今日上午一別,會是這種結果,早知當初,她該陪著母親,這樣,就算是出去,她也會與母親一起出去,興許母親就不會摔出馬車。

  然而,一切都晚了。

  她趴在床頭,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可要說後悔,這會兒最後悔的便是趙佑棠。

  他尋到了馮憐容,他安靜了,可這安靜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可怕,此時,他寧願都沒有尋到她,那麼,或許再去找一找,就能看到她滿臉笑容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趙佑棠走了出去,等到金太醫針灸完,他才回來。

  馮憐容還是沒有醒。

  他坐在床頭,只覺時間過得如此之慢。

  “嚴正,”他突然站起來,“問問金太醫,能不能帶娘娘回宮。”

  嚴正便去問了,稍後回來稟告:“平穩些便無妨。”

  趙佑棠立刻就宣布回宮。

  他再不想待在這兒了。

  聽說他們要走,江昭善過來相送,那一對雙生女也隨之過來,一人拿著一個包裹,嚴正見狀抽了下嘴角,與江昭善道:“你還要不要腦袋了,還不叫她們滾?一會兒讓皇上看到,小心你的命!”

  現在還敢送人呢。

  江昭善一聽,嚇得面無人色,連忙叫那二人躲起來。

  嚴正也抹了把汗。

  現在不能出現任何刺激皇上的事情或人,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行人連夜啟程,到第二日傍晚回到了宮裡。

  趙承衍兩兄弟聽說他們回來,一開始高高興興的過來,誰料卻發現馮憐容昏迷不醒,當下都忍不住哭起來,加上趙徽妍,兄妹三個哭成一團,都守著馮憐容不肯走。

  宮裡一片愁雲慘霧。

  趙佑棠一連七天沒有上朝,馮孟安忍著悲痛代為執政,或有奏疏,則有趙承衍兄弟倆觀之,商量過後再行答覆,無法判斷的,一律擱置。

  而馮憐容對此一無所知,她昏昏沉沉睜開眼,卻見屋內點著豆大的油燈,比起往日裡燈火通明,顯得特別昏暗,而鍾嬤嬤正對著燈光,聚精會神的在繡花呢。

  “嬤嬤?”她輕呼。

  鍾嬤嬤放下針線活,笑著過來道:“主子總算醒了,餓不餓?”

  “餓倒是不餓?”馮憐容問,“承衍,承謨呢,我才回來,他們怎不來看看我?”

  鍾嬤嬤奇怪道:“主子在說誰呢?承衍,承謨是誰?主子該不是病糊塗了罷?哎,也是娘娘可惡,不過為罰寧妃娘娘,叫主子跟著一起淋雨,主子原本身子便不大好,如何承受得住!”

  娘娘?寧妃娘娘?

  馮憐容瞪大了眼睛,她到底在哪兒?

  主子……

  難道她竟又變回了馮貴人嗎?

  ☆、第147章 夢中夢(二)

  鍾嬤嬤看她呆若木雞,忙伸手摸摸她腦袋,喃喃自語道:“還好,倒是不燙,主子,可是腦袋還暈呢?”

  馮憐容點點頭:“是有些兒暈。”

  她四處看一眼,發現這屋裡擺設,無一與坤寧宮相同,幾下辨認也發現了,這兒原是凝香宮的傾雲閣,是她前世所住的地方,比起坤寧宮,自然是十分寒酸,莫說那些金珠玉樹,便是稍許貴重的東西,也一樣沒有。

  她嘆了口氣,原來不是貴人,而是良媛。

  不過那也是低位份的存在了,與貴人相差無幾,更何況,選秀之後,多了好些妃嬪,都有晉封的。

  寧妃……

  馮憐容想著,面色一下子僵了,那是蘇琴嗎?

  原來是天紀二年了,這會兒她給趙佑棠生了一個兒子,方嫣正是最恨她的時候。

  馮憐容心頭酸澀。

  一時也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鍾嬤嬤道:“主子若是還在不舒服,明兒請安便別去了,娘娘不過是殺雞儆猴,哪裡真把主子擺在眼裡。”她冷笑一聲,“不過是鬥不過蘇琴,拿別人出氣罷了。”

  說起來,這皇后是當得窩囊,自打選秀之後,聽說皇上就沒去過坤寧宮,不是在寧妃娘娘那兒,便是在陳昭儀那兒,前者雲淡風輕不屑一顧,後者是綿里藏針,沒一個好對付的。

  可憐自家主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馮憐容這會兒也想起來了,方嫣便是因蘇琴有回請安遲了,把氣撒在她頭上,命她出去淋雨受罰,她後來便病得了好幾日。

  當年那些日子,如今想起來,真不知是何種滋味,一個天一個地呢。

  “我明兒還是要去的,嬤嬤記得叫醒我。”不過馮憐容現在只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自然要出去看看。

  鍾嬤嬤見她如此,便點點頭:“去便去罷,只站遠一些,別又被那壞心眼的逮住了。”

  她也確實氣憤。

  這些年她是看著馮憐容怎麼苦過來的,本來憑她這相貌得了臨幸,以後也不是難事兒,可恨總有人作梗,不是阮若琳,便是方嫣,自家主子又不爭氣,漸漸皇上就忘了她,一直到登基,又有新人入宮,更是沒個期望。

  這樣悲慘,方嫣竟然還拿她作筏子,鍾嬤嬤就有些口不擇言。

  馮憐容道:“嬤嬤別擔心,我只是去請個安能有什麼。若是不去,真追究起來,也不是好事兒。”

  鍾嬤嬤想想也是,便道:“還是吃些飯罷。”一邊讓銀桂端來飯菜。

  寶蘭珠蘭上來伺候她用飯。

  這些丫頭都還年輕呢,包括鍾嬤嬤也是十幾年前的樣子,馮憐容瞧著,又很親切,笑意盈盈,只是這飯菜吃在嘴裡味道很不好,畢竟這些年她早習慣了王御廚的手藝,再來又有心事,便沒有吃多少。

  晚上也早早歇著了,她躺在床上,盯著淺青色的蚊帳發呆。

  傾雲閣對她來說,還真是冷清,雖然原本是早就慣了的,可沒有孩子,沒有趙佑棠,這宮裡寂寥的更什麼似的,到得夜深,像是空無一人,她慢慢閉上眼睛。

  第二日,鍾嬤嬤喚了她起來。

  馮憐容還是似夢非夢,見到鍾嬤嬤的樣貌,仍是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伸手讓珠蘭穿衣服。

  鍾嬤嬤在旁邊看著,心疼道:“主子真是瘦,還是得多吃點兒呢,便是不得寵,人還是要活下去的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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