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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唱過萊諾伯先生?」

  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忘了,阿藍呆呆地回瞪久生。

  久生嘆息說道:「當然,那天晚上在你的引導下,黃司潛入二樓書房,詭計則是你自己先前所說的,利用磁鐵打造的鑰匙,沒錯,一定還把瓦斯暖爐從書庫搬到書房。自己做過的事,卻假裝忽然想到似地說出來,由此可知,你的確擅長運用邪惡的智慧。反正,當時一切事情你都讓黃司去執行,自己則負責與其他人打麻將,只要注意瓦斯總開關是否打開就行了。因此,不禁開心地哼出了『萊諾伯先生』。可是,為了回報你剛才稱讚雙重密室,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也可以如此思考的事吧!即使沒有黃司之類的共犯,憑你自己一個人還是可以殺害橙二郎。在麻將的第三個四圈,瓦斯總開關還緊閉之前,你曾經離座五分鐘,表示要去洗臉。這樣的時間確實無法往返二樓書房,但若事先有準備,在由廚房通往書房的天花板上的瓦斯管動了什麼手腳,就很簡單了。當然,橙二郎的瓦斯暖爐是開著的,可是如果在瓦斯管途中裝上讓瓦斯暫時停止的裝置,雖然只有那五分鐘的時間……」

  「不要再說了!」阿藍哀求般地說:「瓦斯管如何從廚房連接到書房,我知道的也不比事後勘驗的警方多,但若想在中途裝上讓瓦斯停止的裝置,豈是外行人能辦到的?而且,雖然我不記得唱過『萊諾伯先生』,就算有也沒關係。但久生小姐,請別再玩偵探遊戲了。嚴格說來,在這次事件中所謂不可撼動的證據,在紅哥死去的晚上,只留下一個,其他全部是大家任意推測的。那證據就是……」

  「沒錯,的確只有一個。」久生終於動用了王牌,「你沒查覺被我們發現了嗎?那你也未免太粗心大意了。你應該記得一個星期之前的四月十一日晚上曾經做過什麼事吧?你從二樓的晾衣台,像蓑衣蟲一樣垂吊下來,窺探浴室內的情景,這就是唯一不可撼動的證據。紅司被殺害的那天晚上,你應該也一樣。但是,一個星期前,你打算做什麼?……蒼司。請你也振作些吧!你在洗澡的時候,阿藍從氣窗偷窺你呢!」

  下巴縮進睡袍衣襟、深深埋坐在椅子上聽兩人對話的蒼司,經久生這樣一說,首度抬起臉,以恐懼和厭惡交雜的表情,凝視著阿藍,低聲喃喃說道:「為什麼做那麼無聊的事……」

  渾然不知就在同一天,走出「夢盧波」時,琳恩·柯薇唱著「阿方索」的歌詞「那個人只會說謊」的久生,此時更加得意了。「我可以肯定,怎麼說,他都是在查探該如何殺害蒼司。至於究竟在看什麼?如果還有其他理由,我願意洗耳恭聽。」

  三個人一起凝視阿藍的嘴,尤其是蒼司,臉上出現類似嘲諷侮辱的笑容,身體前傾,但是看了阿藍無關緊要的反應,整個身子又逐漸躺下,完全靠在扶手椅背上。

  「看什麼……」阿藍露出困惑的表情,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是想看浴室裡面的紅哥。」

  「什麼?」

  「我打算看紅哥。」阿藍的表情像要哭出來一般,反覆說著,「蒼哥只有在進入浴室時才會變成紅哥,因為蒼哥赤裸的背部仿佛留下那紅色的十字架痕跡……」然後轉身正面望著蒼司,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本來想要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分手,但沒辦法!蒼哥,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53 假面人(阿藍的控訴)

  聽了阿藍的回答,久生雖然感覺眼前的濃霧似乎完全被吹散,出現了一種新的景象,卻仍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以懷疑的眼神輪流看著蒼司與阿藍。

  提到新的景象,蒼司的表情的確如此。他輕輕閉上眼睛的臉孔,像是正在忍受強烈的痛苦般微微痙攣、扭曲,而那也是與平日慣見的蒼司神情不同,給人仿佛有某一部分逐漸變化成其他動物的詭異印象。

  「換句話說,我認為蒼哥背部有和紅哥完全相同的蚯蚓紅腫。」阿藍淡淡接著說,「因此我本來以為,十二月的那天晚上,也是他代替紅哥趴在浴室里,等到大家都離開後,才把真正的紅哥從置物櫃裡拖出來。雖然錯了,但他殺害紅哥絕對不會錯……」

  「可是,等一下!」久生終於怯怯地打岔,「阿藍,雖然你是這麼說,但蒼司的背部應該不會有鞭笞的痕跡吧!」

  「我不認為那是鞭笞痕跡,也不願這麼認為。但是,如果蒼哥和鴻巢玄次從以前就認識,那麼這樣的想法應該也可以成立吧!久生小姐或許還不知道,租下黑馬莊的『濱中鷗二』並非什麼黃司,所以也不是君子,而是蒼哥。」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管理員老婆婆和金造就是證人。」阿藍寂寞地露出微笑,「我不了解為何打扮成推銷員租下那種地方,也不明白與玄次的死亡有何關聯,但他在黑馬莊認識了玄次則是事實。而且,紅哥向他透露背部的痕跡,找他商量的那件事,或許也是謊言。假設是利用我剛才說的詭計殺害,那就必須描繪出正確的十字架形狀。因此,他可能在九段的八田皓吉家,打造了鏡子浴室,讓紅哥入浴,然後像亂步的『影男』那樣,從鏡子的另一側偷拍照片。至於我到底想要看什麼?我是想要親眼確定,所以才會從晾衣台垂吊下來。當然,根據那天晚上所看到的,蒼哥背部連一點斑痕也沒有。非常潔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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