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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簫是仙盟大會上,江淮遠贈他的那根,至今都帶在身邊。

  一曲畢,江淮遠問他,「這是什麼曲子,怎麼從未聽過?」

  「我也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過了會兒,他又補充道,「這個曲子給我的印象很深,但是卻記不起來……我試著找過很久它的出處,沒有找到。」

  江淮遠此時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恢復了正常的狀態,只是眼角還有點紅,「我聽說,你以前有個義父?會不會是他在小時候吹給你聽的?」

  「不知道……我連他長什麼樣都記不清了。」容秉風皺了皺眉,搖搖頭,而後又眉頭舒展,看向江淮遠,眼裡帶著些希冀,「以後,等你完成心愿了,我們也修煉地更厲害了,淮遠,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去找這曲子的出處吧。」

  江淮遠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說不定作曲人還活著,說不定除了我,還有人聽過它,我想和你一起去找,順便把我丟了的那些記憶也找回來。」容秉風說著,幻想著將來不再需要打打殺殺的日子,微微笑了起來,「好嗎?」

  江淮遠被他這樣看著,忽然低下頭,躲開了視線,悶悶道,「為什麼是我?」

  他沒有直接拒絕,卻也沒有答應。

  容秉風說,『等你完成心愿』,他便聯想到總有一天,大師兄為他透露的這些天機,破布上寫下的這些地點,會被他全部走完一遍,然後,然後他就再沒有想去的地方了。

  他沒想過以後,更不願意想大師兄讓他去的地方都走盡了的以後,甚至盼望著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沈御嵐抬手指了一個方向,他就只想衝著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

  好像只要這樣,他就仍然走在大師兄的羽翼庇護之下,回頭的時候仍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江淮遠在床上蜷縮起來,抱著膝蓋不說話了,頭埋在臂彎里,不肯抬起看人一眼。

  容秉風看著再次逃避現實的他,眼底那一抹光亮,也跟著一點點黯淡下去,化作越發深陷的漩渦,化作不見光的水下暗流,無聲翻湧。

  半晌過去,床鋪輕晃,容秉風站起身,緩聲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腳步聲遠去,接著是木門打開的吱呀聲,然後關閉。

  江淮遠在靜寂中抬起頭,望向虛掩的房門,逐漸放鬆了身體,鬧過一通也有些乏了,裹著被子躺下閉了眼。

  **

  三個月過去,江淮遠和容秉風依靠著種種機緣,修為不斷提升,又在各路人馬的追逐、搶奪下,培養了彼此之間的默契。

  逐漸地,已不再是被人欺負時只能落荒而逃、保命要緊的年輕小兒。

  後來,容秉風得了一柄絕世寶劍,為其取名斷水,劍靈應運而生。不久後,便頓悟劍意,但凡斷水劍留下的傷痕,皆血流不止、難以痊癒。

  有了如此狠絕的劍意,敢來與他兩人爭奪天材地寶的人,便少了許多。

  可但凡敢來招惹的,卻一個比一個厲害了,有的人甚至不為搶奪、不為報仇,只是出於好奇、比試的心理,便要討教幾招。

  容秉風往往不喜這類麻煩事,便全都交給江淮遠代為解決。兩人水平相當、默契相當,只是江淮遠的劍靈、劍意,總是更神秘一些。往往有人敗在了他的手下,也不知道其劍意究竟為何。

  仙門中不知出了什麼事,鬧得人心惶惶,可無論如何,都已經與他們無關。

  日子逐漸變得安穩許多,江淮遠在人前也逐漸恢復了生氣,不再陰沉、鬱鬱寡歡。

  唯有容秉風知道,他並沒真的好起來。

  隔三差五的,江淮遠便會在深夜裡陷入噩夢,情緒失控,或大悲、或大怒,直到重新入睡,再醒來時又恢復安好。

  恰逢某一天夜裡,兩人雙雙醉酒,江淮遠又從噩夢中驚醒,哭鬧叫喊起來,全無理智。容秉風例行公事似的,拿出截靈繩將人捆住,再耐著性子安撫勸說。

  卻被發了酒瘋的江淮遠一口咬在胳膊上,鮮血淋漓,險些咬下塊肉來。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只重複一個『滾』字。

  於是,壓抑、克制了太久的容秉風,某根繃緊到了極限的弦終於斷了,也發了瘋。

  江淮遠怒極,他便更怒、更狠,江淮遠悲痛欲絕,他便更悲、更傷,將一切在心底骨髓里發酵了的潑灑出來,讓江淮遠除了溺斃其中、再無選擇。

  一夜荒唐中,沒有多少旖旎動情,儘是兩個人的宣洩與暴行。

  江淮遠身上傷痕累累,看著悽慘又惹人憐愛,到後面連哭聲都發不出了。容秉風也好不到哪裡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道心紊亂,險些入了魔,落得內傷嚴重。

  第二天,兩人都睡了許久才醒來,誰也沒有提昨夜的事。

  白日裡,一切如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只是做了場夢。江淮遠依舊會笑、會說話,容秉風依舊為他護著身後,戰退一切敵人。

  直到平靜了許多日後,江淮遠再度陷入噩夢,曾經的荒唐夜晚,再度重現。

  唯一的不同,是兩人的動作間多了幾分手下留情,沒再落得好幾天緩不過來的傷勢。

  江淮遠的噩夢毛病再沒治好過,他得了一記不會失效的止疼良藥,貼身陪在身邊,隨時供他取用。似乎如此下去,就算是不再根治那些噩夢,也沒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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