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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跳著兩層台階,也不見乏力,不一會兒就到了兩人面前,手裡捏著一片黃燦燦,形狀可愛的銀杏葉,遞給吃著花生米的男子。

  方才還大大咧咧躺在石階上的人,頓時正襟危坐,極為鄭重地以雙手接過那片樹葉,笑得像個老狐狸,「這是送我的?」

  那孩子用力點了點頭,見他收了葉子,又歡歡喜喜地跑去別處玩了。

  穿著青袍的青年已經站了起來,望著孩子蹦跳著的背影,「我說魔尊,別忘了,他只是個孩子。」

  「他會長大的。」被稱為魔尊的人笑了笑,小心翼翼將那片葉子收好,藏進懷裡,「你就嫉妒去吧。」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青年氣不順地拎著幾個空酒壺走開,腳下看著悠閒,速度卻很快,沒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

  過了會兒,石階下方又跑來一個身影,也是個一身白衣的少年,看著比容容更高些,約莫有10歲左右的年紀,面容姣好,可惜一雙眼暗淡無光,渙散著沒有焦距。

  目不能視,卻並不影響他行走,一層層爬上台階,腳下不見慌亂,倒是走出了從容不迫的氣度。

  他側耳聽了聽,來到魔尊面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開口卻是毫不客氣的語調,

  「那混蛋人呢?又跑了?」

  魔尊瞧著他笑了笑,搖頭,又想起自己搖頭他是看不到的,補充道,「猜到你要來,剛剛溜走的。怎麼?」

  那少年氣得跺腳,胡亂罵道,「慫包蛋!」

  這罵法亂七八糟的,像是將慫包和王八蛋合在了一起,沒了什麼威懾力,反而聽著可笑。

  這時候,剛剛進了林子的小孩又抓了片新樹葉走了回來,站在少年身旁,拉拉他的衣角,又在人手心裡寫字。

  少年撇撇嘴,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語氣卻軟了下來,「好吧好吧,我不罵人就是,你啊,就知道講究這些不必要的規矩。」

  小孩開心地笑起來,拿剛剛撿來的新樹葉跟魔尊先前收下的換,手裡打著比劃,意思是,這片更好看,不要那個。

  魔尊不干,「你都給我了,就是我的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把這兩片都送我還差不多。」

  少年聽了這話,嘴角一翹,不懷好意道,「貪心鬼,你拿了容容的樹葉子,可會護著容容?他剛才在下面可是被人欺負了。」

  小孩口不能言急得不行,連忙在一旁擺手搖頭,魔尊看了他一眼,追問道,「誰欺負的,怎麼欺負的?我去把他們抓來殺掉。」

  小孩見魔尊不聽他的,又去拽少年的胳膊,瓷白的小手在人身上拍打,想要阻攔他繼續說。

  「自然還是老一套,罵他是個狐假虎威的啞巴,罵我是個夜叉見了也要躲的醜八怪瞎子,啞巴配瞎子,一對廢物。」

  少年自幼就眼睛不好,隨著年紀增長逐漸變得嚴重,成了徹底的瞎子,他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別人,同齡人嫉妒他生得好看,明明沒有爹娘卻有人撐腰,就罵他是醜八怪。

  作為竹馬的容容自然實話告訴他,他不醜,魔尊和夜叉也這麼說,但他總是將信將疑的,總覺得這幾個人在安慰他、騙他。

  「你要是不貪玩惹事,每天都乖乖修煉,早就築基了,還能讓那些螻蟻之輩欺負到頭上來?就知道回來喊冤,有本事就自己打回去!」

  被罵成夜叉的青年提著酒壺,不知何時出現在三人身邊,酒氣混著藥香散開,讓那瞎眼的少年怔了一怔。

  「柳開船你這個慫包蛋!」

  少年很快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惡狠狠將一個東西砸在青年身上,掉頭就跑了。

  他左右手都提著三四個酒壺,東西就輕飄飄砸在衣襟上,掉落在地,等他放下酒壺撿起一看,才發現是個拿小草編織的東西,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狀。

  再一抬頭,少年還不管不顧往台階下跑著,人在氣頭上不怎小心,眼看著腳下就是一歪,整個人失了平衡,向下摔去。

  柳慫包扔了酒壺就閃身去扶,堪堪止住了一場慘劇,腳下的台階綿延彎曲、看不到頭,尋常人要是這樣滾下去,怕是要丟出半條命。

  他被嚇得出了身冷汗,怒氣竄上心頭,捉著少年的肩膀就呵斥開來,「你不要命了嗎?!」

  訓完這一句,才瞧見少年癟嘴站著一動不動,眼眶紅彤彤的,一副委屈極了、卻死死咬著牙關不肯哭的倔強模樣,聽他罵了,哼地一聲扭過頭去,不給人看。

  他心中的氣頓時消了大半,軟了聲線,硬著頭皮哄道,「好了好了,你是祖宗,是我欠你的,別賭氣了,走,我帶你練劍去。」

  少年依然不肯動,被拽了胳膊,也只是歪了歪上半身,扭著臉不肯跟人走。

  「你拿小草編的這是什麼?我沒看出來……不過,挺好看的,我收著了。」

  「哼。」

  又是一聲不服氣的哼,少年卻終於肯動了,腳丫子蹭著地跟著青年走去練劍。

  魔尊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花生米都下去一半,等那倆走了,才瞧見自家容容眼巴巴望著自己,然後又捉了他手掌,一筆一划地在上面寫字。

  「嗯?」魔尊看了,笑出聲,抬手揉揉小孩的腦袋,「當然不是溺愛,怎麼能是溺愛呢?容容這麼乖這麼可愛,就是要拿來疼的,那柳慫包就是個不知足的傻子,別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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