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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呢?他這幾年……回來過沒有?”文淵開門見山。

  想當年地震之後,陸一鳴便與金叵羅沓無信訊不知去向,直到他離開清泉縣,都沒有再見過。

  聽說陳姐得知地震消息後便匆忙趕回了金陵鎮,可是陸宅中卻早已人去屋空,房中還留了字條,大意是要走南闖北,不願拘於這小鎮上了。

  雖然文淵早就聽陸一鳴說過要走,但沒見到最後一面,不由有些遺憾。

  如今出門散心,正好可以路過此地,便過來走走。

  陳姐面色微黯:“哎,我們家少爺啊,他本就不願留在這裡的。這幾年他也不肯回來,真不叫人省心。”

  旋即笑笑,“頭一年可急死我了,派人四處打探也沒有消息,到處戰火連天的,嚇死個人啊。幸好第二年他就托人捎來了書信,還帶了照片吶!”

  “哦?”聽到陸一鳴沒有回來過,文淵不免有些許失望,“照片我可否一看?幾年不見,也不知道這小子過得怎麼樣。”

  “少爺每年開春都會來一封信報平安。”陳姐從隨身帶的內包里取出一隻扁平的鐵皮匣子,像對待什麼貴重的物品般小心翼翼地打開,“我都好好放著呢。”

  四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裡,眉眼含笑的陸一鳴穿著件高領毛衣站在湖邊,照片後附字:我在山中安好,勿念,另,你該嫁人了,陸家鋪子便是你的嫁妝。

  第二張照片,陸一鳴微微側過臉去像在看什麼東西,背景是一片繁華的街市:路過京城,安好。祝歡愉

  第三張照片,陸一鳴騎在一輛自行車上正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不像在看向鏡頭,倒像是被叫了一聲才看向拍照的人那一瞬間,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字:姐安好?在甘肅。

  第四張照片,陸一鳴頭髮明顯長了許多,坐在一張長凳上餵著一隻鴿子,背後是穿梭往來的洋人和異國風格的建築。仔細一看還能瞧見他旁邊坐著一個人,但照片裡只在邊沿看到一片衣角,字:大不列巔,祝好。

  四張不同照片裡的人,除了頭髮衣服和背景不同外,面容竟沒什麼變化,仿佛五年時光忘了在他身上留下印跡。

  文淵露出釋然的笑容:“看來,過得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陳姐嗔道:“哎,他什麼也不會,也不知道這些年怎麼過活!我想給他寄些家用,可是他連地址都不留……還什麼鋪子是我嫁妝,真是胡鬧!”

  文淵寬慰道:“一鳴自有他的福分,你不必掛心。既然他誠心要送你嫁妝,你便先經營著吧,哪天他回來了,你再看著辦。”

  旁邊的夥計插嘴道:“我們掌柜的到現在也沒嫁!分鋪倒是開了兩家了,真不像個女兒家。”

  “去去,有你這麼說話的?”陳姐白了他一眼,轉向文淵問道,“文探……呸呸瞧我這嘴,文局長,這些年怎麼樣?夫人的病好了沒有?”

  文淵臉上像是蒙上一層陰霾,但他仍是禮貌地笑笑:“我夫人……四年前已經舉行了葬禮。”

  陳姐臉都白了,連聲道歉,只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無妨,人終有一死,誰也躲不過,她這樣的人下一世也是會享福的。”文淵嘆了口氣,“若哪天一鳴回來了,有勞陳姐代我問聲好。”

  --

  在金陵鎮弄完捐贈儀式,文淵與隨從上了火車,有些疲憊地在貴賓專廂的軟座上,揉著太陽穴。

  身邊的人把臉湊近,把他嚇了一跳。

  他看著眼前那張心腹的臉,笑了笑:“怎麼,又有什麼事?”

  隨從點頭:“表公子也在車上。在……三七七號廂,離這不遠。”

  文淵一怔,隨即拍了一下桌子:“胡鬧!這小子,他不好好呆在省城,跟過來幹什麼?真是任意妄為,越來越不把我這個表哥放在眼裡了。”

  他一直養著鄭清河那個鬼兒子,還給改了個名字,叫鄭無忌。沒想到,真被他養得越來越無忌了,皮得很,三天兩頭地闖禍。

  這個小鬼,果然異於常人,原本明明不過才兩三歲的樣子,養了一年多後看起來就和十歲的孩童差不多大了。

  本想當兒子養,這也不好交待,只好對外宣稱是自己遠房表弟。怕他長得太快,平時向來不讓他見客,早年讀書寫字全是自己教的,後來請了教書先生,怕看出問題來,便三個月換一個。

  又過了四年,鄭無忌長得倒是越來越慢了,模樣穩定在十六七的樣子,到底被他養了這麼多年,平常的習性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文淵才敢讓他見人。

  心裡也有些嘀咕,生怕他哪天又整出什麼妖蛾子來。

  “哎,小孩兒嘛,總是貪玩些。”心腹寬慰他。

  文淵瞪著他:“你還容著他!一會兒叫他過來,我要狠狠揍一頓。”

  說話間,專廂外有幾個人一晃而過。

  文淵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玻璃窗外那幾個人中有一張面熟的臉,先是一怔,隨即瞪大了眼睛,頓時疲意全無。

  等那人即將走過後,他才命人打開廂門,朝那人叫了一聲道:“這位先生?”

  那人疑惑地頓住,扭頭看過來,看到文淵,他俊美的臉上浮上一絲客套的笑意:“這位先生,我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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