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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事情不如一些姑娘那般急切盼望,甚至有些冷漠,只是因為能激起她興奮的東西已經非常少,或者她亦無所謂。她只是在暗夜裡,允許自己望著那一輪月亮,抽一根煙,仔細回味一下內心的那片原野——那是一片綠色的荒野,有豺狼出沒,能聽到呼呼的、凜冽的風聲。她覺得自己可以化裝成獵人,或者女妖怪,在原野之上守望那些動物,當它們撲過來的時候,能夠自我防禦。

  她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因為母親偶爾會寫信來,告訴她,這就是她們的命運,要面對這一切,而且,這是自己的選擇,所以要為選擇負責。她們兩個對父親的死沒有悔恨,只是母親為這件事情而暫時放棄了自由。

  有時候停止一種惡劣的糾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自從父親死後,她從那種不良的家庭環境中解脫出來,然後,她考到了遠方念大學,並且靠去夜總會唱歌,做一些兼職來養活自己。記憶中,她再沒有花過家裡的錢,沒有向任何人提及她的過去,她成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大學裡,同學們都覺得她不大合群,她喜歡寫作,常常在夜晚,一個人在走廊上寫作,面對內心的拷問。

  她經歷著這些激烈的情緒,感到自己像一隻小蛇在蛻皮,長出新皮來。大學裡,除伯鳴外,她跟另一個男生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那個時候,他是別校樂隊的樂手,搞音樂,而她也經常去夜總會或者酒吧唱歌。他們在一次演出中一拍即合。他叫顏宏,非常欣賞她清淡的演唱。

  他們第一個照面,他以為她是個經驗豐富的情場老手,因為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對著他尖叫,她跟他交往完全是直接的,中性的,平等的。她從不仰望他,而是跟他站在同一個舞台。從她小小身體裡爆發出來的力量能夠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他們逐漸默契地同台演出,會唱一些自己譜曲作詞的歌曲。他們的交流幾乎都是在歌中,不需要多餘的語言。蘇慕亦不是那種事兒多的女生,她不大花時間在穿衣打扮上,可每次穿出來的服飾總能恰到好處地表現她作為女性的曲線美。她喜歡穿著包臀的短裙,上面是一件寬鬆T恤。T恤上常常印著不同的圖案,有些是她自己畫上去的,她有一些美術才能。

  她跟藍波講自己這段當歌手的經歷時,顯得很自信。人最難得的就是精神上的充實,這比什麼都重要。

  藍波沒有蘇慕這樣的經歷,她幾乎沒怎麼走出過和父親的連接。眼前這個女子,如此勇敢,獨自應對著人生,卻並不悲傷,這已經很難得。

  “那麼,顏宏如今怎樣?”她問。

  “他死了。一次演唱完後,他被一幫流氓打了,暴屍街頭。”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竟然沒有什麼遺憾或者驚懼,“那已經是八年之前的事情了。很奇怪,我周圍的男子都是一個個沒什麼好下場。瞧我,有時候也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不是嗎?”

  兩個女人抽一會兒煙,喝一會兒酒,都不知道在談什麼了,談了多久,全是那種硬硬的、不那麼柔軟的話題。

  第二天來了。藍波是躺在蘇慕的懷抱里睡著的,她覺得她似乎成了她暫時的避風港。當她望著窗外的飛鳥,感到一種安穩和自由。

  蘇慕帶了一個卡帶,裡面放著某位搖滾女歌手的音樂……

  越作孽越刺激

  第五章

  虛無天地

  “如果讓你選擇,是生,還是死。”當藍波說完了她的故事,問蘇慕。

  “如果是我,就直接走到那個女人前面,跟她挑明一切。一切總得有個決斷,不是嗎?”蘇慕給了一個方法。

  “怎樣一個結束?”

  “你想要怎樣?”

  “我痛苦,我只是想要回我曾經得到的愛。或者,我失去愛太久了。”藍波還有一點抽泣。

  “那麼,你認為你父親是愛你的嗎?你為什麼不能放過他呢?”

  “他,是的。他曾非常愛我。我們之間,無所不談。”

  “你到底想找什麼?”

  “就是一個結束,或者該讓什麼事情發生。”

  “不能放過他們,是嗎?”

  “不能,他們欠我的。”

  蘇慕打開外祖父交給她的盒子,裡面是一把蝴蝶形刀刃的匕首,那匕首上印著複雜的梵文,正面還嵌有一顆蓮花形狀的白色寶石,那是白蓮教派的標記,也是上師留給女繼承人的寶物,而且這寶物目前只有兩把。藍波看著這匕首,感到驚艷。

  那一夜,兩個女人想了個方法。她們化裝成了男人。那時,正是午夜,她們就在朴華茜和蘇無海居住的旅店旁邊。

  藍波給母親焚了一炷香。在雪山之上,她唱了一首動情的歌,蘇慕在一旁為她打節拍。然後,她們進行了最初的計劃。

  先由藍波給父親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如果他不馬上趕回去,她就一把火燒了他的普羅旺斯香氛園。她還告訴他一件驚人的事情——她懷孕了。

  蘇無海此時正在高山溫泉和他的新女友洗溫泉浴,彼此纏綿悱惻,好不快樂。當他聽到“懷孕”這兩個字,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他直接地問:“是誰的孩子?”

  “那還用問,你說呢?”藍波在那頭輕蔑地一笑,“寶貝,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快點回來,我想媽媽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夠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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