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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位現在是我的!我愛給誰就給誰!”

  那一直沉默玩手機的孫子被吵得煩不勝煩,衝口對大學生們喊道:“什麼大不了的玩意!還給你們就是了!”說完,站起身就往另一節車廂走,邊走還罵罵咧咧的。那爺爺瞪了眾人一眼,提起他落下的書包趕緊跟上。

  一場好心的讓座最終就以鬧劇收場,這邊學生們卻還沒氣完。

  江敬終於被吵得睜開眼睛,他決定挪個位置繼續補眠。一抬頭差點嚇一跳,他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被包圍在一團黑氣中。

  黑氣是災難的預兆。

  江敬環顧周圍一群,發現周圍這群青年學生面上都或多或少的籠罩著一團黑氣,顯然這是群體性災難。其中,以對面那氣鼓鼓的女孩為甚。女孩面上籠罩著一團濃重黑氣,是血光之災的徵兆。

  “喂喂喂,我說哥們,你一直盯著我們秀秀看什麼!”說話的是一個穿黑色運動服,打扮時尚的男學生。他發現一個陌生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趙秀秀看,心中很是反感。趙秀秀是他們班許多男生的女神,也是他的夢中情人,這北漂大叔也敢肖想!

  “算了,徐立。”趙秀秀有些尷尬地拉了拉那男孩的衣袖,暗暗搖頭,不想招惹是非。

  以徐立為首的學生們卻仗著人多勢眾,不肯罷休。

  江敬笑了笑:“同學們,你們是不是近期要往南邊走?”

  學生們面面相覷,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他們這趟就是要去組織秋遊活動。

  “我奉勸各位中止這趟南行旅程,否則恐怕會有血光之災。”

  一個胖女孩皺眉道:“什麼血光之災?”

  “少忽悠人了!”

  江敬還沒回答,那叫徐立的男孩便不屑地冷笑道:“又來,這都第幾個騙子了?這班車不就是往南開嗎,又想騙我們跟你買法器符籙?哼,做夢!”

  江敬笑道:“小哥家庭富足,家中獨子,人緣一般,異性緣倒是挺好,幼年時失足溺水,還曾火海逃生,真是命大啊……”

  徐立倒抽一氣。這傢伙居然全都說對了?!——但是,這肯定都是些騙人的把戲!雖然不知道門路,但肯定都是假的!

  徐立惡狠狠地反駁道:“你看我穿的好,自然說我家庭富裕。幼年時候誰沒經歷點磨難,再說我也記不得那些了,你少唬我!我告訴你,像你們這種小把戲我見多了!”

  江敬唏噓笑道:“小哥怨念這麼重,看來被騙了不少次啊。”

  發現趙秀秀正看著自己,徐立面上掠過一絲難堪,一拍桌子惱羞成怒道:“那又怎樣!告訴你,你們這些走江湖的手段,我徐立清楚得很!不就是‘摸、聽、套、嚇’這四字真訣嗎!”

  江敬老神在在地頷首道:“願聞其詳。”

  在其他學生好奇的目光中,徐立做演講似的,昂首挺胸口若懸河道:“摸,就是事先踩點,摸清工作場地一帶情況。聽,就是引導對方多說話,弄清其所求為何。套,就是用模稜兩可的話去套對方的心裡話。嚇,就是編造鬼話嚇唬對方至方寸大亂。如此以後,一般人肯定會入套。到時再因勢利導,給對方指出一條“明路”,便大功告成了!”

  “啪啪啪!”江敬率先帶頭鼓掌,其他學生也有樣學樣,一時掌聲熱烈。

  徐立原本正得意,忽然見趙秀秀忍著笑偷看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了,登時又是無比羞惱。

  “告訴你,你的小把戲在這不管用!趁早滾蛋!”

  “禍福天定,人事不可為。道爺言盡於此,你愛信不信。”

  江敬嘆了口氣,不再多說,直接準備下車了。

  道家講究隨性自由,命者只能提醒,不能強求。

  命運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相師能藉助《易經》等手段幫人推測命運,堪輿前程,使人少走彎路,卻不能幫人徹底規避風險,逆天改命是有悖天道的。天道至高而險峻,相師不過僥倖才得以窺一斑,若仗著蒙蔽天機而妄圖逆天改命,必然遭受天道加倍的反噬。

  江敬走出車門,就見那群學生也成群結隊地下了車,那個叫趙秀秀的女孩從後邊追上來,塞給他幾十塊錢。

  江敬挑眉:“妹紙,你聽哥一聲勸,別往南去了,早點回家。”

  那些學生見同伴追出來,一時全往兩人張望,徐立的目光簡直像要活吞了江敬。

  趙秀秀臉都紅了,她對眼前這陌生男子倒是沒其他想法,只是覺得人混得不容易,一時心軟就追了出來。

  “大哥,你,你好好做人,找份正經工作吧!”

  小姑娘說完就掉頭跑回隊伍中去了。留下江敬風中凌亂。

  原來他看起來這麼不正經嗎?

  好吧。

  江敬捏著皺巴巴的票子,無限感慨地眺望遠方。

  好餓啊……

  遠方,一輛賓利緩緩行駛過來,停在他面前。

  車窗搖下,露出高歡冷峻剛毅的臉。

  “你終於肯回來了,江敬。”

  趙秀秀放好行李,正跟著同伴一起坐進預約接人的大巴裡邊,就聽到人群中忽然炸開了鍋,旁邊同學拽了她衣服示意她趕緊到窗邊看。

  “你看,那傢伙居然坐豪車走!”

  “你們看那車牌號!這真能是騙子嗎?”

  “說不定是個特立獨行的富二代呢!秀秀,說不定你這回要走運了!”

  趙秀秀驚訝無比,此時她腦海中不由回想起江敬最後叮囑她的話:別往南去了,早點回家!

  ············

  高歡的人脈消息之廣闊之靈通,江敬早有耳聞。所以這次他連高歡為什麼能那麼準時過來抓人都懶得問了。

  高歡一路也不說話,久別重逢,敘舊仿佛無從說起,他一路繃著撲克臉直接將江敬帶回家,一下車就把江敬塞進洗浴室,誓要將眼前這邋遢落魄的北漂刷出個原形畢露,刷出記憶中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江敬。

  高歡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被江敬狠狠耍了一頓後,他發誓一定要加倍找回場子。他左思右想,日夜琢磨,最終拿定了一個對策。這對策既能起到對江敬精神攻擊的作用,又不至於讓兩人真的撕破臉——他私心裡並不願真的激怒江敬。萬一把人氣狠了一去不回頭了怎辦?

  “悶死本大師了……”

  浴室的門剛推開,一大股白霧就撲騰出來。悶熱的白霧中,江敬扶著門框氣息奄奄地撞了出來,他朝沙發上的高歡有氣無力地招手:“勞駕,扶我一把。”

  高歡一直在裝模作樣地研究一本乏味的雜誌,聞言便優雅地站起身,慢慢踱步上前,攙扶了他。

  手心的手溫熱柔軟,帶著灼人的熱度。江敬揚起頭,他那頭髮濕漉漉地蓋住半邊臉,露出的一邊臉熱氣騰騰的,眉宇睫毛還掛著水珠,眼神也被桑拿蒸汽熏的水汪汪的,他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高歡恍惚有種感覺,自己是從一團白霧迷離的仙境中,抓住了一個誤落凡塵的仙人。

  仙人高不可攀,但到底還是被他抓住了。

  他下意識收緊手臂,順著力道將江敬整個撈起來扶了走,塞進沙發里。

  江敬溫馴地坐在沙發上,就見他從抽屜取出吹風機跟毛巾來,站到自己面前。

  “老闆,我要吃飯。”

  然而他的聲音被淹沒在吹風機“呼呼”的風聲中。

  高歡滿心整治江敬的惡意,手上卻出乎意料的溫柔。他愛惜地輕撫著手中濕漉漉的黑髮,發現它們又干又粗,明顯的缺乏營養。想到在車站見到江敬時江敬的模樣,他心中是又氣憤又心疼。他氣江敬囂張得意地離開,結果卻把自己照顧成這樣回來!

  待頭髮吹得差不多乾的時候,高歡便取出梳子,將江敬額頭的頭髮全部往後梳,又打了泡泡給江敬刮鬍子,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總算拾掇乾淨江敬。

  看著露出真面目的江敬,高歡心中莫名惆悵。江敬變瘦了,原本圓潤的臉型展露出崢嶸稜角,下巴都拔尖成瓜子臉了。

  這個眼神滄桑落拓的男人癟了癟嘴,垂頭喪氣地對他說道:“我好餓啊,我要吃飯……”然後將臉整個撲到他襯衣上,扭扭扭扭扭。

  高歡差點沒被江敬這孩子氣的動作氣笑。

  他起身將蓄謀已久的袋子丟給江敬,故作高冷地說道:“換好衣服再下來吃飯。”窗玻璃上映出他轉身出門時,一閃而過的陰險笑容。

  第23章 江敬的惡作劇

  江敬打開袋子低頭一看。

  哎,這麼粉?

  十分鐘後高歡敲響房間的門。

  “換好了沒,我可以進來了嗎?”

  “這個……可以吧……”回答的聲音有些遲疑。

  高歡心中大樂,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情,他一下拉開房門!

  一個高瘦的人背對著他站在窗邊,聽見開門聲,那人慢慢轉過身來,粉色的裙擺在金色的陽光中飄逸擺動,白皙的面容熠熠閃光。

  江敬臉上噙著溫柔笑靨,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恬靜溫存。凌亂的髮絲垂在臉側,柔化了臉部線條,仔細分辨,那捲翹的睫毛仿佛也沾染著一絲勾人心魄的嫵媚。相對於女子而已,他身材過於高大了,但那楚楚動人,含情脈脈的眼睛,卻使人不由自主的就忽略了他身上的不委婉處,只迷醉在他的目光中。這稍顯暴露的女僕裝穿在他身上,居然毫無違和感。

  高歡望著這樣的江敬,惡作劇的心思再也提不起,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驚艷。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江敬朝他款款走來,走動間粉色裙擺帶起一股清慡香味。房門在他身後被江敬一把按下去,“咔嚓”的落鎖聲隨著他響亮的咽口水聲一同驟然響起,在這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清脆。

  仿佛心底最隱秘的渴望被徹底暴露於人前,高歡臉上發燙,心頭亂跳,要不是背抵著門扉,他真可能當場腿軟到地上去。

  看著這樣驚慌失措的高歡,江敬輕輕抿嘴笑了。他慢慢俯身,湊近高歡耳邊啞著聲音調笑道:“怕我吃了你,嗯?”這“嗯”字帶著濃重鼻音,其中情意千迴百轉,難以為外人道。

  一股燥熱瞬間衝進高歡的四肢百骸,沖向他的小腹。

  “我,我有什麼怕的!”

  “呵呵,可是你這眼神,卻讓人家有點怕呢……”江敬舔了一口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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